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炫兰被这个古怪的男人气得柳眉倒竖﹐“长得像花跟行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无聊的男人﹐拒绝她就只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八竿子都会连在一起。”朝歌认真的否认﹐并且拿出怀的黄历﹐“女乃信不信命理风水﹖”
“信啊。可是我脸上有写风水吗﹖”她也拿出自己刚才还在看的黄历。
“有﹐我怕女乃可能会是那一棵桃花。”她长得太像桃花了﹐如果她是那个桃花劫的话﹐那他要办的事铁定会被她搞砸。
“桃花﹖”她愣了一下﹐不懂他所说何意。
“我的桃花劫。”既然大家都是看黄历的人﹐那她应该也信这一套才是。
他的表情更是惊讶﹐“你也有桃花劫﹖”怎么这个男人也有桃花劫﹖她不会是遇上了他的噩运吧﹖“难不成女乃也有﹖”朝歌的脸色更加暗沉。
“铁板神算告诉我﹐我这个月犯桃花劫。”坏了﹐如果这个男人是她的桃花劫那她不就要走噩运了﹖他拢聚了眉心﹐“铁板神算﹖城隍庙口那个铁板神算﹖”他不信﹐他已经倒霉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倒霉的事发生﹖“你□□你怎么知道﹖”慕炫兰害怕地指着他的脸﹐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我也是在那一摊算的。”
※※※
慕炫兰﹐出门前要先翻黄历看宜不宜外出﹐住的地方要先看好风水﹐屋子一定要坐北朝南﹐屋前不栽桑后不种柳﹐床尾绝不朝向房门﹐床头绝不向窗面镜﹐喝茶茶水要半温半凉﹐行事皆以黄历为本。
朝歌﹐用膳要翻黄历看时辰﹐就寝也要挑个吉时才入睡﹐身上的衣着为避免与丧服相近﹐故从不穿黑色系的衣裳。做任何事前必先采测风水﹐如风水不佳必换﹐每月固定给神算卫非算上一回﹐以求消灾解噩。
当这两个迷信的人遇上时﹐就会产生更多许多迷信的举动。
一用完早膳﹐朝歌与慕炫兰各自抱着自己的黄历﹐一同窝在朝歌房努力钻研该如何破解他们都有的桃花劫﹐只是他们两人的黄历上皆没写所谓的桃花劫和解决之法。两人在快翻烂手中的书还是没找到桃花劫的解法后﹐这两个迷信的人就又有了实质的行动。
迷信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尤其当这两个人信黄历皆已信到有点走火入魔的地步时朝歌将整条客栈街上所有的黄历都撤回他的房中﹐一张方桌上摆满了著作者不同的历书﹐和慕炫兰一同埋首苦找﹐找完一本换一本﹐从天亮到天黑﹐再由子夜到破晓﹐蜡烛烧尽了就再换一根﹐肚子饿了就叫小二把膳食送进房﹐边吃边看黄历﹐两人四只手从没停下来过﹐整间客栈的人都当这两个三天三夜不寝不息的男女﹐已经迷信到疯了。
慕炫兰听着清晨窗外的鸟鸣声﹐无神地无力的翻着书页。她在这翻黄历已经翻了三天﹐再加上去行刺的那晚﹐她已有四天四夜没睡﹐实在没法像她对面的那个男人还能翻得那么勤。那个男人也跟她一样四天四夜没睡﹐可是他还能精神饱满的读着黄历﹐他是打哪来的体力呀﹖历书读多了也会有神力吗﹖她阵亡地埋首在书堆﹐“找到了没﹖”
“找到一个箴言。”朝歌紧紧握着手最后一本还没翻完的黄历﹐两眼猛盯著书中的那一小行字。
慕炫兰的精神瞬间全都恢复﹐“怎么说﹖”
朝歌喃喃念出﹐“桃花劫﹐忌多情多欲。”照这书上所写﹐他只要别与女人有感情上的牵扯﹐那他应当可以避过这个劫。
