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干笑几声,她跟那个名字永远跟些女星连在一块的小叔?那个三天两头被八卦杂志拍到换女友的小叔?那个老有人哭诉始乱终弃的小叔……她怎么可能跟小叔嘛!
若说是逢场作戏,他真是一年到头都在演戏,试问,哪个女人能接受?
见万里脸色不对劲,孙母突然又放软了身段,很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要让她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我跟妳说啊!孙家的男人里,选恒泽是最有投资报酬率。”说到这儿,她左右张望了下,压低声量,弄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与允言在咖啡厅中和允晴谈话时的模样完全相同。
“将来分财产,他的辈分不一样,拿到的资产也不一样,而且妳也知道女乃女乃最舍不得这个小儿子,将来想必会再多留一点什么给他。若不是我们的感情跟别人不同,想说将来妳进了门,大家相处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才不帮妳咧!”
“呃……可是,我想……有没有钱不是我选择伴侣的首要条件,所以--”话还没说完,已被打断了。
“反正妳也没男朋友,就别可是了!”孙母飞快地先堵住她的话,再继续强力推销着:“妳倒说说,恒泽的条件哪点比不上别人?说学历有学历、说背景有背景,人也长得一表人才,结了婚妳也不用吃苦,只要在家里当个少女乃女乃,看妳爱请几个佣人伺候妳,还是喜欢购物血拚,都随妳高兴……”
“我只希望对方对我好,是不是少女乃女乃真的不是重点!”
“恒泽不是一向对妳很好的吗?每次出门都给妳买礼物,不然就是带些糖果什么的,最喜欢抱抱妳,还会说故事给妳听,连去旅行都打电话回来找妳……”
孙母话锋蓦地一跳,很故意的把自己儿子提出来相比较,“哪像允晴那个兔崽子,从小就爱欺负妳,老把妳弄哭,一把年纪了还很不要脸的跟妳抢冰淇淋吃,连我这个做妈的都替他感到羞耻啊!”
万里当场冒出一串冷汗,比照过往的纪录,若她说允晴现在对她很好,孙家会有人相信吗?
孙母只想快点敲定,“好了好了,反正女人迟早都要嫁,嫁生不如嫁熟,我看就这么决定下来吧!”
万里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拒绝,“不行啊!我--”
孙母脸又拉了下来,沉声道:“女乃女乃也八十出头了,她一直都挂念恒泽的终身大事,希望能活着看他娶妻生子,妳总不会想让女乃女乃死不瞑目吧!”
妈呀!这顶天大的帽子压了下来,万里说什么都不是,不说什么也不是。
“我……这个……”她细致的脸孔微微扭曲,“女乃女乃身体一向都很好,应该……不至于吧……”
这倒是真的,很少有年过八十仍如此精力旺盛的老人家,身体检查中的各项指数一向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不但天天早上到地下室温水游泳池游个几圈,下午到后山去打高尔夫球,晚上闲着没事还会玩玩在线游戏,帮爷爷练功……这样的老人家,要谈到生死大事还言之过早吧?
孙母当然知道这一点,可为了要把自己可能在婆婆那边输掉的庞大赌金一把?回来,哪管得了那么多呢?
只见她抿抿唇,非常正经且担心的说:“唉……说是这样说,可到底女乃女乃也八十几岁了啊!谁知道将来……”
万里开始有些后悔,为何不一开始便将她与允晴的情事公开,现在再说出来,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她不想嫁给小叔而编出来的谎话了。
孙母暗爽着,但她不能笑,绝对不能,一笑就破功了。
她强忍着笑意,“万里,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等会我就带妳去跟女乃女乃报告,顺便商量一下看喜事要怎么办比较好。”
这下子,万里真的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全招了,被众人批斗也比嫁给公子当怨妇好呀!
“其实我跟……”
可孙母在这种时候怎么会给她坦白的机会呢?既然要玩,她就陪他们玩到底,看看最后是谁赢!
她用手摀住了万里的嘴,“哎唷!别再那边我我我的了!妳放心,我们孙家绝对不会亏待妳的。”
“唔……唔……”她快窒息了啊!
“那就这样了!”孙母转头大呼,“冯司机,帮我把万里送回家啊!”
姜是老的辣,年纪轻轻又没半点心眼的万里,哪儿斗得过孙母啊!
孙母一路摀着她的嘴把她给推上车,任凭她如何呼救,也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上了车,她又急忙降下窗户,不断的反对,嚷得喉咙沙哑,孙母还是笑咪咪的挥手道别,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然后,车子就这么越行越远、越行越远……远离了孙家的势力范围……
***
“唉……”
从孙家回来后,一整晚万里都愁眉不展,隔天上班又唉声叹气的,还常常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呈现出父母婚变后的呆滞,允晴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了?从我家回来后,妳就不太正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允晴从她身后揽着她的腰,用着自己的脸颊摩挲着她的。
万里往一旁让了让,稍微侧过头去瞟了他一眼,口唇欲动,但一句话转到喉头又咽了下去。
“唉……”她又一声长叹。
允晴轻轻地扳过她的身,与她面对着面,柔声地问道:“是不是我妈在逼问我们的婚事了。”
他隐约知道家人早已风闻他们交往的事,没想到他那个急性子又鸡婆的母亲,会忍到他们回国三个月才发难,也算是难为她了。
懊来的总是会来的,他早就有了准备,并等待着她也准备好。
万里抬头看着他,随即又垂下眼睫,“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允晴一怔,“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说对了一半。”
“说对一半?我不懂。”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打哑谜。
万里幽幽地望着他,良久,才又叹了口气,“孙妈妈是在逼问『我』的婚事,不是在逼问『我们』的婚事。”
这、这愈说愈玄了,允晴一下子没听懂,“那有什么差别?”
“怎么会没有差别?”一向好脾气的万里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们』的婚事是我和你的婚事,『我』的婚事是我和别人的婚事。”
听她飞快的念了一长串,允晴的直觉反应只有一句:“跟谁?”
“跟--”她欲言又止,彷佛接下来的两个字将会引爆一颗大炸弹一样。
“跟谁?”他又追问了一次。
万里无奈地摇摇头,“小叔。”
“小叔!?”
“嗯。”
“不会吧?”允晴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看妈是跟妳闹着玩的。”
“如果是就好啰!你不知道孙妈妈当时的表情有多认真--”
万里将她在孙家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允晴,只见他一双眼睛愈睁愈大,简直要喷出火来。
“这怎么可以?太过分了!”允晴转身狠狠地朝墙上打了一拳。
“有什么办法,她又不知道我们的事。”
“就算不知道,也不能把妳跟孙恒泽扯在一起啊!”允晴气愤地大声嚷嚷,一双手无意义地挥舞着,连“小叔”两个字都叫不出口了,“一定是孙恒泽那家伙搞的鬼,我现在就去找他算帐。”
他边说边朝门口快步走去,已经有好几年不曾这么激动过了。
“等等!”万里连忙唤住他,“你待会儿要怎么跟他们说?难道要把我们的事说出来吗?”
他们一直不想太早结婚,所以也就不曾将两人交往的事告诉家人,为的就是怕长辈逼婚,没想到现在他们还是逼婚,却和当初他们所认为的逼婚,还要猛烈十万八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