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女王息怒。”冰冰凉凉的触感碰了碰她冒火到快烧起来的女敕颊。
“咦?”
“早帮妳留一瓶啦!”钟劭勤捏捏她红扑扑的颊。
“阿勤,阿勤、阿勤——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扯着他的手臂,笑开了脸。
江孟擎眼神很淡、很淡地扫过他们,但她才不管呢,得意地开了瓶盖,大口大口地喝。
她有没有说过,上帝是很公平的?
已经拥有了良好的家世、美貌、聪慧的小柔,当然不会一切全占尽上风,她的无奈,是自小体弱多病。又是家中的独生女,虽然拥有父母全部的关爱,成长过程却充满了孤单、寂寞。
这样的小柔,是很让人心疼的。
于是在这当中,每个人给她的关怀与呵护,也就不免多了些,就连向来率性直爽的她,与小柔说话时都会不自觉地放轻音量。
两相比较之下,她外在条件虽然样样不如小柔,但她有茗茗、萱萱、洛洛,闲来没事还可以联合起来捉弄一下小扮,谁教他是言家唯一的男丁,活该被这群娘子军耍着玩,充满欢笑的成长过程,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孤寂。
而且,她是健康宝宝,天生体质好到不行,爱怎么在阳光下跑跳都不成问题,百年难得见她生一次病,感冒也从来不必看医生,两、三天就会自动痊愈。
这天下课后,听小臻说,小柔又生病了,今天没来上课。
她们约好下课后在校门口集合,一起去探望小柔。
她和小臻七早八早就在校门口等了,阿铭和小孟才姗姗来迟。
“等你们半天啦,现在才来!”小臻嘟着嘴,小小埋怨了下。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不放人咩。”甭说,正积极追求小臻的柯嘉铭,定是努力道歉兼陪笑脸,企图平息佳人瞋怒。
“咦?阿勤呢?”望了望他们身后,发现少了一个,言子苹奇怪地问。
“阿勤啊,他们那个变态导师留全班下来课后辅导,不能跟我们去了,要我说一声。”
“哦。”
“啊!完了,那小苹怎么办?没人载她。”直肠子的阿铭不懂拐弯。依惯例,每次出去都是阿勤载她的。
“你猪啊!小孟不是人哦?”小臻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去。
“咦,对厚。”阿铭搔搔头。“那小孟,小苹就麻烦——”
“不愿意。”
“我才不要!”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发出。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你们不要这样啦!”
“拜托,我哪知道他会不会借机报复,把我载到荒郊野外先奸后杀?他看起来那么人面兽心。”言子苹借机损了他一记。
“是啊,我不只先奸后杀,还杀了再奸,奸了又杀,再奸再杀,天生婬魔,妳最好离我远一点,劳烦自行坐十一号公车去吧。”江孟擎凉凉地反击。
“喝!我就知道!难怪长得一脸禽兽!”
“喂,你们两个,搞笑啊!”什么对话嘛。
“哼哼。”她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快点啦,小柔在等我们耶!”
江孟擎淡哼,发动机车。她不情不愿地爬上后座。
“你不会真载我去甘蔗园吧?我得先打个电话到警局备案。”
他连头也没回。“妳太抬举自己了,本人没那么好胃口。”
油门一催,机车如火箭筒般,疾射而出。
哇咧!她吓了好大一跳,差点倒头栽,紧急中随手一捞以稳住身体,等她回过神,才惊觉抱住的是他的腰。
偷偷瞄了下时速表,心脏差点由喉咙跳出来。
就算他打算在一个小时内绕台湾本岛一圈,也、也用不着……如此吧?
她发誓,他绝对是存心报复。
想看她惊慌失措、失声尖叫的样子是吧?她偏不!双手死死缠在他腰际,打定主意要真有怎样也要拉他陪葬。
阿铭和小臻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狂风吹得脸颊发痛,她将脸埋到他背后,模糊的声浪隐约随风飘来——“妳很讨厌我吧?”
咦?是他在说话吗?
“废话。”她没好气地。他从一开始态度就摆明了看她不顺眼,处处挑惹,她还能有其他感觉吗?
“很好,我刚好也有同感,男人婆。”
言下之意,他们这辈子都别奢望有对彼此改观的一天了。
那现在是怎样,没事问好玩的哦?
言子苹丢了记白眼,想起他看不到,改为捏他腰侧。也许是吃痛,也或许是被她吓到,车身稍稍晃了下,她惊喘,两手抱得更牢。
“王八蛋!你会不会骑车啊?要是害我音容宛在,我绝对会拖你作陪。”她气吼。
“猪脑!音容宛在不是这样用的,妳有没有读过书啊!”
“要你管,我高兴这样用!”
一来一往,太专注着吵架,等到他们发现时——
“哇靠!这什么鬼地方?”江孟擎猛地一阵煞车,她一鼻子撞上宽背。
这什么地方?!“妈的!江孟擎,你有种再说一遍!”
他的意思是,他迷路了?!
“闭嘴,妳可不可以安静一点?”江孟擎环视陌生的山路,试图找到可能的出略。
“是谁笨得跟猪一样,走几百遍了还会迷路!”
“怪谁?要不是妳吱吱喳喳吵死人,害我分心,我会迷路吗?”
喝!居然怪她?
“喂,姓江的——”
“妳再鬼吼鬼叫的,我把妳踢下车。”
“我——”她才刚要张口,对上他威胁的眼神,又幸幸然闭上嘴。
以此人毫不尊重淑女的劣根性来说,绝对有可能说到做到!包何况他从不把她当女人。
绕啊绕的,半小时过去了,眼前的景物有点熟悉,好像刚刚才经过耶……
“喂……”她轻扯了下他衣角。
“干么?”他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这里……我们已经走过一次了耶……”
“废话,我有眼睛,自己会看。”绕不出去,他有什么办法?
“你很笨耶!”
“妳了不起,妳来?”
“我……”明知道她最没方向感了,他走过哪些路,她压根儿没概念。
他改绕另一条路,微弱的车灯映照在荒凉无人的山路上,透着一丝诡谲阴凉的氛围,她已经开始有点毛了,偏偏他还挑在这时机,嗓音又轻又沉地冒出一句:“喂,男人婆,妳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啥?”
“我们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不管绕哪一条路,最后都会回到这里,好像——”鬼打墙。
“喂!”她惊叫。“你不要乱讲话。”
要命,这棵树她今天已经看到第四次了!
愈想愈不安,下意识又往他的方向缩。
江孟擎挑眉,凉凉道:“别抱那么紧,我怕妳爱上我。”
“你去死啦!”还爱上他咧!
她的慌惧,明显到藏不住,他当然也感受到了。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言子苹,居然怕鬼。难得占了上风,江孟擎乐得说风凉话,一报宿怨。
“妳怕什么?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可见妳平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泯灭良知的亏心事。”
深吸一口气,忍耐。
“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啊,对了,我忘了妳是标准的小人嘛!”
真是够了,现在是谁比较小人啊!
“妳怎么不讲话?气氛太安静我好不习惯。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一则鬼故事——妳知道的,愈靠近山区、愈荒凉的地方『那种东西』就愈多,它们常常晃啊晃的,找目馏『交替』才能投胎,也有那种情人殉情后,找不到另一半,阴魂不散在原地徘徊,一不小心就容易被误认成是它们的另一半,如果妳觉得背脊凉凉的。那就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