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丢脸耶,我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人家。”
先是白吃白喝还不够,接着又电爆人家还撞出一个包,几乎脑震荡……
“妈呀,董允乐,你真的很白痴耶!人家英雄救美,你居然把人家电到操灰搭!”
周遭一阵爆笑,一致同情那个衰到姥姥家去的男人。
就知道说出来会是这种下场,所以先前她才抵死不说嘛!
“来来来,反正闲着没事,来玩玩好久没玩的真心话大冒险。”仓管组长忽然提议。
“干么?输的人要把这些没熟的排骨嗑光吗?”吃完今天一整晚,大概也离不开马桶了吧?
“有本事赢,你敢说我就敢做。”连陈列组长都呛声了,他们收银组怎么能落于人后?
厮杀正式开始,猜拳、划拳样样来。
不晓得走什么衰运……也许是昨晚做了亏心事的报应,董允乐一路落后,竟形成最后与孙临江对决的场面,一拳定输赢。
临江她不担心啦,要赢他比吃颗橘子还简单——咦?
她瞪突了眼,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他不是万年不变,永远只会出石头吗?她还曾经笑他。“你是小叮当喔?只会出石头。”
临江搔搔头,好无辜地回她:“宁夜叫我出剪刀。”他要乖乖听宁夜的话。
“……好吧,愿赌服输,我选大冒险。”了不起一整天离不开马桶而已,要是选了真心话,谁晓得他们会问多贱格的事,她还要做人吗?
“你不会真的要我吃光这些排骨吧?”
临江又回头看了亲亲女友一眼,有些为难地启口。“宁夜说,要你立刻到他面前,问他要不要当你的男朋友。”
长指一伸,稳稳指向昏暗街灯的转角处缓步踱出的高大身影。
“……”朱宁夜,算你狠。
她不过就偶尔喜欢在口头上小小捉弄一下孙临江,外加干走他一回电影票而已,有必要这么记恨吗?
呜呜,她现在知道了,自己聪不聪明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挑一个够聪明、会为自己盘算的另一半就够了,孙临江靠夭的命有够好。
街角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杨伯韩。
同事们全都要笑不笑地斜眼睨她。
“快唷,离休息时间结束,只剩十分钟。你是要丢脸几秒钟,还是要一辈子被叫乐乐小孬孬?”
呜,群众暴力真是太可怕了。
“好啦好啦,去就去。”反正丢脸不过就几秒钟,眼一闭就过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被迫赶鸭子上架,她硬着头皮,豁出去了!
不让自己多想,怕再多犹豫一秒,勇气又会龟缩到老鼠洞去,她一鼓作气,冲到杨伯韩面前拦住他,劈头便喊——
“请你当我的男朋友好吗?”
气氛一阵悄寂。
他瞪着她,她也瞪回去。
呜,好丢脸,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想死过!
这样应该够了吧?她都说出口了。
吐了口气,挤出极度扭曲的笑容,正要开口澄清她是开玩笑的,他不必当真,也别当她是花痴神经病——
“好。”
眼神专注,淡浅却极为清楚的嗓音逸出,不容错认。
她听傻了,连带让后头那一挂人也愣成雕像。
第3章(1)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说“好”?!
一定是她产生了幻听!
任何人面对一个完全不熟的人突然冲到自己面前,劈头便说要交往,不都应该要义正辞严地说NO吗?!为什么他要反其道而行?到底是为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这种情形通常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遇到神经病!
另一个就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被恶整,他是活在哪个朝代呀?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董允乐几乎抓破脑袋,怎么也想不通。
原本只要他拒绝,然后她再回答“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然后下台一鞠躬,宾主尽欢,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突然超月兑轨演出,害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了。
人家如此慎重地应允了她的要求,她却反而告诉他“我是开玩笑的”,感觉超恶劣的,应该会被一掌拍死吧?
白吃白喝、恩将仇报拿电击棒电他、最后还在一群人面前这样玩他,害他当众出粮……罪名一整串行下来,就算被当成苍蝇一掌拍死,她都觉得死有余辜。
因此,她在当下完全不敢吭声——当然有一小部分也真的是被他的回答吓到啦,但是很大很大的部分,是心虚。
尤茸,她看见他手上的药包之后。
他昨晚真的有受伤,只是没告诉她,自己去医院挂号。
想到这里,内心对他更是愧疚得难以言喻,澄清玩笑的话,怎么样也开不了口。
时间不晓得过去多久,他轻推了推她肩膀,提醒她。“你不是还要上班?”
“唔……呃,对!”
就这样,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被他催促着回到店里。
很多事情,在第一时间没解释,后来要再开口,就更加艰难。
她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澄清的机会。
那天下班,她逃避着不敢见他,连回家都遮遮掩掩怕碰到他。
然后,他传来一封简讯,内容只有简单几句——
没事,只是让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任何事都可以打,随时。
如果说她还在挣扎,那这封简讯就是直接判她死刑定谳,整个人骑虎难下了。
最后,她终于还是敌不过良知的谴责,爬下床按了回拨键。
钤声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有事?”完全不疑惑电话另一头是谁,笃定低沈的嗓音在深寂夜里,竟奇异地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突然间不那么忐忑了。
“你不是说,随时可以打?”话一出口,立刻想咬烂失言的舌头。
听起来多像任性情人的撒娇。她根本不是要说这个……
他沉默了下。“对。”
完了,误会愈来愈深了,而且还是她这个猪头自己把它搞深的。
她连忙亡羊补牢。“我、我只是要问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没别的意思,毕竟那是我害的……”
“别慌,我说了没事。”
“可是……那个药……”
“只是头有些晕,医生开的是消炎药,有必要才会吃。”
“喔,这样啊。”
话题结束,两方陷入僵窘的沉默。
他们本来就不熟,也没什么话题与交集,很容易冷场。
“那个……”她干干地挤出声音。“今天晚上……呃……你……是认真的吗?”
这时候,他应该要说:“我开玩笑的,吓到你了吧?”
然后她再接一句。“真巧,我也是耶。”
接着你“哈哈”两声,我也“哈哈”两声,闹剧结束,挂电话,掰掰再联络。
对吧、对吧?这样才正常啊,瞧瞧她剧本写得多好——
“我是认真的。”低缓沈笃的嗓音打碎了她最后一丝奢望。
“可是……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提出要求,不就是希望我答应?”
言下之意,大爷我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好啰哩叭嗦?
“但是……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例如?”
“像是……我的动机。在这之前,我对你甚至不太了解。”
“会吗?”
“会。”
“但你偷瞄我。”他进一步指出犯案时间。“我搬来那天。”
“我、我……那是……”气虚了一点点。
“还跟同事说,要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那是女人哈啦打屁用的,当不得真啊。
“时常往我这里看,害我都不敢穿太少。”
轰!热浪涌上,轰炸了整张俏脸。
原来他都知道!
“这样还不算少?!”只剩一条四角裤了耶,难不成要月兑光才算少?
“我怕热。”
丙然是她想的答案。
“那……你可以拉上窗帘。”
“不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