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梵天残揪住她的发,“不然我不只会叫大哥杀他,回头你亲爱的爹爹性命也会不保。”
梵瑟静止了下来,泪水也凝住了。
梵天残挪开掩住她口鼻的手,等着她开口。
“我……我不爱你。”为救亲父,她再一次把谎言说出口,同时也为自己的心判下了死刑。
扒聂的情爱俱摧,身伤心更伤,伤得他脚跟差点就无法站稳。只不过几个时辰内,他就失去了原本一触可及的梦想,垂垂跌落九重炼狱。
“不爱我?”他完全相信她的话,恨意十足的眸子决裂地怒瞪她,“你非但要我死,还任他们杀了所有与我有关的人?”她可以不爱他,但他不能任由她的兄长杀他亲如家人的尊师与师弟们。
“正是如此。”梵天变在梵瑟开口前先替她回答。
“不……不是的,盖聂……”梵瑟欲反驳,身后的梵天残又将她的嘴掩上。
扒聂没听见梵瑟掩在掌心的低嚷,站在崖边冷冷望着他们兄妹四人,在崖边萧枫的风声中,突然说出比风声更强劲的宣言。
“我盖聂在此起誓,今生,我将杀尽梵家人祭九宫门一门,一个也不放过!”
梵天焰暴怒地冲向盖聂,刺向他的剑尖把他逼退至山崖的最后一角;他一剑刺进他的月复间,眼看他就要坠崖“不要!”梵瑟倾全力挣月兑梵天残的箝制,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扒聂在梵瑟尚未扑及、落崖之际,恨至极点地留下一句话。
“梵瑟,你等着!”
梵瑟只捉到了他这句话,却没有捉住落下山崖的盖聂,她声泪俱下地一声声朝崖下嘶喊,“盖聂!”
“你最好确定一下他死了没有。”梵天残走至崖边,睨着刺中盖聂的梵天焰。
“中了毒又废一臂,就算不死,这么高的崖也摔死他。”梵天焰才不信盖聂有九条命能不死。
“他死了,你可以对他死心了。”梵天变将跪在崖边的梵瑟拉起,满心欢喜地以袖抹去她脸上所有的泪。
梵瑟无神地望着他脸上的笑容,“为什么……”“你是我们的。”梵天变揭晓一直对她掩盖的谜底,“没有任何男人可以从我们手中将你夺走。”
“你们是我的亲哥哥……”
梵天变的脸庞比往日更显得邪魅,“爱与血亲无关。我比谁都爱你,你爱谁,我就杀谁。”
梵瑟听了,苍白似雪的脸庞反漾出了绝丽的笑意,令三个兄长在惊艳的同时也大感不对。
她轻摇着头纠正他的话,“除了盖聂,我谁都不受。没有盖聂,我不为任何人活。”她的心落下崖去了,她的爱也被毁灭,那么,她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随着盖聂不存在了。
梵天变眼眉倏紧,“你说什么?”
“你们不知道吗?”她轻巧地走到崖边,转头告诉他们,“杀了盖聂,就等於杀了我。”
“你休想!”梵天变在她跟着跳下崖之前将她拉回,在她的颈后一击打晕她,让她倒在他的怀。
闭上眼的梵瑟,眼角落下一颗泪。在泪水落至地面时,天际忽然落下了飘飘白雪,将她的泪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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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非双手背在身后,在一座深不见底的大湖上,以足尖轻踏湖面,轻松地散步。
有时他会停下脚步仰首望向高耸入云的山崖,或是低首掐着手指细算,然后又继续在湖面上走来走去,很有耐性地等待他所要找的人出现。
一阵细雪从天而降,纷纷落在湖面上,打断了他优闲的心情。
六月飞雪?卫非挑高了眉看着落在他掌心渐渐融化的白雪。大热天的会降下瑞雪?这世上是有哪个女人含冤了?
