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不是有零钱?”她奇怪地问。
他动作顿了顿。“不要。”
必砚彤更疑惑了。他很怪哦,今天老是在抢付帐,而且都是拿纸钞,他留一堆零钱在身上干么?
拿起空气枪瞄准保丽龙上的气球,他表情专注,像为她做每一道菜时那样,每一个动作都沉稳、笃实。
一枪一个,气球一一击破,不只她,连老板都张口结舌。
当怀抱被布偶填满,她还回不过神来。“你、你真的是第一次玩,没错吧?”不是连规则都不清楚吗?
他耸耸肩。“我当过兵,射击还可以。”
她笑了,踮起脚尖亲了他脸颊一记。“谢谢。”
满心珍爱地搂着,将脸埋进哈姆太郎里,唇畔泛着浅浅的甜笑。
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呢!
赵航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一眼,眸光暖融,揉入一抹淡得难以察觉的爱怜。
如此甜柔娇憨的行止,说她是女强人,谁信?
视线往下移!“脚不痛吗?”她走一晚了。
她爱娇地睨他一眼。“你要背我吗?”
他不语,沉默地弯低身子。
她满心甜蜜,趴在他背上,双手缠抱着,依恋眷赖。
“你会一直、一直地背我吗?”女敕颊贴着他的颈子,软声娇喃。
静默了一阵。“嗯。”
“我是不是真的很不会撒娇?”男人真的都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女人吗?她好怕他也会嫌弃她太独立自主,不够小女人。
真伤脑筋,是不是要像古装那样弱柳扶风,才叫女人味呀?
“……”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真的在嫌弃我不会撒娇对不对!”她抗议地轻嚷。
“……”他叹了口气。“不然妳以为妳现在在做什么?”
“啊?”这样就叫撒娇吗?
仔细回想起来,她好像真的不曾在高驭面前展现任何的需要与依赖耶!她在任何人面前,一向都会从容得体地去应对……
原来,那种全心信赖,不加掩饰的爱怨瞋痴,就叫撒娇啊……那,她是真的只有对赵航才做得到了。
“虽然,我还是弄不懂女人为什么非得穿这么高的鞋子。”他又补上一句。
“女为悦己者容啊!”
脚步一顿。“高驭?”
“笨蛋!”她笑斥,轻敲他的头。
当然是为他啊!她想把自己装扮得美美的,让他舍不得放她走,结果他只会帮她准备让她去跟别人用,不是笨蛋是什么?
回到家后,她站在门口,定定注视他。“我再问一次,你真的不想扑上来吗?”
正要弯身抱抱上前迎接的爱猫,他一顿,仰头对上她水漾含情的灿亮明眸。
静默了三秒!“恭敬不如从命。”
他张手,拥抱,迎上潋滟绛唇。
禁锢了近两个月的热情瞬间点燃,他们无顾忌地碰触、纠缠着对方,衣服一件件离开他们的身体,等不及进房,便在客厅热烈燃烧。
“嗯……”倒落沙发,一记强而有力的挺进,令她娇吟出声。
不甘被彻底冷落的猫儿踱来,爬上沙发,祈怜似的企图钻进两人之间。
“祈、祈儿……”
“妳喊错名字了。”他不满地纠正,以更狂热的姿态冲击娇躯,惩罚般地吮吻女敕唇。
“航……唔!”本来要提醒他小心别压到祈儿,唇被堵住,吻得意乱情迷,可怜的小猫被夹在中间,喵喵叫着,没人理牠。
他很失控,她感觉得出来,拋却矜持地回吻他,唇舌缠吮难分。
他持续强悍入侵,坚定拥抱的姿态,似乎想就这样纠缠到地老天荒,难分彼此——
她晕眩地承受几乎崩溃的极乐欢愉,眼眸水雾一片。
终于,终于又再一次回到他怀中,她动容地张手拥抱。这感觉、这契合的身与心,几乎想念了一辈子之久,酸楚与快感的折磨、身与心的冲击下,泪水涌出眼眶,一颗,又一颗。
“傻瓜!”极轻、极轻的呢喃由他唇畔逸出,带着动人心魄的温柔,吮去颊上清泪。
“不要离开我,求你……我只剩下你了……”激情肆虐下,她声音轻弱无叻,格外惹人心怜。
她不晓得他应允了没有,只记得,那一夜,他用了令她毕生难忘的方式,一遍遍地爱她——地吻吻她,感受彼此的温度,是否有更浓烈如火的激情,反而不重要了——
第九章
日子,平静而无声地流逝。
她留意到,他又戴回放在床头的表了。成双的对表,无言昭示他们的彼此相属,光是这样的感觉,就够她半夜在睡梦中笑醒。
他们之间,隐约有些改变,极细微地,但她是女人,对这种事具有超高的敏感度。以往,他的体贴、无微不至虽让她感动,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就像一幅很美的拼图,少了最重要的一块,便看不清全貌;而现在,他仍是没有太多的不同,却更让她感觉到,一种幽微入心的温存。
他会偶然地抱抱她,不带欢快的那种,就只是宁馨地两相依偎;也会适时地吻吻她,感受彼此的温度,是否有更浓烈如火的激情,反而不重要了。
假日时,一起帮祈儿洗泡泡澡,一边玩水嬉闹,笑得无忧开怀;有时牵着手到公园走走,有时上夜市吃吃东西,然后撒娇要他背她回家,他们,比恋人更像一对恋人。
季节无声往前推移。秋末,天候逐渐转凉,那天她翻出前阵子百货公司打折时买的冬衣,得意地向他炫耀。“看吧,我就说那时候买下来是对的,大概再过一个月,你会嫌衣服太少。”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又快到冬天了,他就是在去年冬天遇上她的。
他微笑上前,帮忙她提前把冬天的衣物整理出来。
整理完冬衣的隔天。他依惯例在三点半出门,五点买完菜回来,掏出零钱,见玻璃罐已满得放不下,他弯身打开衣柜最下层,将罐中满满的零钱倒入袋中,注视了数秒,带着微笑再度关上,走出房门准备晚餐。
今天,他做了她爱吃的红烧排骨、清蒸石斑鱼,还有炒剑笋。
平时,她大约六点过后就会到家。他由六点等到七点,七点等到八点,腕表上的指针一格格往前推进,桌上的菜凉了,她没回来。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再也无法安心待在屋子里,拿了钥匙走出大楼,管理室的大叔见到他,打招呼地问了句:“女朋友还没回来啊?”
“是啊!我到路口去等她。”
“对女朋友真好。”身后传来大叔自言自语般的欣羡与感慨。“我也年轻过的,想当年啊,我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号称艋舺第一痴情奇男子……”
他好笑地甩甩头,步出大楼。
这些日子,彤若无特别重要的应酬,一定会回来陪他吃晚饭;就算有事,也会打通电话回来。不曾有过今天这样,十点过了还不见人影,他唯一想到的,是调查他过去的那一次。
想到这里,他心一紧。
这回,又要挑起什么风波?
他心思紊乱,想着很多事,最重要的是——是不是,到了该向她说清楚的时候了?
就在这样的想法冒出头时,熟悉的轿车停在他面前,关砚彤按下车窗,探头喊道:“航,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留意观察了下她的表情,找不到一丝异样,这才回答:“等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有事?”
“唉呀,一言难尽啦,你先上去,我停好车回家再跟你说。”
“好。”
进到家门,关砚彤倒头就往沙发躺,连祈儿靠过来撒娇,她都没力气抱牠一下。
“怎么了?妳看起来好疲倦。”他迟疑了下,走近她。她本能地靠过去,懒懒地趴在他腿上,安心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