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胜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她,令她不停回想着宫上邪的一举一动,他的转首、扬睫、讶然、凝望……历历在目,她就是无法克制地想念着他曾进入她眼睑的一切,即使他的眼里曾带着某种嫌恶、厌弃,可是她依然无法将他打心底的忘怀。他就像是个被她遗失很久的记忆,当再度回到她的心头时,她禁不住要将他牢捉在心底,不让他远走。
她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他只是个陌生人,但她的心中却存有绵绵意。浓浓情,那样地千回百转着,那样地,让她低回不已。
就当小小手执着牡丹发怔时,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抽走了她手中的花朵,令她的心猛然一跳,急忙地转过头来,而后,掩不住的失望流曳在她的眼底深处。
“今天在插什么花?”苏州城首富的梁颜殊,一手摊开绘有花翎的纸扇,风采翩翩地低首探问。
“牡丹。”小小边回答,边不着痕迹地与他悄悄拉开距离。
站在楼梯间的凝若笑,反感地看着梁颜殊又来缠着小小,拚命忍下想要将梁颜殊端出大门的念头。
这时,在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敲打桌面的声音,凝若笑转过身来,发现她新的交朋友宫上邪,不知何时已坐在桌前喝着她刚彻好的香茗。
“宫少爷。”她没好气地瞪着他,洁白的素指指向窗口,“你非得这样来找我吗?我记得我家楼下有大门!”
爆上邪朝烫热的茶水吹着气,“我不想被楼下那些女人缠着。还有,我不是来找你的,你少不要脸。”他要是从正门进来,少不了要让人指指点点的,更绝对避不了楼下那票如狼似虎的女人,他才不想被那些女”人给吞了。
“你来找小小的?”灵敏聪慧的凝若笑马上猜出他大白天就来此的目的。
“她人呢?”宫上邪的双眼不停地在她的房内搜寻着。
凝若笑的眼眸转了转,刻意叹了口气,“你来错日子了,今天你不能见她。”
“为什么?”宫上邪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碗,一脸不快地瞪着她。
“你不能见她的原因……”凝若笑朝他招招手,带着他一块儿到楼梯间往下看,指着那个还缠着小小不放的梁颜殊,“在那。”
爆上邪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阴沉,“他是谁?”
“一个垂涎小小很久、很久的男人。”凝若笑捧着芳颊哀声叹气地说,隐忍着笑意看他头上好似飞来了一朵黑压压的乌云。
看着下方无比亲近的那一对男女,有一阵子,宫上邪看不见他们以外的人事物,也听不清凝若笑又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在他的脑海里,清清楚楚地浮现了两个斗大的字——妒忌。
那个男人,居然与小小靠得如此亲近?甚至,还把禄山大爪放在小小那细柳般的纤腰上?那个男人凭什么?他凭什么在脸上露出那种如梦似幻的满足感?那种表情不该属于那个男人,而他也不想允许任何一个男人碰她一根寒毛!
爆上邪冷冷打量搂着小小的男子的衣着,那个男人,一身的贵气,令他不禁想起,上回他遇见了类似这种腰缠万贯、满脸幸福的男人时,那个人正是要去帮凝若笑赎身……眼前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想帮小小赎身吧?他怎么可以?!
轰乱来杂的马蹄声,如骤雷似地在平地响起,将地表隐隐动,也将九萼斋的窗棂震得不停摇动,瞬间,天摇地动的感觉降临在九萼斋。
“这是什么声音?”正看戏看得很过瘾的凝若笑,因突如其来的撼动声忍不住敛紧了眉头,双手用力掩往耳。
爆上邪表情淡漠地看向窗外由远而近的烟尘,“铁骑来了。”
凝苦笑的心头猛然一惊,“相府太保之一?”司马相国的人竟然敢来踢馆?司马相国不再在乎九萼斋主人的面子了?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他这次是势在必得。”宫上邪漾出一抹冷笑,双拳按得咯咯作响。
凝若笑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单纯。“铁骑他……该不会只是来砸店而已吧?”
