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瑟静看了他一会儿,没回答他的问题,轻叹了一口气。“要恨我多久,你才能释怀?”
当年要他根她,是希望他龙藉着恨意将她遗忘,或是活下去。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该让他的恨意消失,她不能让他带着恨过一辈子,这样他太累也太痛苦了。她要离开人世前,她希望能再为他做一件事。
“至死方休。”盖聂想也不想就回答。
她的表情似显得很欣喜,醉人的笑意阵阵。
“我死了,你就能不恨了吗?”只是这样就能让他不再恨,她愿意为他达成。
扒聂被她的笑意夺去了全副的心神,在她微笑的瞬间,他忘了他曾多么恨她的所做所为,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当年天真烂漫,那个他爱的瑟儿又出现在眼前。
“你的心愿,我成全。”梵瑟以为他的沉默就是回答,突然以另一只手抽出他腰间的落霞剑,往自己的心头刺去。
扒聂在剑尖刺抵她的胸前时及时握住她的手,将剑尖带有烈火般的剑气往旁一挪。
挪开的剑气没伤到她,却将她胸前的青丝烧断了一截,缓缓从她身上飘落至雪地。
“你……”望着地上她的发,他着实想不到她求死的意愿竟然这么强。
没有死成的梵瑟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不懂他为何要阻止她。
“瑟儿!”梵天怕在遍寻不着梵瑟后,终於在那座小小的坟前找到她。
扒聂勉强将注意力转至来者的身上,暂时停止思考怀梵瑟的怪异行径。
“盖聂?”梵天焰眼看那个五年不见的男人,两手握住他心爱的女人,那柄落霞剑也出鞘了,而雪地上,有着瑟儿的发……盖聂要杀瑟儿?!梵天焰停下了往前冲的大步,不敢太靠近他们,生怕一个不小心,盖聂会伤了瑟儿。
“梵三少,别来无恙。”盖聂对这个紧张的男人冷淡地打着招呼,也知道梵天怕在害怕什么,更没打算放开手的梵瑟。
“别──碰──她!”盖聂放在瑟儿身上的双手,几乎让梵天焰发狂。
“别碰?”盖聂挑衅地间,忽然将落霞剑收回鞘,拦腰腾抱高梵瑟,将冷冷的唇强硬地印上她的红唇,刻意在梵天焰面前与她交颈深吻。
梵瑟对他突如其来的吻势怔愣住,无依地让他的唇舌不温柔地在她唇上凌虐;在一阵狂吻过后,他缓下了吻势,用以前恋人姿态的吻,在她双唇的外外,火辣辣地挑逗她的感官,一双在她腰间扶抱的大掌,不但在她的腰间游移,还挪至她的胸前,握住她的浑圆轻捻慢挑。
梵天焰发狂地举剑朝盖聂刺去,吻得更热烈的盖聂觑空挪出一只手,以极深的内力将冲上前的梵天焰震飞得老远。
刻意表演完后,盖聂搂着梵瑟的腰身贴在自己身上,抚着梵瑟已经较不苍白的脸庞,边似证明般仰首望向梵天焰。
“你说我能不能碰?”只要他想,只要他要,这个本来应该属於他的女人他有什么不敢碰?
“我杀了你!”梵天焰举剑又起,受不了有人对瑟儿这般地亲密。
扒聂咧出笑,“也好,就由你来当我对梵天变打招呼的对象。”既然他已经回来了,是应该有人帮他带个讯给梵天变,让梵天变有心理准备。
“瑟儿,快离开他!”梵天焰碍於盖聂怀抱了个梵瑟,忧急她的安危,怎么也无法痛快地对盖聂出手。
梵瑟在被盖聂吻过后,心头一片黯然,如木头般靠在盖聂的怀,不说也不动,眼眸完全失去了生气。
梵天焰不耐烦地大吼,“瑟儿!”
