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
杜宛仪发现,这似乎是他的惯性表情,藉由扬眉的动作,掩饰底下真正的情绪,对不想回答的问题避重就轻。
“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对我有感情,你真的有吗?就算是一点点?你喜欢我哪里?喜欢到大学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娶我?我甚至还不懂得该怎么做一名好妻子,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个,无法称职扮演好贤妻的角色……或许,或许你会娶我,只是因为、因为我是杜家的……”
他没有阻止她,相当称职地扮演他的好听众角色,还适时点头“嗯”个一声给予回应,配合度有够高,反倒是她自己及时打住,一副懊悔得想咬掉自己舌头的愧疚模样。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她立即道歉。
暗克韫不语,伸手模了模她的发。若她曾认真观察,会发现向来喜怒不形于外的男人,此刻唇角正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浅浅微笑。
全世界都可能如此批判他、质疑他,唯独她,永远讲不出口,永远做不到以此羞辱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
“这就是你的困扰吗?觉得我不爱你?”
她微愕,仰起头。
言下之意……是间接向她澄清,他是爱她的吗?
“是吗?宛仪。”
暗克韫从来就不是走温柔多情路线的那种男人,他实事求是,会主动探问,并且接连问了两次,是不是表示他很重视这件事?
“我、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茫然。”
暗克韫伸臂将她抱来,安置在大腿上,轻柔环抱。“宛仪,我要你记住,娶你那一天,我对自己承诺过,这辈子都会保护你,尽其所能给予你,你想要的幸福,无论如何,永远不要忘记我今天的话。”
即使……不爱她,是吗?
她听出言下之意。
尽其所能保护她。
成全她要的幸福,而不是“他们”的幸福。
杜宛仪敛眉,覆去其间那抹淡淡的落寞。
第1章(2)
晚上十点。
傅克韫回到房里,妻子坐在梳妆台前,盯着第二格抽屉发呆,连他进来好一会儿都没察觉。
“那是日记本,你每天都有写日记的习惯。”约莫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然后十一点他进到房里来,她就会收起日记。
“啊!”他突然出声,吓了她一大跳,急急忙忙关上抽屉。
“不得记密码?试试1109。”他完全没把她多余的遮掩行为看在眼里,还好心提供她日记的密码。没办法,老婆现在是失忆的人嘛。
“你、你——”她指着他结巴。
“何必反应那么大?”傅克韫一副她大惊小敝的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她震惊地瞪大眼,不知是气还是窘,脸色胀红一片。
“还真让我料中了?”1109,他的生日。
这名女子的心思啊,他从来就不难揣度。
“你怎么可以偷看!”太过分了!居然侵犯她的隐私权!
“傅太太,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他淡嘲,如此了不起的宵小行径他傅某人还办不到。
所、所以……没有吗?她松了口气。
“傅太太,你考不考虑去报名演员训练班?”
窥探她的心事,何需多此一举去翻日记?她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了,演技差得连当丈夫的都替她羞耻。
“什么意思?”没头没脑插来一句话,让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他径自转身走开。
从浴室冲完澡出来,她已先行就寝,留了左方的床位。
唇角微微一扬,他掀被上床,由身后悄然环抱住她,浅浅啄吻娇妻颈肤,求欢意图极其明显。
他知道她还没睡,他没上床以前,她从来不会径自入眠。
“你、你……”她惊吓得结巴,全身僵硬。
他扳过侧睡的身躯,迎面细吻美丽脸容。
她是无庸置疑的美人胚子,家世、外貌,该有的样样不缺,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娶了她,他心里明白妒羡他的男人多到难以计数。
挲抚的指掌移至纤细腰身,她瞪大眼。“等、等、等——一下。”
“你最近真容易受惊吓。”动不动就花容失色。
“废、废话!你——”
“嗯?”他有没有听错?他的大小姐讲粗话。
“你——有点太超过了……”
和自己的老婆亲热,哪里超过?
“你不会以为,我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吧?”
“当然不是,可是我现在……你知道的,我对你还很陌生……你有急到我才出院第二天就、就……”
她还是高估他了吗?就算从不走体贴好丈夫路线,这样也太过分了!
“正确来说,是一个月零三天。”以身心正常又不打野食的男人而言,他算够容忍了。
居然还有脸一副好委屈的样子!
“你就再多忍耐一下会死吗?”她完全被气到。
啧!这是他的大小姐吗?生气时说话音量也不会扬高一度,这种失态吼叫的言行,居然可以出现在她身上,他算是开了眼界。
她最近情绪真丰富。
“嗯——”他了解地沉吟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记忆十年八年不恢复,我就活该要吃斋念佛,不近?”
“才不会!”
“我这是合理假设,你无法否认是有这个可能,不是吗?”顿了顿。“难道你能控制记忆恢复的时间?那么敢问傅太太,我什么时候能碰我老婆?”
“……”
“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去找别人比较好?你希望这样?”
杜宛仪瞪他。“你敢!”
嗯哼。“所以傅太太,你手可以放开了吗?”
死抓住衣襟是在演哪一出?恶霸强行凌辱黄花闺女?
“……”分明净往她死穴踩。她恨恨地瞪他,不情愿地松了手。
“感谢你从容赴义的美好表情。”真共襄盛举啊,他淡嘲。
“你到底想怎——”话未说完,他一记猛烈的吻堵去余音。
“唔、呃……”还给她舌吻!他是有这么饥渴吗?饿他很久了是不是?
被他野蛮的吻弄疼了女敕唇,她抗议地咬他。
傅克韫不以为意,低低地笑出声来。
和平日与那些商场老狐狸虚应周旋的笑容不同,那是不含城府心计的笑,显然她不成熟的报复行径带给他不少乐趣。
“你觉得很可笑是吧,反正——”她就是斗不过他。
“哪里。很高兴爱妻的热情回应。”
爱妻?某个敏感字眼,令她一怔。
持续撩拨的唇与手,不间断在她身上点火,明明努力想撑住无动于衷,仍是在他的吻抚下娇喘、迷乱得难以自已。
夫妻三年,她的敏感处、怎么做能使她快乐、挑起她的需求,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掌下挑抚的娇躯,在战栗中首度得到难以掩饰的强烈欢快。
他挑眉。“这么快?”
“闭嘴!”简直羞愧得想死。
看来饿很久的不只他。
褪去剩余的衣物,阳刚体魄迭上柔躯,只是熨贴着,他却只是厮磨着,不躁进,一下又一下吻啮细女敕颈肤,存心撩拨她更深一层的欲求。
“傅、克、韫——”她咬牙。“要就快一点,不然就滚开,让我睡觉!”
看来他是惹恼娇妻了。
他低低地笑,吻去嗔恼,毫无预警地猛然入侵。
“啊!”她失声惊叫。
“小声点,老婆。小妹在隔壁房。”他是无所谓,就怕酥媚入骨的叫声小姑娘听了害羞,接着太座大人又要恼羞成怒。
他还敢讲!这到底是谁害的?
她倒吸了口气,这毫不体贴的男人完全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强势展开掠夺,热烈进击。
“等、等一下——”她几度吸不上气来。
“不。”拒绝得干脆。是她要他快点的,她没立场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