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打起架来,我不见得输给男人!”她不服气。
“是吗?要不要单挑!”他卷起袖子。
“单挑就单挑。我怕你啊!”
这一架,打得惊天动地,谁也没留情。
最后,两人都挂了彩,谁也没讨到便宜。
好吧,他承认她打起架来强悍不输男人,但这依然不代表他会认同她胆大妄为、冲动无知的行事作风。
什么骑士精神,她收回!他根本不把她当女人看,出拳毫不留情,她怀疑他在报老鼠冤,她骨头快散了!
镑有各的想法与立场,这一架打完,他们正式进入冷战期。见面完全当作不认识,用鼻孔打招呼。
众人见他们气氛闹得僵,趁期中考刚考完,学校放了一个礼拜的春假,计划出去玩几天,毕竟——出来玩心情好、气氛佳,谁还摆得出臭脸?那些小恩小怨的,玩一玩、闹一闹,就一笑置之了咩!
他们真的是这样想的,但是——
没有人料想得到,这一趟旅游,会在每一个人心里,造成多大的化学作用,也为他们之间暧昧的情感氛围,埋下更剧烈的冲击——
从此,再也回不去最原始的纯粹。
第四章
他们计划由南到北,玩个一圈回来。这就是所谓的年少轻狂吧,反正兴之所至,走到哪,玩到哪;玩到哪,就吃到哪。
出发的第一天,他们来到垦丁。
在城市里住久了,大自然的美格外吸引着年轻的心,去亲近、喜爱。
来到这里,他们敞开心胸,尽情地笑、尽情地玩、尽情地挥洒青春,谱写一页最纯真无伪的年少岁月,记录青春轨迹。
只是,当大伙儿尽情笑闹,玩在一起时,唯有江孟擎与言子苹,碰在一起仍会不约而同地别开脸,没给对方好脸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重的深仇大恨呢!
当天,他们预计投宿垦丁青年活动中心,又不晓得是谁,说了一句:“后面的夕阳很美。”
于是,一行人沿着“据说”全长只需步行二十五分钟的滨海公园,去看那“据说”很美的落日。
走到一半,小臻和小柔大呼吃不消,尤其是娇柔纤细的小柔,要她越过这大大小小的石头实在是件吃力的事,更别提后半段还有蜿蜒小路。
三个大男生率先走在前头,如愿等到夕阳美景,索性找了颗大石头,面向一大片海景,观赏海天一色。
男生都各带了一台数位相机,这时全都拿出来猛拍。
阿铭和阿勤都拿来拍他们的互动比较多,而那个无聊的江某人,则是执着于拍摄风景照,懒得浪费任何一张记忆卡空间来容纳他们。
言子苹看见浅滩有贝壳,兴奋地告诉她们,小臻二话不说,卷起裤管就跟着下去。
“小柔,妳要不要一起来?”玩水玩得不亦乐乎,小臻不忘回头热情邀约。
“不好吧?有点危险耶。”
“哦,那好吧。”考量到小柔体质弱,不能勉强。
“哇!还有寄居蟹耶!”言子苹惊喜地叫,伸出并拢的手掌。“小柔,给妳!”
吴韵柔看得好心动。“小苹,我可以下去吗?”
“嗯……”考虑了一下。“好吧。但是妳自己要小心哦,有事喊我一声。”
“好。”她浅浅笑开,在言子苹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踩着一颗颗石头下来。
“喂,妳们看!我找到紫色的贝壳!”掌心里,淡紫色的贝壳,在夕阳余晖下,映照出浅浅光晕。
“真的耶,好漂亮哦。”吴韵柔惊叹。“小苹,妳真幸运。”
“幸运?”
“对呀,这种紫色的贝壳很难找呢。”
“啊所以咧?”
“妳没听说过吗?如果能找到紫色的贝壳,就能带来幸福哦。真好,小苹以后一定很幸福。”小柔感叹道,一脸欣羡。
一个贝壳就能带来幸福?哪门子的无稽之谈啊!