扒聂放开双手,轻推开怀的梵瑟。
“滚。”他现在还没有杀她的心情。
梵瑟像人偶般走出盖聂的怀抱,既不回头看盖聂,也不正视梵天焰,一个人在飘落的霜雪中,独自离开林间。
“当年你给我的那一剑我没忘,这些年来,我老想着该怎么还给你。”梵瑟一走,盖聂脸上泛出等不及的快意,首先就要找梵天焰开刀清算。
梵天焰咬着牙,“我该让你死了再落下山崖……”“没杀死我,是你此生最大的错误。”盖聂鬼魅般地走近已握剑在手的梵天焰。
扒聂边走向梵天焰边抽出落霞剑,剑身一离剑鞘,妖红色的剑气环绕着整柄剑,在雪地映出一道红光。梵天焰盯着那柄以噬人命出名的沆下第一名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让我来教你,剑,应该是这么用的。”盖聂扬起剑,对他露出畅快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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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呢?”
梵天变坐在大堂之上,冷眼凝视着梵瑟的两名女婢。水儿全身发抖地跪在他的脚跟前,而丹儿却是安然无惧──或者该说,习惯得不知该如何恐惧。
返家不到一天,梵瑟清早在用过膳后就失踪了,府的奴仆全体动员地在府中上上下下地寻找,就是找不到失踪大半天的梵瑟。梵天变得知这消息后,直接将梵瑟的两名贴身女婢叫来厅堂,她们两人成天守着梵瑟,要问梵瑟的消息,找她们最清楚!
“小姐她……”水儿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不敢说出梵瑟的去处,只怕说出来,又要受一阵鞭苔毒打。
丹儿却与水儿不同,不卑不亢地挺直背脊,两眼迎向高高在上的梵天变。
“小姐上凤阳山扫墓去了。”为小姐准备扫墓用品的人是她,帮小姐引走守住后门的人,让小姐顺利出门的人也是她;只要能让小姐高兴,她无所谓将又会受什么罪。
这个小小的女婢是用什么口气与他说话?也许是他最近太少给她教训了。
梵天变两眼一眯,正要对这个目无主上的女婢来个永志不忘的教训时,梵天焰愤怒至极的声音已先到达气氛肃般的泓堂。
“岂只是如此?”梵天焰掩着仍冒出血水的左眼踏进厅,怒气冲天的吼,“盖聂回凤阳山了!”
“盖聂?”梵天变一怔,眼底滑过一丝心惊。
梵天残倒是很好奇梵天焰遇上了盖聂怎会没死,当年那个盖聂不是发誓要杀尽梵家的人吗?瞧梵天焰全身的衣裳破破烂烂,身上尽是刀剑划过的伤口……怎么,那个盖聂在江湖上的历练不够吗?杀个人也这么费功夫,而且还杀不死。
他奚落地指着梵天焰的眼,“哟,少了一只眼呀!怎不是一双?”以受伤的程度来看,那只眼八成没用了。
梵天焰手上的断剑,随即飞射至懒洋洋瘫在椅上的梵天残,梵天残扬着笑一掌挥挡,把那断了半截的剑直刺在廊柱上。
梵天焰望着那柄断剑,想起那把剑断的过程,更是火上心头烧。
那个盖聂在瑟儿走后,从轻薄瑟儿的登徒子一变,变成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杀手无音者,盖聂手中的那柄落霞剑,就像一把妖气逼人的邪剑,不管他怎么闪躲,就是躲不过那如影随形的红色妖光。而盖聂似刻意要羞辱他一般,不将他一剑杀死报仇,反像玩着老鼠的大猫,一剑一剑地在他身上划出又热又痛的伤口,还将他的衣裳削得褴褛不堪。
他的耳边听不见飕飕的剑音,那把剑就像盖聂无音者的名号一样,无声无息地,使他根本就听不出、看不出下一剑将划向何处。在他不愿再这样任盖聂羞辱打算逃跑时,那人红的剑尖就刺向他的左眼,火光一闪后又回到剑鞘内。
当落霞剑刺中他的眼时,他甚至没听到任何声响,唯一的声音,是他眼中喷出血水的嘶嘶声。
“瑟儿见着了盖聂?”梵天变也不关心自己的弟弟是否少了只眼,只在乎梵瑟是否遇上了盖聂,和她遇见盖聂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