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还没。”
“想去哪里吃?”
“如果──我说想吃你煮的菜呢?”
“好啊,一起去买菜。”
一旁的护士小姐听到,一脸惊异。“任医师会煮菜呀?真是新好男人!很难想像操手术刀的手去拿菜刀的样子呢!”
任牧禹温和地笑了笑。“巡房时,五二一号病房的病人多注意一下,他明天要开刀,有状况随时联络我。想看我操手术刀的样子,明天就可以了,至于菜刀,你恐怕没什么机会看到了。”他月兑下医生袍,伸出手。“影,走喽!”
温柔的大掌握住她,自然温馨。
接下来,她又发现,他除了在医院人缘好、她老家吃得开外,连菜市场都没天良到混得很熟!
“啊那狗任一书,好走不赠──”
任牧禹笑笑地朝菜贩挥挥手。“是啊,好久不见。”
她崇拜地看着他,小声低问:“这么让人生不如死的“台湾狗蚁”你也听得懂?”
他低头在她耳畔悄声回答:“习惯了,虽然刚开始差点发疯。”
“和女朋友来哦?啊任一书今天素要买省魔菜?槌子不错啦!”
“谢谢,她不敢吃茄子。”结果他挑了一把韭菜,菜贩还多送了他好几根葱,推都推不掉,可见他做人有多成功。
接下来他买了只鸡,肉贩自动打八折,还问他八折是多少,她差点暗笑到内伤。
“麻烦帮我剁好,我不太会,谢谢。”
“你素医生柳,哪钦不会?”好像是这个市场的流通文化,人人一口台湾国语,很整齐划一。
“医生会解剖鸡的器官,但是不会宰鸡。”他温温地回道。
她笑着跳到一旁去买虾,他接过刺好的鸡肉,老板问他:“恁不素两个人?买那魔多,粗的完吗?”
望向不远处的纤细身影,他眸光放得更柔,轻声说:“她最近瘦了好多,想帮她补一补。”
“禹──”她扬声唤,回过头问他:“你要螃蟹还是蚵仔?蚵仔可以加点酒去腥,然后再──”
不如买鳖羹蛇血算了!
“影,你别害我。”他哭笑不得,手中都已提一把韭菜,还有她刚员的虾子了!
她干么净挑些壮阳的东西?居心不良。
最后,他还是同意她买蚵仔,但那是明天的菜色,他绝对不会允许虾、韭菜,还有蚵仔一同出现在餐桌上,存心置他于死地。
买完菜回来,他一边料理食材,分神瞥她。“你要不要先去客厅看个电视或听点音乐什么的?”
她坚定摇头。“不要,我们一起煮。”
他没坚持,让出流理台给她洗菜。
炒完一道菜,盐巴没了。
“影,你看着炉火,我去买盐巴。”
“等一下。”她快步跟出来,从抽屉翻找出那串钥匙,放进他手中。“收着。”
他看了看掌中的金属物,微笑点头。
合力煮了简单的几样家常菜,吃起来格外温馨。
上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和他吃饭,似乎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才知道,这种平凡的幸福,有多么珍贵。
她痴痴地,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不舍得移开目光。
“影,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他低吟。虾和韭菜的杀伤力或许不大,但是她那柔得醉人的眼神绝对让他必死无疑。
她恍若未闻。“你可不可以吻我?”
很好,这下,叫死无葬身之地。
他叹息,认命地伸出手,她偎靠向他,而他轻轻拥住,很怜惜地贴上她的唇。
她异常热情,启唇迎合纠缠。
唔──这又叫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最要命的是──她什么时候跨坐过来的?还贴近了两人的敏感部位……
他心跳乱了序,呼吸逐渐急促紊乱,一手托住她脑后,压向他深入缠吻,另一手由她衣衫下摆探入,扯落恼人的遮蔽物,覆上柔软浑圆。
“嗯……”她细细娇吟,也没闲着的双手,忙扯他的衬衫、裤头。
他低哼,手往下移,探掬到一片温暖春潮,没有疑虑地挺身埋入。
“禹──”莫名的充实感,涨满了身心,她幸福得想哭。
任牧禹扣紧了她纤细的腰身,随着充实阳刚的律动,一面柔柔吮吻她的耳畔、颈际,给予温存。
他的强势,与他的柔情,融合成一股教她悸动、心折的心灵冲击。
禹,我好爱、好爱你,你知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喊出来没有,只感觉到他更为狂热的激情,双手将她抱得好紧,紧到她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他体息之中,眼前似有无数火花绚烂,他们同时攀向极致──
他靠着她的肩,而她搂着他的颈子,两人同时闭上眼喘息。
“禹。”她轻喃,赖在他怀中不肯走,被他这样温柔护着的感觉真好。
“嗯?”他柔柔挲抚她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
“没事,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低低笑了,吻了吻果肩,拉好她的上衣。“吃点东西吧,虽然又冷掉了。”
她摇头,缠赖着将脸埋在他颈间,不舍得稍离。
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都瘦了那么多,不能不吃。”他怜爱她揉了揉她的发,挟了满满一碗她爱吃的食物。“来,我喂你。”
她凑上前吃了一口,感觉满满、满满的酸楚幸福。
他还是没变,宠她宠得毫无道理。
以前怎么会觉得他不浪漫?
那种发自内心的珍宠,就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事了啊!
看着他专注喂食的温柔神态,准备了一整天想对他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为什么不问她和邵光启谈得怎样?他不想知道吗?还是──这对他已经不再重要,他不在乎了?
“禹……”
“嗯?”他剥着虾壳。
“你不是问我,什么叫自我厌恶吗?”
动作顿了顿,他抬眸看她。
“今天早上,看着你离开的背影,而我甚至没有办法追上去,对我来讲就是一种自我厌恶了。”
他放下剥好的虾,很专注地凝视她。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心里的感觉,就是……好痛恨自己……”她硬咽着,两道清泪顺颊滑落。
他没说话,默默地将她搂进怀中。
“我知道……我伤你很深、很深……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亏欠该怎么还……我一直想向你说声……说声……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柔柔地抚了抚她颤动的纤背。“好,我接受了。”
“你……”她仰起泪眼。
“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不要再觉得愧疚了。”
泪,再一次迸出,决了堤。
他──连她的心都护着了,不要她难受……
“傻瓜!”他柔叹,浅吮住带泪红唇。
她不明白吗?这种事,没有谁欠谁,只有情不情愿。他情愿,她就不欠什么。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几乎是有默契的,他们绝口不提过去。
不谈邵光启,不谈分手的事,也不谈他出国进修的事。
这算复合吗?她不知道,至少,他没有任何的表示。
下了班,一起上菜市场,煮一桌温馨的晚餐。
休假时,陪她打理家务,帮Luck洗澡,边玩水嬉戏。
偶尔,手牵着手看一场电影,然后在后半场睡倒在他怀中。
夜里,相拥着分享彼此的温暖体息,纵情缠绵。
他待她,就像没分手前那样,疼惜、关怀,以及照料。
一切,都好像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只是现在的她,分外珍惜与他共处的每一刻。
她没有忘记他出国的日子,一天天数着,一天天心痛。
其实,这样就够了,分离前,还能拥有最后的温存,笑着跟他说再见,这不是她当初所奢求的吗?不能再更贪心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更多,她等他回来。如果,那时的他,心里仍然没有其他人住进去,那她就和他,再一次找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