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大掌朝桌上一拍,怒视前来通报的校尉,“马前卒私自由前线回营?”守在最前线的小兵没得到上头允许就私自回营了?敢无视于他这个元帅的威令?
“是的,正在帐外候着。”通报的校尉回头看了帐外的两人,再度向他点头。
一直和胭脂过不去的韦驹,听到这个破天荒事件后,又有了打压胭脂的新借口。
“右将军,妳的人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妳身边呢!妳是怎么带人的?”敢情那个乐毅看上了胭脂的美貌,才会迫不及待地从百里外赶回营来会佳人。
早就习惯与韦驹在口头上交战的胭脂,习以为常地接下损招,然后再还给他一词重击。
她阴险地笑笑,“韦参军,他现在是你的人,记得吗?你把他给要去了。我带的时候,他人好好的也遵守军纪,交给你后却变得渺视军纪私自回营,这个小兵如此失职,我该不该罚你这个顶头上司?”终于给她找到借口了吧!她可以利用这个正大光明的藉口把韦驹痛揍一顿。
韦靖元见儿子口舌之争败与胭脂,忙不迭地赶快消烟熄火,怕胭脂真的拿自个儿的宝贝独子开刀。
他大掌一挥,“我不管他以前或现在是谁的人,传他进帐。”
军中司马顾清风隔岸观火了一会儿,朝胭脂眨眨眼,而后谦恭地起身向韦靖元报告。
“元帅,韦参军失职这事,我得记上一笔。”他这个军中司马专门负责记载军中的大小事,还得定时向朝廷报告,有此良机能整他也看不顺眼的韦驹,他当然也要凑热闹。
“你……”韦靖元对老与胭脂连成一气的顾清风愤然不已,但顾清风已是虎骑营里历任三位元帅的老司马,连皇帝都对这个清廉正直的司马推崇三分,使得他想下手开刀除去又没法除。
“属下得罪了。”顾清风得意的欠了欠身,一落坐便拿起笔墨开始书写准备上奏朝廷。
“顾司马,这帐是否也得记在违反军纪的马前卒身上?”胭脂火上加油地笑问,巴不得韦靖元的面子再丢一点。
彼清风有模有样地慎重摇首,“非也,属下失职,罪过得由上司来担待。”他要记的话,就先记上头的韦驹,反正规矩是死的,而写上去的理由他要怎么掰却没人管得着,就算是歪理他也要把它写成真理。
“传他们进来!”韦驹咬牙切齿地瞪了老记他过的顾清风一眼,火大的对那个报消息的校尉出气。
校尉拍拍韦驹发射过来的炮灰,耸肩出帐去请把韦氏父子惹得雷霆大怒的两个马前卒,自个儿留在帐外不再进去接炮灰。
等不及当家的韦靖元开口询问,韦驹就先找这两个害他被记的人算帐。
“你们不在前线探刺军情却回营,胆敢无视军令?都不想要脑袋了?”害他颜面挂不住,他要照军法先斩了这两个人!
乐毅不卑不亢地站在所有将官之前,心头大乐地看韦驹气得哇哇乱叫;当他转首见到脸上也带着笑意的胭脂时,他干脆闭口不回答韦驹的问话站在原地当哑巴,等看韦驹待会儿得知原因时,脸上又将会如何风云变色。
“属下……”跟乐毅一块儿执行任务的马前卒很无辜地低首面地纤悔,也不敢开口讲明私自回来的理由。
“先告诉我前线军情的现况。”胭脂淡淡地命令,没空理会韦驹满肚的怒水,只担心前线少了马前卒会出岔子。
那一名马前卒胆战心惊地看了身旁的乐毅一眼,悄悄拉开与乐毅之间的距离,犹豫再三,不知该不该把实情禀出来。
“直说无妨。”胭脂对他的举动颇纳闷,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她放柔了音量轻声地道。
马前卒终于壮起胆量,深吸了一口气,把话吐出一半,“禀将军,属下所监视的敌军先锋快刀营……已经……”
胭脂的胃口被吊上吊下的,“如何?”
“全灭。”马前卒小小声地应着。
“全灭?”帐中全体将官不可思议的问。
乐毅看了所有人的反应,掩着嘴要笑不笑的,快乐的在一边看戏。
马前卒无奈地叹了口气,“敌军先锋快刀营无一人存活,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由死人口中探得军情,故此才会回营。”都是他旁边这个杀人魔王害的,没事把人家的快刀营给灭了做什么?害他们前线的马前卒无事可做,只好回营来给人家削。
“何人所灭?”胭脂在众人讶异之时冷静的再问。竟然有人能灭了那座快刀营?
军中有这等高手她怎会不知情?
“属下。”乐毅终于打开金口,好心的提供胭脂正确解答。
胭脂难染讶异的神色,“是你?”他这么有能耐?
“我说过,我很快就会回来。”哼哼,把他调到百里外花了一天的时间,而他回来也花了一天,总共不多不少两天整,他就证明给她看他的速度有多快。
胭脂在震惊过后,回头细想他曾说的话——难怪他会说他能在三天之内回营!
“开什么玩笑,就凭你这个伙头夫?”韦驹冲口驳斥,打死他也不信一个只会煮饭烧菜的伙头夫能灭掉一只强劲的军旅。
“韦参军似乎不信?”乐毅讥笑地问,他最喜欢看人气得蹦蹦跳和不能接受事实的表情。
“不信!”
“老夫也不信。”韦靖元也站在独子那一边,“区区一个由伙头夫改当马前卒的小兵,能凭一己之力灭掉以强悍出名的快刀营?”他们虎骑营长年以来一直与先锋快刀营对峙着,迟迟无法消灭掉这个心头大患。
胭脂不停地研究着乐毅脸上那抹满心畅快的笑意,对他的来历愈是感到好奇。
之前每当她想问时,他就端出一道她无法拒绝的美食,把疑问都扔到一边去,可现今他却做出了这等大事,她不得不对这个不但菜烧得好而且杀人也快的乐毅彻底改观。
“乐毅,你如何办到的?”连她也无法办到的事,他是怎么在三日之内办到的?
这一点她一定要搞清楚。
乐毅指指背后,“凭我身后的这把刀。”什么快刀营嘛,那种刀法也好意思叫快刀?他只要三两下就清洁溜溜了。
“你的菜刀可有快刀管的刀快?”胭脂在想,他是否就是拿那把重死人的菜刀办到的?但那把刀那么重,就算功夫再好也不易施展,他究竟是怎么用刀的?
“当然。”乐毅摊摊两手,神情写着轻而易举。
韦驹听了又开始嘲讽,“吹牛也不打草稿。”
“派去的探子不只是乐毅一人而已,这里另有一个人证,韦参军若有存疑,何不问他?”思考中的胭脂不悦地中止韦驹的噪音,直接找与乐毅同行的马前卒厘清所有人的存疑。
“你说,是谁灭掉快刀营?”韦驹伸手一指,要那个马前卒立刻吐出实话来。
“就是他……”马前率怯怯地指着乐毅,回想起乐毅不顾劝告单枪匹马地去挑了那座营的手法,心头就掠过一阵寒意。
韦驹的气焰顿时熄灭,“当真是他?”
“属下亲眼所见。”马前卒频频点头,并再拉开与乐毅之间的距离,很怕与这个杀人快速的杀手站在一块儿。
“韦参军,看来这个乐毅吹牛之前也是会打草稿的。”胭脂快乐地落井下石,惬意地欣赏韦驹难看的脸色。
“我不信凭他一个人能办到!”韦驹在丧气之余瞥见乐毅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心火又起地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