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
“天地良心啊!我哪有欺负你?”欧阳祈高举双手投降,一脸无辜。
“有!”她鼓起了双颊,气呼呼地像个孩子。
他没好气的问:“我怎样欺负你了?除了不能出房门外,我哪点亏待你了?你昨晚吃光了我的消夜,还霸着我的床,打呼声吵得我都不能工作,害我趴在桌上睡得手发麻——这还说我欺负你?”
经他这一说,她仔细想了想,虽然表面证据全指向他,可他似乎没有她所以为的那么坏。
她怯怯的瞄瞄他,然后装出一副大气度的模样,“好啦好啦!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总行了吧!”
她变脸的速度太快,欧阳祈差点又狂笑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忍得几乎得内伤。
如果生活中有一个像她这样可爱的女人陪伴,想必会过得挺开心的吧!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品嘉想起先前的话,有点不爽的瞪着他,“老实说,你是以为我几岁?”
他靠近了一点仔细看看她,小小的瓜子脸上,没有半点脂粉,怛微微绽出淡淡的粉红色,粉女敕女敕的;秀丽的容颜并不特别突出,可别有一番清雅月兑俗,青舂的光环被眼角隐隐含着的一丝落寞给占据了几分。
十五岁的样貌、三十岁的心境,他很难去界定她的年纪到底在哪个范围。
“了不起二十出头一点。”
她没好气的翻翻白眼,“现在你知道了。”
“嗯。”他扬扬眉,摆明是怀疑比相信的成分还高。
“对了!”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到底是混哪里的啊?”
听她的口气,好像以为他也是什么纵贯道或海线的一霸似的。
他装了个怪脸,“什么混哪里的?你真以为我也是和他们一夥的吗?”
“不是啦,”她连忙摇手,“我是说看你的轮廓挺深的,像是混血儿,所以才问你是『混』哪里的。”
他锁着眉头,撇撇嘴角,略带不耐的回答,“我是台湾人。”
“喔。”瞧他脸色不善,她不敢再深究下去。
欧阳祈瞄瞄手表见时间不早,走回一旁拿起公事包,附带说明着:“待会儿我要去上班,大概要晚上七、八点才回来,你要是肚子饿就跟外头的人说,或是缺什么也叫外头的人买。”
“嗯。”
他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冰箱里好像有点食物,肚子饿了自己料理,除了不能出门外,在屋里要做什么随便你,但是别让你家人过来,省得麻烦。”
从小到大解释过不下五百次,她早已有了一套标准说词,但不知是否因昨日的变故影响,品嘉在此刻突然悲从中来,红了眼眶,声音也略带哭腔,“你放心,我是孤儿,不会有人来的。”
欧阳祈心头一紧,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也算是吧!”
她有些疑惑,“那个凶巴巴的老头不是你爸吗?”
“是,但是……”从不谈及家庭,他有些别扭,不知该从河讲起,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向一个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女人坦白。
他父亲从未正式结婚,在他印象中,也没见过父亲身边有过女人,对于他的身世,所有人绝口不提,不过,幼年时他曾不经意在父亲的抽屉中发现一张年轻女人的泛黄照片,她气质极为高雅,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惊鸿一瞥后,二十余年都忘不了。
欧阳祈不太愿意再谈及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不会还有什么更惨的事吧!”
“这倒没有。”她耸耸肩。
再有的话,她就要去跳楼了。
“既然你没有什么牵挂,那就先在这儿住吧!当作是放个长假。过阵子看要怎么样,我们再讨论讨论。”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心里已有打算,等父亲那边忘了她这号人物,他会帮她安顿好的。
“嗯。”现在的她也只能这样了。
他看了看表,然后取出张名片给她,“有什么事的话打电话给我,我公司离这里不远。”
“喔。”欧阳祈?这名字好像有点印象……
也不知是基于同情心或同理心,欧阳祈又补上一句:“就把这儿当成是自己家吧!”说完,提起公事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成是自己家?
品嘉呆坐了会儿,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
烧了间小的,却住进这间大的,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算了,不想那么多,反正总要在这儿待上好些日子,也得认识环境。于是她起身在屋里内内外外的走了一圈,再回到客厅松软的大沙发,整个人蜷缩在上头,抱着膝盖,小脸靠在手臂之间。
宽敞的房子,无任何压力的生活,就像她这么多年来努力的目标一样。
为什么她反而觉得像是有朵落寞的云遮蔽了心头呢?
她苦涩的扯扯嘴角,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电视的电源开关,无意识的切换频道,选了个平时她嫌吵的节目停下,将声音调大,画面中无意义的对话大声地传出,让热闹的气氛感染了整间屋子。
只是,为什么心头的那朵云仍挥之不去?
第五章
欧阳祈开着他的跑车来到闹区中的一座商业大楼,炫亮的阳光映在玻璃帷幕上,闪闪生光,彷佛诉说着这楝建筑物的伟大与不凡。
这整栋大楼都是他欧阳家的产业,只儿警卫忙不迭地为他开了栅门,跑车随即没入地下停车场里。
他在他的专属车位上停好车,搭着只有极少数人有资格乘坐的电梯,一路往上直达三十九楼。
电梯门一开,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女人似乎早已知道他的到来,站在门口等着他。
女人推推眼镜,脸上有着莫测高深的笑,刻意在他面前看了看腕上的表,挑着眉,“中原标准时间:两点二十六分十七秒整。你迟到了!”
他迳自走到电梯门口正对面的超大办公桌,一边取出公事包中的文件,一边说:“昨天回去看我爸。”
这一句话便足以说明一切。
“喔——”女人跟在他后面,饶富趣味的瞄了瞄他,“你爸该不会又在逼婚了吧?”
欧阳祈没有言语,怛脸上无奈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若是天底下男女之间真有所谓的纯友谊,那么时采颜绝对是这辈子最最了解他的红颜知己。
“哈……”采颜忍不住地大笑起来,“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跟你爸怎么老为同样的事在争执啊?”
“你够了喔!”这次,欧阳祈睨她”眼,没好气的说:“别五十步笑百步,你也是尊泥菩萨,令尊对你的意见似乎也是挺大的。”
采颜无所谓的笑一笑,“谁理他,反正我是一辈子不婚,他也不可能会拿枪指着我的头逼我——”
她说的倒也实在,打从她大学毕业,踏入社会开始,打得极薄的短发和一身俐落的套装就已经成了她的招牌,整个社交圈谁不知道,身为欧阳祈特别助理的时采颜,是绝对不可能会臣服于任何一个男人的。
欧阳祈挑挑眉,“别把话说得太满啊!”
没到最后,谁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
现在她说得自信又决断,若是将来她遇上她的混世魔王,他保证会用她的不婚宣言取笑她一世。
她不以为意,“倒是你,呵呵,欧阳老大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真惹恼了他,没准你会在半夜被人用枪架着去拜堂。”
“喂,你怎么愈说愈起劲?比我老爸还烦!”欧阳祈射过去一个白眼。
采颜倒也还算识趣,知道婚事是欧阳祈的死穴,再多说只怕他会翻脸,于是连忙换了个话题,“对了,富扬建设的那个投资案你决定了没?他们老板三天两头打电话来关切。还有,你打算在长欣电子捐注多少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