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我……”他摇着头,“不要变,不要长大……”
湘湘的泪落了下来,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用看女人的眼神看她?他的这双眼,难道一点也看不见她的风情,只看得见那个被他宠爱着长大的小女孩?
他人或许会认为她是小女孩的迷恋,或许会看不起她对爱情既青春又浪漫的执着,她花了长久的岁月专心长大,花了漫漫的光阴来织绣了缕缕的情绪,用她全副的心思,来织造她的感情,用心地纺着她的执着。
可是她千织万纺,却敌不过他一个坚持、他一个化不开的心结。如今只剩一根摇摇欲断的线牵扯着他们,她就像一个手中绣线即将用尽断绝的织娘,举针欲绣,却是再无丝线,只能擒着金针暗蹙蛾眉,如同遭到他严正的拒绝后,她就要失去继续纺爱下去的理由,不得不被迫停止。
湘湘拭去眼角的泪,款款地贴近他,软软柔柔地覆在他的唇上给他一个微温的吻,来暖和自己胸口里差点被他伤透的心。
被酒意浸透的任凌霄已醉得分不出在他的唇上是她的吻还是什么,他摇摇晃晃地推开她,又俯趴在桌面上合眼喘着气。
“看看我,别让我失去勇气好吗?”湘湘不甘心地推着他,“我不想失去你,别让我失去坚守了那么久的爱情。”
不愿睁开眼睛的任凌霄,情愿投身至醉海里,也不想面对她再次折磨自己的心。
“凌霄哥哥?”由他平稳的呼吸声,湘湘知道他又把自己躲藏起来了。
她伸手取来桌上的酒,用着曾与他的唇短暂接触的酒杯喝着,这种名唤醒雾的酒,不能解开他的迷雾,也不能解开她的心酸,她只觉得这酒好苦,苦得能让人把心底的事都翻搅出来。
她转首看向沉浮在醉海里的任凌霄,又急急饮下数抔,希望自己也跌入沉沉的醉海里,跟他一样不要醒来。
一切,都只是为了风月情浓。
第九章
把醉得睡着的任凌霄扶上床休息后,湘湘又回到房里黯然地掉泪。
由任凌霄的醉话听来,他不是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只是被责任绑住了,其实在他的心底,她还是有着很大的分量。
“再哭下去也不是办法。”湘湘在呆坐了许久后用力擦干眼泪,“我还是向穹苍哥哥求救好了。”
她自行李里取出纸笔,同任穹苍报告她目前的困境后,再将随身携带的信鸽笼里的信鸽拿出来,在将信笺系上后,开窗放它远去。
完成了求救手续后,无事可做又因心事重重而睡不着的湘湘,也学起隔壁的任凌霄借酒浇愁。
“胆小表……”湘湘打着酒嗝一个人自言自语,“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哪有那么多的藉口?”
她扔下又被喝光的空酒坛,伸手去拿另一坛山贼们免费赠送的美酒。
“你可以变老,我为什么就不能长大?”她一鼓作气地喝下一大抔酒后,气呼呼地指着窗口大叫,“你是个自私自利的老男人!”
“老男人?”在湘湘手指的正前方,正好有个看起来有点老的男人准备攀窗而入,听见湘湘的话,他有些怔愣的应了一听。
湘湘揉揉醉眼,发现还真的有个老男人半趴半挂在她的窗边。
“女的?”又有一个人冒出来,也趴挂在窗口讶异地盯着湘湘直瞧。
另一座山头的山贼首领一拳重重地敲在小苞班的头上,“你不是打探清楚了吗?怎么会是个女人?”
“我也很怀疑这里为什么有个美女而不是个俊男啊。”小苞班哀哀惨叫。
“请问……”湘湘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至窗边,对他们瞇细了美眸,“我是女人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我们要找的是个男的!”他们千辛万苦地爬上这座高耸的山寨,就是为了见那个男人一面。
小苞班忙着提醒他,“大哥,不能那么大声,不然会打草惊蛇。”
“也对。”山贼首领点点头,又转过头笑咪咪地要求着湘湘,“小泵娘,妳就当作没看过我们好不好?”