她又趴回桌上﹐“那本没写错﹖多情多欲就是噩运﹖”这个解释她从没听过﹐也不知会怎么害人。
“没遇过﹐也不知这书准是不准。”对于这个解释﹐朝歌跟她一样也是很没有信心。
“我们找了几天﹖”慕炫兰精神不济地盯着桌上那一大堆黄历。
“三天。”他揉揉酸涩的颈子﹐再把桌上还烧着的烛火吹熄﹐扔到桌下的蜡烛山上。
“如果找不出桃花劫的正解﹐我们还要不要杀雷万春、抢火凤凰﹖”虽然已经谈好了买卖﹐但一直跟他耗在这找避开桃花劫的法子﹐她都快忘了要去杀雷万春这回事。
“人照杀、鸟照抢﹐这个桃花劫避不避得过就听天由命。”该做的事还是要去做﹐这个月倒霉不打紧﹐可是他要下个月不再倒霉的话﹐就得先能活到下个月。
慕炫兰放弃的阖上书页﹐“我不找了﹐我只有一个月的噩运﹐我在这个月万事皆小心点就是。”才一个月而已﹐她多看点黄历以保万全就成﹐她不要再浪费这种时间。
“我也是只有这最后一个月的噩运。”朝歌扔掉手中的书﹐两手插入浓密的发中长叹。
“歇会吧﹐我们都别找了。”她倒杯浓茶给他﹐这三天来都没看他喝什么水﹐他一定渴极了。
朝歌戒备地看着那只装水的杯子﹐很是犹豫。但他实在很渴﹐喉间干得似有火在烧﹐手指忍不住就朝那只杯子伸去。
清清亮亮的碎裂声把快睡着的慕炫兰吵醒﹐她揉着眼﹐而后愣愣地看着他气颤的身子和铁青的脸色。
方才他不是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又□□破了。”朝歌咬牙切齿地瞪着桌上那只碎裂的杯子。
“又﹖”杯子破了就破了﹐什么﹖﹗又破了﹖他常打碎杯子﹖“杯子又破了﹐坏兆头。”不赏脸的东西﹐他要喝水就破了﹖给他用一下会怎么样﹖瞧他死瞪着杯子﹐彷佛跟杯子有深仇大恨似的﹐她抚着眉心叹气﹐直认为这个男人比她还要迷信。破个杯子就说是坏兆头﹖他大概是黄历读太多了。
“破了就换一个新的﹐这次不会是坏兆头了。”慕炫兰再从茶盘拿出另一只杯子给他。
朝歌犹豫地拿起杯子﹐然后抖着身子看那只杯子又应声碎裂。
“流年不利□□”他忿忿地低诉﹐随手捉来桌上的一本黄历﹐配合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开始算流年。
“破个杯子用不着翻黄历﹐你别想太多。”她两眼无神地看他掐指猛算﹐忍不住把那本书阖上﹐要他别再算了。
朝歌愤然瞪她一眼﹐一手拿起杯子﹐把又碎在他手中的杯子拿给她看﹐“这也是想太多﹖”
慕炫兰不禁皱起柳眉﹐“朝歌﹐你很使劲握杯子吗﹖”他是用了多大的气力﹐怎么会让杯子碎成粉状﹖“我只用指尖碰了它。”使劲﹖他只要伸手一碰﹐就会毁了这个叫杯子的东西。
“大概是意外﹐你再换一个杯子。”她吶吶地说﹐脸上摆着很勉强的笑。
他两眼瞬间瞄成一条直线﹐“意外﹖一次把杯子握破是可以算意外﹐两次把杯子握破可以叫巧合﹐三次的话就是杯子的质地不好。”
“它的质地不好。”慕炫兰同意他的话﹔一连碎了三次﹐杯子的质地是不好。
“但是如果连着一年每天都把杯子握破﹐这个叫噩运﹗”
“一年﹖你连着一年都把杯子握破﹖”她不安地看着他的手﹐这才知道他喝水时都拿茶壶灌﹐不用杯子喝水的原因。
他的声音更显阴凉不平﹐“我已经一年没用杯子喝过水﹐而且这一年来﹐我的运气背透了。”一年﹐整整一年﹐只要他的手指一碰﹐这种不吉利的兆头就会出现。
“只是不能用杯子喝水而已﹐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兆头﹐不要计较那么多。”喝水的方法多得是﹐他继续用茶壶喝也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