“他当然不只是来砸店而已。”那个自尊心甚高的铁骑,才不会大费周章地来砸个窑子,那家伙会来此,十成是为了那块虎翼玉。
眼见铁骑大批的骑兵师队已经兵临城下,正准备破门而入,凝若笑才慌张地想起了一件事。
她慌急地叫着,“糟了!小小还在楼下……”
爆上邪在她的叫声犹未落时就已飞跃下楼,只在她的身旁留下了阵阵急拂而过的疾风。
凝若笑扬起嘴角,“看来,有人比我还要心急嘛……”
一得到虎翼玉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想将玉夺到手,好向司马相国邀功的铁骑,在不顾两江总督与知府县官的反对下,清晨就率领了自己的人马,大咧咧地直闯九萼斋,将九萼斋密密地包围起来,打算以最快。最省力的方法,自这间红坊里夺得虎翼玉。
目中似若无人的铁骑高踞在骏马上,在确定所有的手下都已就定位后,风采翩翩地翻身下马,才一脚想踏进九萼斋的大门,迎面而来的人便让他急急踩停脚步。
他简直合不拢嘴,“宫上邪?”
“好久不见了。”宫上邪朝他挑挑眉,一脸闲散地倚在楼门边。
“你也找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个数年不见的仇敌,居然会在这里?
难道这家伙也已听闻虎翼玉就在此处的消息?
“我当然得抢在你的前头先来一步。”宫上邪瞅着铁骑那张急速变青的脸庞,坏坏地朝他咧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爱抢东西了,尤其是你相中的东西,本少爷更是爱抢。”
“很可惜……”铁骑忿忿地拔出身后的大刀,“不管你来得早来得晚,那块玉我都要定了,你休想与我抢这个功劳!”
“宫少爷……”躲在门边的四姨娘抖颤地拉着宫上邪的衣裳。
爆上邪挥着手打发她,“带着所有的人上楼去,在事情结束前一个也别下楼来。”
“是……”四姨娘急急地颔首,拉着一票都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们直往楼上跑。
“把东西交出来!”铁骑眼见四姨娘转身就跑,提纵了一口气,跃至她的身后就想揪住她。
爆上邪只是抽出琅邪剑横挡在铁骑的面前,让差点止不住冲势的铁骑险些就主动将自己的脖了抹上那四大名剑之一;好不容易偏闪过那柄利剑退至万全之处,却又赫然发现身上的两袖皆已被人削去,顿时变得通风凉快不已。
爆上邪是愈来愈看不起这个对头冤家了;几年不见,这个铁骑在屡战屡败后非但没有勤练功夫,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长进,成天就只会挂着相府太保的招牌,骑着一匹白驹装威风。
他不屑地瞥了铁骑一眼,“还敢自夸叫什么相府太保,我看你该改名叫在相府里吃得太饱才是!三脚猫。”
“你敢羞辱我?”面皮非常薄的铁骑,脸红耳赤地低低咆吼。
“羞辱你又怎样?”宫上邪是坏到骨子里去了,“三脚猫、废物、不堪一击、手下败将。想不想再听?三脚猫、三脚猫、三脚猫……”
“宫上邪!”铁骑抡起手上的大刀,气冲冲地朝他劈面砍去。“谢了,我的名号够响了,不劳你再来张扬。”宫上邪爱理不理地拆解他的攻击,不耐烦地一掌将他拍飞至墙角喘息。
受了一掌而气血翻涌的铁骑还没顺过气来,一颗自宫上邪手中疾射而出的飞石已利落地点了他的穴并废了他的武功。就在他动弹不得之际,宫上邪却自墙边拎来了一只身上带有点点花斑的猫咪,并将猫咪的一只前脚贴授在他的额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