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开玩笑?”司马圣叹扯开他,严肃地向他表示,“我可是赌得很认真。”他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他才不愿意当输家。
司空烈气得火冒三丈高,“纹焰可是我表妹,你整她就等于整我!”他想尽了法子才把纹焰从夏候府救出来,现在这个朋友居然要断送了纹焰才得到的幸福,要她去嫁别人?
“这是一场赌局,你可别忘了要公私分明。”司马圣叹反而倒过头来提醒他,要他别把亲属关系给拉进来这里。
司徒震急得坐立不安,“糟了,这下恐怕上错花轿了,”事情演变成郡王之间的对抗。而司马圣叹又占上风,这个残局他们要怎么收拾?
“我要通知千岁速回金陵。”步熙然在气愤过后,冷静地想了想,打算找那个心机重和手脚快的步千岁来帮忙。
“找千岁?”司空烈也想不出主意来,听到一个救星算一个。
“唯今之计,就是快点叫千岁私底下收拾掉公孙府,就算圣叹用郡王的名号让我们紫冠府动不了,可是千岁那张恶毒的嘴和下流的手段却可让公孙府不敢与我紫冠府抢新娘。”步熙然对步千岁有的是信心,相信步千岁那张爱讽刺人的嘴可以把公孙府吓跑。
司马圣叹闲在一边吹凉风,“你会拉段找千岁帮忙?”这对孳生兄弟不是最不合吗?他会亲自拉下脸去求千岁?
“现在情况紧急,就算我不愿找他也不行,只有他才能把这事办得又快又好!”他也不爱跟那个弟弟合作,要不是看在会为了小弟的份上,他才不要千岁来插手。
“恐怕千岁来不及喽,纹焰与公孙府的婚期是在八月中秋,现在离婚期不到五日,千岁还远在南方,五日之内绝赶不回金陵,你们等千岁赶到时纹焰早嫁过去了。”洞烛先机的司马圣叹,不以为然地告诉他们他是如何棋高一招。
司空烈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先别理他。”步熙然拉回司空烈,仔细地向他们两人叮嘱,“这事可不能让纹焰知道,你们一个字也别说,我不想在道节骨眼再横生枝节。”
司徒震回瞪了司马圣叹一眼,“只要某个人不要大嘴巴的话,纹焰就不会知道……”如果事情会出岔子,那一定是那个专门搞破坏的家伙害的。
“我是不会对纹焰说,只不过我另外安排了人手。叫他们明儿个去通知全金陵城的人,让这事不得不成定局。”司马圣叹不急不缓地再道出他另外做了哪些事。
“你不要玩得太过分了!”司空烈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一口气冲至司马圣叹的面前就给他一拳。
司徒震与步熙然没有去阻止他们,眼睁睁的看火气正旺的司空烈将没有防备的司马圣叹揍得凄凄惨惨。
司徒震担忧地推了推步熙然,“万一千岁来不及收拾掉公孙府怎么办?”要是真如司马圣叹所说的千岁赶不回来,他们还有什么法子?
“千岁来不及的话,咱们再另外想别的法子。”步熙然也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步千岁能否赶回来而头痛,满脑子只想着该怎么想出另外一个救急的方法。
纹焰脸色惨白地站在门边,手里头原本拿着在风露院帮他们批好要拿给他们的摺子,飘飘散散地散落了一地,“夏候府要嫁我?”
“纹焰?”司空烈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事居然被她听见了。
司空烈稍微放松了手,司马圣叹便趁机跑至纹焰的身边。
“没错,公孙府已向你爹下了聘。”他先是证实,然后又在她的耳边恭贺,“公孙公子的人品不错,你能嫁到公孙府,可是你三生修来的福份。”
“表哥?”纹焰满脸惶然地问司空烈。
“纹焰,这事的来龙去脉我还不清楚,你别乱想,也不要听他乱说。”司空烈一把推开司马圣叹,在她面前挥着手要她别心灰意冷。
“我哪有乱说?”司马圣叹例着嘴,意有所指地看了纹焰一眼,“反正……少提也要娶别人了,你留在这儿不也没意义!”
纹焰紧握着双手,抬首迎向司马圣叹,“少提说他不娶桃姑娘。”
“他娶不娶不是由他来做主,即使他不愿,他大哥也会架着他去娶,你还不知道紫冠府早就下聘了吧?”
听见“下聘”这二字,纹焰的脑中昏了昏,试着想起十几日前步少提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恍惚地转头看在一边的步熙然,木然的问:“可是少提说他已托二爷去向步爷说明过要退亲。”
“那个……”步熙然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明真情。
纹焰看了他的表情便明白了七分,“难道你没说?”少提的婚事没退掉,而她这边也被安排了一桩不容拒绝的婚事,他们两个人,难道真的要像那第三颗三生石?
“纹焰,不瞒你说,步关之把我们三个编派的谎言信以为真,任熙然再怎么解释步关之也不肯退亲。”司空烈看她双眸空洞得可怕,连忙抚着她的肩对她说出实情。
司空烈又安慰她,“你还没听完,我们还有补救的法子。”
“你别慌,我打算瞒着我大哥让你和少提先私下成亲,再去让我大哥不得不退掉那门亲事,你不会嫁至公孙府,少提更不会娶别家姑娘。”步熙然也觉得她不对劲,绕在她的身旁向她保证。
太多的声音在她耳际,纹焰一个字也听不入耳,她只记得那个梦好像是个泥沼,逐渐将她的身子拉下去,无法求援地被拉至幽幽暗暗的水底。
司空烈拍拍她的脸颊,“纹焰?”
“没事……我先走了。”纹焰模糊地应着,神色不佳地走出门外。
“你们也弄假成真?”司马圣叹抚着脸上的伤,气定神闲地大笑,“这下就算我不插手你们也输定了。”
“你还不快去通知少提?”司空烈连忙催着步熙然快点去叫步少提来安慰纹焰的心。
步熙然马上往外头跑,火大地回头指着司马圣叹,“那个罪魁祸首就由你们来对付!”
“呃……”司马圣叹吞了吞口水,不安地看着拎着拳头向他走来的两个人,“你们想做什么?”
“你死有余辜!”
第九章
纹焰走回风露院,院前小径四处种着的萧湘竹,被西风吹得枫枫作缪,翠绿的叶片如雪漫天飞舞,随风飘坠在石板上,积了一地的落叶。
纹焰在原地站了许久,站得连落叶都掩埋了她的绣鞋,她低首看了看一身的残叶,再抬首仰望前方的风露院,院里头灯火明亮,在这桂花香、醇酒暖的大好秋夜,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独守着天上催她婚期的肩,她不知道,这个人人赏心悦目的明月,她还能在这里看多久?她也不知那不久后的将来会如何。
她愈是想着,愈觉得多日前的梦境愈发清晰,甚至已将成真,而她人在风中,也觉得清醒。
缓缓踱进院里的客房,开启门靡,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她一身,又将她被风吹冷的心和身子都照暖了,令她不知不觉地想起步少提。
纹焰在发怔时,被步熙然催来的步少提门也不敲,一古脑地便冲进来。
“纹焰……”
纹焰看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眸里写满了自责,她笑了笑,走近他的身边为他拍落一身的落叶,漫不经心地说:“事情我都听说了。”
他赶紧将她搂在怀里解释,“我不知二哥他没去向大哥明说,而大哥派人去下聘也都是瞒着我进行,你别以为那天我对你说的话都是哄你的。”步熙然急忙地来通知他,他才知道步关之没退婚,而他也是同时才知道,她已有了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