她那粉黛的眉时而会刻意地勾挑着他,水灵灵的眼眸也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他,而那不点而朱的唇瓣。
彷佛在激挑着他前去一亲芳泽……愈是看着她,他的心底愈是升起了一种反感,这种被人送上门来还想勾人的女人,跟那些送人者有何不同?甚至,她的伎俩还胜过那些男人们一筹。
“封大人……”若笑眨去了眼睫上的泪珠,放软了身子轻轻朝他靠去,在她的唇间,带着一抹惑人佻违的笑意。
在封贞观迅速移开时,若笑差点没跌至床下。
“你有三个选择。”封贞观冷冷地朝她伸出三指,“一是滚,二是快滚,三是马上给我滚。”
笑意瞬间僵冻在若笑的脸上,她那花瓣般的劳颊蓦地涨红。
叫——她——滚?这个男人居然叫她滚?打从她入了红坊,倚门卖笑以色事人起,她这个花冠姑娘一直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哄着、呵疼着,冀望她看一眼的男人不计其数,想与她说说话、聊聊天的男人们都还要捧着大把大把的银子来等着她钦点,哪一家的王公贵子不是等着她回睥青睐?哪个男人不是只求她能够对他们婉婉一笑?而这个男人……他是瞎了狗限还是个和尚?她可是苏州鼎鼎大名的花冠姑娘哪,他怎可把她看得像一条狗,叫她滚出去?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对谁说话?
她媚眼细瞇,“你——说——什——么?”
“滚。”他回头看她一眼,将话生生地敲打进她耳底最深处。
“封贞观,你以为你是谁?”若笑隐忍着全身就快爆发的怒火,美艳的面容上笑意尽矢,像着敌人般地看着他。
封贞观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是官上邪青梅竹马的至交!”这个曾跑去九萼斋找宫上邪的家伙她自然认识!
“宫上邪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冷冷淡淡地问,眸子频频在她的身上打转着。
她昂高了小小的下颔,“朋友。”
“朋友?”谁晓得封贞观竟然马上又泼她一盆冰冰冷冷的冷水,“那个双头蛇交的朋友也不会是什么好货。”
不会是什么好货?
若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彻彻底底鄙视她的男人。
这男人,居然敢这么说她?有生以来,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也会发火到快要冒烟,恨不能把他那张俊美又清冷的脸庞给扒下来,狠狠地踩在地上来消她此刻心头之火……“我记起来了。”封贞观在她快气翻天时又回过头来,带着轻屑的眼神看着她,“你是那个在苏州九萼斋倚门卖笑的女人。”
“卖笑又如何?”自己的来历被他知道后,若笑紧敛着黛眉盯着他那刺眼的神情。他徐徐轻吐,“贱。”
一股怒气瞬间冲破若笑的脑门,什么理智和敬业本能,此刻全都被他点燃的熊熊怒火给燃烧殆尽!若笑睁大美眸,紧咬着唇瓣,定定地看着这个俊美无俦偏偏又冷血恶劣的男人,但在此同时……她的心,好疼。
初时在大殿上,她在翻飞的流袖中看见他,看见他这名目光如炬、似要着进她性灵深处的男子,他不似其它男人们痴痴迷恋地望着她,他只是用一种难以揣测的眼眸,挑引着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仅仅就只是他的目光而已,就在她的心底挑起了她从不曾有过的情思,他只需用一双眼眸就将她给掳获;可是当她真正靠近看清了他时,他却硬生生地扼杀了她初萌的清丝,并将它掷至地上。踩个粉碎。
他怎么说她都可以,但他就是不能说她贱!男人,不过也只是种追求色欲的动物,他以为他有多清高?他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氏吗?方才在宴客殿里看她看得目不转睛的那个人是谁?他心头存的是什么遐思,他以为她不知道?色字当头,他也没有比她高尚到哪里去,他也只是个男人而已!
她的心被一种矛盾纷扰着,又悲又愤。
若笑按紧了双拳,动也不动地望着他,心底兴起一股倔强,暗暗对自己起誓,她凝若笑一定要让这个鄙视地的男人栽在她手心里,彻底地为她着迷沉沦。她就不信,这世上会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她不信,会有哪个男人不在她的手心里化为一摊软泥!也许他现在是她这辈子所踢到的第一块铁板,但她有情心,她绝对可以将他给磨成绣花针,到时换作准要叫谁滚,这还不一定!
说来说去,还不全都凭恃着胸口里的这一股气?这股呕气,呕得她五内俱痛、双目刺盲。他,怎可以不为她倾倒?这个人中之龙的男子,怎可以不把心搁在她的身上?
她沉沉地吸吐气息,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细细地思考着该怎开始,该怎么会……勾引他。是的,勾引,她要将这名龙似的男人勾至手中。她要让他知道,他与其它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听宫上邪说,你在找一块玉!”当封贞观的眼眸离开她的身上时,她淡淡地在他的身后问。
本来打算离开的封贞观霎时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她脸上的那份笑意。
她一手撑着芳额,笑意浅浅的像股诱惑,“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八卦玉的下落呢?”
“一个卖笑女也知道八卦玉这件事?”封贞观沉肃了一张俊脸,不禁思索着这个女人的来历。
“知道。”她款款地站起身,步向他的面前迎向他的目光,“我还知道你必须找到的翔鸟玉在哪里。”她知道他要找翔鸟玉?
封贞观低首看着她细白的柔荑轻轻滑过他的颈间。
滑过那块他一直佩戴着的飞龙玉。半个月来,他马不停蹄地四处找寻那块与他的飞龙玉应该联系在一起的翔鸟王,但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着,而她这个青楼出身的妓女却知道它的下落?
他拉开她停留在他身上的手,低低的开口,“你开个条件。”
“想买我的消息?”若笑扬着党眉偏首凝睹着他,唇边隐隐藏着笑意。
封贞观一点也不将她的媚态看进眼底,“你要多少?”
“一文钱也不要。”她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反而转身离开了他,坐至远处把玩着自己素白的纤指。
封贞观走至她的面前,轻抬起她玉雕似的下颔,“你要什么?”
“我要你带着我一块儿去找翔鸟玉。”她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底的坚定、倔强,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行。”他丝毫不考虑就答应她。
她的手,悄悄地模索上他的手臂,指尖缓缓地掠过他的胸坎,在他的耳畔细声细气地问:“我听宫上邪说,你们都是心缺了一半的人,你们的心,都在另一个拥有相连玉的人的身上。”
封贞观却冷冷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若笑有些征愕。
“是又怎样?』她拉过她的手,紧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若笑忍不住皱眉。“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另外一半的心在谁的身上,谁拥有翔鸟玉都与我无关。”
“你不要你的心完整?”她才不信,她那个朋友宫上邪为了要寻找另一块玉只差没疯了而且,而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重视?
“无所谓。”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只知道我要达成使命而已,什么心不心的东西我懒得搭理。”
若笑气咬着唇瓣,“传说八卦玉也是姻缘玉,这句话,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