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珠子!”李克不留情地下令。他得不到她的人、她的心,也不让其他人得到。
“我的凝霜掌你能破的话,尽避试。”织罗不在意地看那个奴仆找来砖头用力敲打珠子。
“少爷,小的,打不碎……”上头结了一层又硬又厚的冰,不管怎么使劲地敲都敲不碎。
“捡起来收好!”李克又匆促地催促。
“织罗,快……我已经…”连城气若游丝地唤他,觉得最后一丝气力也已用尽。
“你给我听好,我是万万不会交出宝珠的,没这宝珠,就算你要娶也只能娶一条死鱼。”李克见了连城奄奄一息的模样后,畅快得意地对织罗狞笑。
“她不是鱼,她是我的妻子!”织罗肝火大动,不许有人这么叫她。
“她就快成一条死鱼了。”李克一手指向连城,让织罗知道他怀里有一个将死的女人。
“连城?”织罗低头往怀里一看,这才知道连城的气已断断续续。
“你呀,就是废话太多……”她眼眸半张半闭地数落他,将头靠在他胸前。
“连城!”他骇然大喊,情急地想摇醒她,不让她把双眼闭上。
被他一摇,连城又睁开眼,眼中满是泪光。
“也许是天意吧,我没做你妻子的福分。”宝珠就近在咫尺,但她的身子衰败到等不及得回宝珠,到头来,他们还是赶不上时间催命的脚步。
“怎会没有?你再忍一忍。”他运上全身的真气,尽数输送她的身子里,盼她能再撑上一会儿。
“往后……你要保重。”她难舍地抚着他的唇,一颗离眶的珍珠滚落进他们两人之间。
“我不再跟他废话,你等着,我马上拿宝珠给你,不要死,则离开我……”他红透的眼眶溢出泪,将她平放在地上,紧握着她的手,要她等他拿回宝珠。
“织罗,来生如果我再见到你……你要记得,则再对我大吼大叫,还有,废话不要太多。”她虚弱地再看他一眼,眼帘终于沉重地垂下,小手悄悄滑出他的掌心。
把睡觉睡到一半的人吵醒,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没睡饱就被人硬生生吵醒,连城睁开困睡的眼眸,犹带睡意侧首转看坐在她床边,正在骚扰她睡眠的那个不道德的男人。
她声音层弱地问那个不但是土匪,现在还当起采花贼的织罗。
“你在做什么?”他那双不规矩的手,不仅将她吵醒,也差不多快把她全身上下给模遍了。
织罗很忙碌地把手上夺来的宝珠,不停在她身上放来放去,不知道该将宝珠摆在她身体的哪边才好,专心过度,根本就没听见她在说话。
“织罗,你在模什么?”她试着用较大的音量再问他一次。
“我在……”很专心的织罗,突然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对他说话,猛地转眼看那个已然清醒的连城。“你在对我说话?”
“你一直将我动来动去,我睡不好。”一会儿被人翻过这边,一会儿被翻向那边,还被人一直换个不停,这教她怎么睡?
以为她只剩最后一口气,被她吓得半死的织罗,浓眉顿时挤成一团。
“睡?你只有睡不好而已?”她在睡觉?她不是快死了吗?
“你别再吵我了,我没力气,很累,我想这样一直睡下去……”好像千百年来的睡意在此刻都堆积在她身体里,只要没有人骚扰,她可以睡上十天半个月。
“不能睡!你已经睡了两天,不要再把眼睛闭上!”他误解了她的话,以为睡就是要死,忙不迭地握着她的双臂摇晃她,穷紧张地用大嗓门大吼大叫。
天哪,他的音量还真像有数十具钟鼓在她耳边齐鸣,她不是交代过他别再对她大吼大叫?
“你真的很吵……”被他用力地摇来摇去,她的睡意都被他摇扁了。
“我就是要吵醒你!”他光是摇醒她还嫌不够,甚至把她给拉坐起来靠在淋边,伸出四根手指撑开她的眼眶,不准她再闭上。
“醒了,我醒了。”她拉下他的手,皱眉地打量他们所处的地方,觉得这里一点也不像是她在睡前所处的宝亲王府。
“谢天谢地……”他深吐出囤积在他心底的惧怕,用力将她压进自己像里。
“织罗,我作了一个梦。”她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上回想她的梦境,不晓得是自己睡沉了,还是死了。
“什么梦?”
“我梦见你对小王爷说,我是你的妻子。”她大概是在作梦,他这个粗鲁人不可能会哭,她怎么会梦见他跟小王爷抢妻子,还边流泪边叫她不要死?这一定是她在作梦。
“不是梦,是我亲口说的。”对于说过的话,他向来勇于承认。
“再说一次。”她还是不太相信,于是把耳朵贴近他的唇边,要他亲口证实。
“你是我的妻子。”他乖乖照她的要求说出。
“好听,我喜欢你这么哄我,即使是作梦也值得。”她微笑着,心满意足地搂着温暖的他。
“不是哄你,是真的,打从我揭开你的头巾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庞,以额抵着她的额,诚恳又真切地向她告白。
“我一定是死了,才会听到你说这种话。”她抚着他老是会大吼大嚷的嘴,觉得恍然若梦。
“你没死,你还要当我的妻子,我不走,你也不能离开我。”在她昏睡的这两天,他几乎要变成第二个伍子胥,急得满头的发都快变白了。
“我这身子…还能嫁你吗?”她推着他的肩看向自己的身子,虚弱的感觉在她体内盈绕不去,但又有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可以,你看,你的宝珠我帮你拿回来了。”他迫不及待地点头,把握在手心里的宝珠拿给她看。
她愕然地看着那颗宝珠。
“你拿到宝珠了?”她记得她在闭上眼之前,这颗宝珠还在小王爷的手中,怎么这会儿功夫就在他这里?
“不是拿,是我在你昏睡后抢回来的。”拿?他没有拿东西的习性,他只会抢。
“你……你怎么抢?”她不安地问着。
“用手啊!’当然是用手啊,不用手抢,难道他要用脚去抢?
“手?你该不会把小王爷他们冰起来了?”她紧张地握着他的手,就怕他真的又对那些人使上凝霜掌那一招。
“都冰了,我第一个先冰那个小王爷。”他咧齿而笑,很得意自己把那一群禁林军和那个爱摇扇子的小王爷作成人形冰雕。
连城歉吁不已地拍着床榻长叹。
“你又结了更多的仇家,你为什么总改不了这个坏习惯?”他每到一个地方就结一个仇家,而他这次结了一个特大号的仇家,他的坏习惯再不改,他们以后会被更多人追杀。
“等你身子好了,你要怎么教训我都成,我不会用这玩意,我把它放在你身上也没见它有什么功效,你快拿这玩意救自己。”他的脑袋本来就很不灵光了,这两天来更是肠枯思竭,在她身上试来试去,就是不会使用这个能救她命的宝珠。
“你把它放在我的身上过?”她讶然地转头问他。
“我放了,可是你也没有什么反应。”这珠子除了很美还有在碰到她时会发光外,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把它给我。”她掩着唇边的笑容,伸手向他要。
织罗看她有模有样地将宝珠贴在心口,闭着眼一会儿后,就把宝珠拿去一边放着,对他点头表示大功告成。
“就这样?这样行吗?要不要我再带你去湖里泡冰水?”只要放在心口就成?那他不是已经放过好多次了?
连城没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他焦急张惶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