“好。”反正这里又不是她家,他们爱爬谁的窗户都跟她没关系。
山贼首领才准备再往隔壁的窗户攀去,冷不防地脚下一滑。
“大哥!”小苞班及时拉住险些失足的大哥。
“陌生叔叔,你这样子很危险,这个动作对你来说太高难度了。”湘湘靠在窗边好心地提醒这个轻功看起来比她还烂的老男人。
山贼首领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硬撑,“没、没关系……我只是有一点没力气而已……”
“你们是来找人的?”喝了不少酒的湘湘很有心情跟他们聊天。
“对……”山贼首领很可耻地伸出手向她求救,“小泵娘,可以请妳拉我一把吗?”
湘湘觉得大半夜的没事做,能和人聊聊打发时间也不错,于是她干脆把那两个轻功都很烂的男人拉进来,让他们靠着墙角休息。
“你们找错人了?”她弯子,蹲在气喘吁吁的老男人面前问。
“都是你……”山贼首领累得没力再揍小苞班,只能喘着气瞪他,“你那是什么烂情报?”
小苞班也累得说不出话来,拉下了头上的汗巾频频拭汗。
“你们的打扮好象楼下的那些人。”湘湘总觉得他们的打扮好眼熟,“你们该不会也是山贼吧?”
“对,我们是另一座山头的山贼──”小苞班诚实地答道,马上被山贼首领捂住嘴。
“笨蛋!谁叫你把我们的底抖出来的?”他第一天出来混的啊?
小苞班很无辜地眨着眼,“因为这个美姑娘不像坏人啊。”要不是有她帮忙,他们可能早就摔死了。
“答对了,这个美姑娘不是坏人。”湘湘开怀她笑着,“要不要过来坐坐?刚才你们挂在窗边一定很累了,年纪大了就不要做那种危险动作。”
望着她甜美的笑容,在场的两个男人心都被勾走了。
“小泵娘,妳不害怕吗?我们是山贼耶。”山贼首领甩甩头,反过头来担忧起这个美丽小泵娘的安危。
湘湘坐在桌边亲切地招他们过来,“这里的山贼够多了,不差你们几个。”
色不迷人人自迷,立刻有两个被迷惑的男人飘飘然地照她的话坐在她的身边。
“你们原本要找的人是谁?”湘湖边帮他们倒酒边间。
“任凌霄。”
湘湘秀眉微挑,“找他有什么事?”她都不知道大师兄交了这么多做山贼的朋友。
“小泵娘不要知道那么多,妳只要告诉我们他人在哪?”山贼首领爱怜地看着她,并不想让她这种看来天真烂漫的小泵娘涉入太多。
“隔壁。”她伸手指向身后,“他喝醉了。”
小苞班兴奋地搓着两掌,“喝醉了倒好,这正是个下手的好时机。”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湘湘一点也不看好他们,“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过我要告诉你,凌霄哥哥对刀刃的声音很敏感,即使他醉了,他还是能用一只手指就打发你们。不怕死的话,你们就去吧。”
“他的武功那么高强,我们才不敢找他打架。”山贼首领和小苞班都急急忙忙地摇着头。
“要不然你们找他做什么?”半夜三更的来找大师兄,既不想杀他又不想找他打架,难道他们是来找他聊天不成?
“我们只是……”山贼首领有点羞愧地垂下头,“只是想找他谈判。”
“谈判?”还真的是来找大师兄聊天的。
“我们听说任凌霄今天来到这里,所以特地来找他的。”小苞班心境惨然地接话。
山贼首领捧着心口大声悲诉:“他帮助这里的山贼就是和我们过不去,存心断了我们的生计,再不来找他谈谈的话,我们这一票兄弟就不用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