他再掐指算起这场飞雪的源头,不过片刻,他原本高扬的眉峰不悦地拢紧并且停下脚步,而湖面被他身上散出的怒意震得波起浪涌,在他身旁掀起阵阵不该产生的阆天白浪。
他纵气一提,顺着陡峭的崖壁而上当空截住一具落下的人体,结束了他在湖上的等待。
已经在岸上生好柴火的兰析,吊高了白眼看卫非肩上扛了一个男人,还笑容满面地踩着湖水走回岸边,满月复的心火愈是高张。
“这就是你钓了一个时辰的鱼?”说要去钓鱼当晚饭,在湖面上散步散了大半天一条鱼也没钓到,反而捞个男人回来──这种东西能当晚饭烤来吃吗?
“这条鱼活不活得成?”卫非小心地将昏迷中的男子放在平坦的石面上,淡淡地问外号神医的兰析。
兰析大略地看那个男人一眼,“快成死鱼了。”
“兰析。”卫非笑咪咪地朝他招招手。
“为何我得救他?”他干嘛要救这个已经一脚踏进黄泉的陌生人?
“你说,他这手臂能不能复原?”遭人拒绝的卫非不但不觉受挫,还依旧带笑地向他请教。
“我肯救的话,这条手臂会比断了之前还好用。”就算是整条手臂都断了他也有办法接回来,何况这还只是碎骨废臂的伤。他保证能让这个人的手臂在复原之后,比受伤以前更灵活。
“你救不救?”卫非客气地请他帮忙。
兰析不赏脸,“不救。”
“不救的话,你会少了一个即将成为志同道合的好友。”难得他费功夫地捞一个人回来,如果不救,岂不是浪费?
兰析清俊的脸庞写满不屑,“我会和这半死不活的死鱼成为好友?”
“本算仙若算得不灵,你可以来砸我的招牌。”卫非环着胸,笑得很有把握。
“我就砸给你看!”他就不信卫非每次都说得那么准,他一定要坏卫非神算的招牌一次。
“你可知道他的来历?”生得俊朗非凡,又带寻常人难有之贵气的卫非,指着地上就快死的男人问。
“谁像你一样什么都知道?”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成天算来算去,而且必准必灵,事事皆知。
卫非慢条斯理地再指点,“天下第一名剑在他身上。”
兰析的眼光恍然一变,终於专心的打量那个身受重伤的男人。
“落霞剑?”要命,这个男人居然有那一把该死的剑!
“他就是我要找的第二个人。”卫非快乐地望着犹在昏迷的男子。
“就是他?”兰析从认识卫非以来,就知道他一直在我四个拥有旷世兵器的人,头一个倒楣被找到的人,就是拥有后莽弓的他。而这个拥有落霞剑的人,却好死不死的从天上掉下来,自动掉到卫非的手上?
卫非点着头,“找到你和他之后,就只剩另外等着我的两个了。不过在我找齐你们四人之前,他得活着。”
兰析满心不乎地瞪着他,“你的意思是,非要我救他不可?”
“当然,我怎会我死人做朋友?”不活着怎么做朋友?他可还没有通灵的本事。
“我就偏要让你失望,本大爷──不救!”兰析仰高了下巴,等着看卫非何时会拉下笑脸来求他。
卫非耸耸肩,“往后这小子会往你危难时回报,不救他的话……有天你可能会变成死鱼。”
“就算你说的会成真,我说不救就是不敬,你说破嘴皮子也没用。”兰析才不管他这个神算用什么预言来警告,就是要见死不救。
卫非不予置评地笑了笑,弯问着已经从昏迷中清醒的男子,“落霞剑剑主盖聂?”
不知自己为何没死的盖聂脑中昏茫茫的,一张开眼就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正确的叫出他的名,他防备地想动,可是受创的身子却不与他配合。
兰析又瞥了盖聂一眼,“卫非,他身中剧毒活不久了,你要与他套交情,最好长话短说。”
卫非在盖聂的面前蹲下,以修长的手指着他的眼,“你的双眼告诉我,你想活下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