言子苹不以为意,笑笑对小柔说:“妳想要,给妳。”
“我?”
“对呀,我们是好朋友咩,妳喜欢的,就给妳。”一派潇洒,移放到她掌心,没有丝毫犹豫。
“真的……可以吗?”
“嗯。希望它真的可以给妳带来幸运哦!”小柔身体不好,如果一个小小的贝壳,能够为她带来聿福,她由衷希望小柔快乐。
“这里有好多寄居蟹,我们抓几只回去养!”一转眼,又开开心心地继续寻宝去了。
“等等我,小苹,我也来帮忙找。”
“慢点、慢点,妳自己小心!”这里好多突起的大小石头,一不小心就会绊倒。
“苹,妳别走那么快——啊!”一声突兀的惊呼,中断未完的话。
言子苹回身,见她在水面上挣扎,心下一惊,想赶过去她身边,太过仓促,绊到一颗小石头,跌坐在水里。
她不曾稍做停留,迅速爬起来,和小臻同时赶到。
“有没有怎样?”两人合力扶起她。
“咳、咳咳!”因为太过紧张,吃了好几口的水,声音虚弱。“我……我脚好痛。”
另一头的男生,也发现到她们这边的异状了,三两步奔来。“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小柔……好像受伤了……”小臻慌了,她也慌了,想办法先将小柔抱上去——
“妳不要碰她!”江孟擎怒吼,吼傻了她。
“现在还不晓得她伤到哪里,妳任意移动她,是想让她伤得更严重是不是!”
“我……”她被骂得哑口无言。
江孟擎看都不看她,目光集中在受伤的人身上。“小柔,妳现在哪里不舒服?”
“脚……好像被东西刺到……”
“好,没关系。我下去抱妳上来,妳不要动。”在阿勤和阿铭的帮忙下,终于将一身湿透的小柔抱了上来。
“好、好冷……”轻弱颤抖的声音,拉来江孟擎的目光。
淹入口鼻的水,惊恐无助的感觉……她其实很怕,眼泪不停地掉。
江孟擎检视完伤口。月兑了外套披在她身上,而她攀住他,心慌地直哭泣。
“不要哭,小柔。”张手揽抱住她,轻声安抚她的情绪,同时,一把怒火自胸腔烧旺起来,抬眼瞪向另一头呆立的人儿。
“这下妳满意了吧?言子苹,我实在会被妳气死!”
突然被这么一吼,她愣愣地忘了回嘴。
“妳总是这样,任性、冲动、一意孤行。是,妳爱逞能,妳了不起!但是妳以为人人都和妳一样吗?妳要找死,我再也不想管了,但是请不要拖别人作陪!”
不再多看她一眼,抱起情绪不稳的小柔,快步住回程走。
所有人全心系着受伤的小柔,快步跟在身后,徒留下她,傻傻呆立原地。
愣愣地,愣愣地……
问了当地的居民,找到诊所,打了一针破伤风,忙了大半个晚上,总算稍稍稳定下来。
小柔体弱,稍后又发起高烧,把一伙人吓坏了,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屋里头逐渐安静下来了,她一个人,怔怔然坐在门外的阶梯上,夏日的晚风,夹杂着海水的气味吹来,在这半乡村的平房建筑中,其实是一大享受,但是,她心头空空的,很空,很空。
空到——想找些什么塞满它,但是它原先装了什么?她却不知道;遗落了什么?也不知道。
很奇怪的感觉。
她应该是难过的吧?可是她哭不出来,从小就不爱哭,再难过也不会哭的。
她没有办法像小柔一样哭出来。
“还在介意小孟的话?”身后传来钟劭勤的声音,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她盯着天上的星星,不回答。
“妳别理他啦,他在借题发挥啦。”在场的明明还有小臻,怎么就只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