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朋友问她:“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真的看不出来。”时,就让她倍觉难堪。
是啊,连她都怀疑了,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吗?她已经感觉不到爱情了……
也因此,邵光启的追求才会如此令她矛盾。
她不只一次声明已有男友的事实。
他依然故我,只说是没结婚前,一切都不算晚。
她说,他们交往了七年,当年没闹兵变,现在更不会。
他却说,他可以给她更多的七年。
太多缠绵情话,一字一句地敲入心坎,她没有办法假装无动于衷。
她生日那天,陪着它的,是他。他用了九十九朵玫瑰,以及一条刻上她名字的项炼来祝她生日快乐。
她没办法拒绝,因为他痞痞地笑着告诉她:“除非我能找到第二个叫梁心影、又好死不死让我爱惨了的女孩,否则,它大概只有被丢入马桶的命运了,你不会这么残忍地对待它吧?暴殄天物会被雷劈的。”
她问他,怎么知道她的生日?
他无所谓她笑道:“只要有心,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是啊,只要有心……
他对她太用心,用心到让她无力招架。
她抗拒不了那样的邀约。
而那时的任牧禹,依旧埋首在他的病历表当中……
为什么──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不是她的禹?
她好迷悯,又好害怕,怕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深陷在那张密密织就的柔情网中无法自拔。
回到家后,她拨了通电话给任牧禹。
“有事?”她听到另一头纸张翻动的声音。
就连和她讲个电话,他都不能专心一点吗?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是不是随便一个病人,都比她重要?
“我想见你,现在。”
他静了下,没问为什么。“好,我过去,等我一下。”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她面前,地连想都没有,使紧紧地抱住他。
“怎么了?”他有点被她的反常吓到。
她没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胸怀,全心全意想找回最初恋爱时,悸动酸甜的滋味,就像当年第一个吻,第一个拥抱,藉此坚定爱他的心……
“心影?”
“没事,只是想你──”
他松了口气,没抱怨她午夜十二点将他挖出门的任性,笑笑地揉了揉她的发。
“不累吗?明天不上班啊?”
“要啊!”她低哝。
“那就早点休息,熬夜是美容的天敌哦!”
“禹!”他陪她回房,她下意识地拉住他,紧搂住。“今晚,留下来陪我。”
只要他一个坚定的吻,真的!只要他好好地吻她一回,她就不至于胡思乱想。他轻笑着拉开缠在腰上的小手。“别撒娇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开医务会报呢,时间会来不及。”
他走了,丢下迷惘无助的她,空洞的心,找不到一丝温情填补。
他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吗?他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无助、多挣扎吗?他不知道,他这一走,她真的会放弃他吗?
他连陪她几分钟都办不到……
多希望他能像告白那一夜,紧紧将她抱住,那么,她的心便不会飞离。
但是他并没有。
她连想停留,都找不到借口。
她失望了,一点一滴放下对他的期待,她开始接受邵光启的邀约,不再傻傻等待他的温存,至少,邵光启明明白白昭示了他的爱情,没有模糊地带。
她感觉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她很真,也许,该是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的时候了,她没有多少璀璨年华可以等待。
于是,今晚,她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她与任牧禹之间的故事由她主动开敌,也由她亲手结束。
她知道这一刻,心底仍然爱着他,交托了七年的情感,无法一下子收回。
但──
总会忘的,是吧?
版别了第一个男人,会再有人取代他的位置。
抹去为他掉的最后一滴泪,她是如此深信着。
第二章
之二
雨,仍在下着……
回到家,任牧禹先泡了个热水澡,松弛疲累了一天的身体,却没让自己在舒适的浴白中沉醉太久,套上干净的睡袍,擦拭着湿发回到书房,摊开刚才带回的病历资料,聚精会神地做着最后的审查。
明天的手术关乎患者的生命,任何一点小疏忽都有可能造成遗憾,不得不谨慎。
直到他再一次合上资料夹,已经是又近两个小时后的事。
目光瞥见方才顺手搁在桌旁的信,想起心影今晚不甚寻常的态度,他抽出信笺,逐一读下──
亲爱的禹:
不,今后或许不能再这么称呼你了──
是的,这就是我写这封信的目的──禹,我们分手吧!
乍看之下,是不是觉得很诧异,模不着头绪呢?或者,早在预料之中?
别怀疑,今天不是愚人节,我是真的要跟你分手,不是任性,没有意气用事。
你曾经说过,两个人如果决定要在一起,就不该轻易做出会后悔或使对方受伤的事。这是交往七年来,我第一次向你提分手,所以,你该清楚我的决心。
如果,你曾经用心体会过我的心情,那么今天,你该很明白我为什么会向你提分手,但我想,你是不懂的,否则,我们今天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曾经有好几次,我等待你的柔情温存,来化解我心中的彷徨,如果曾有那么一回,你肯好好的给我一个拥抱,那么我便不至于迷失……
这么就,一定让你更觉得迷糊了吧?呵!我早知道写给你的那N封信,全让你当镇箱宝去了,看看你,对我忽略得多彻底!
唔,等等!我今天是要为过去做个交代与结果,可不是来抱怨的,再说下去可会没完没了,怕你看得没耐性,直接揉了喂垃圾桶,毕竟,没有一个呆子会花大把时间,看一个即将分手的前任女友来批斗自己……
喂喂喂,别真揉了!就快说完了啦!我给了你七年青春,现在要你施舍个几分钟给我也不为过吧?:)
呵,不错吧?我还能开玩笑,那就表示,情况还不算太糟。真奇怪,交往时,常常三天两头的写情书给你,可是真正到分手时,反而无话可说。那就──说声再见吧!镑自珍重,不管还做不做得成朋友,都希望你过得好。
PS话又说回来,你这么有风度,应该不会跟我这区区小女子计较吧?我真的希望,你不会怨我……
心影于初秋深夜
看完信,他整个人呆愣住,动弹不得。
这──是一封分手信?没有理由,没有预警的分手信?!
她说对了!他完全不懂怎么回事。
她甚至没给他任何的交代!
他失神足足有十分钟,盯着故作轻快的字句和句末的简笔笑脸,却觉得她像在哭泣,上头晕开的模糊字迹,分不清是今晚的雨,还是她的泪。
想起她信中提到的那些陈年旧信,他跳了起来,赶紧翻找出被搁置了许久,一直没机会拆开阅读的信。
现在才发现,她写给他的信还为数不少,几乎占去满满一张抽屉,而他却从不曾坐下来,好好给她写封信……
他依着记忆中的日期,挑了几封拆看。
禹:
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成了情侣,你知道吗?我的心到现在还跳得好快,像踩在云端一样,飘飘的,好不踏实,这会不会是在作梦啊?醒来之后,就像小美人鱼一样,化成海中的泡沫?
不许笑!人家是真的还不太能相信这是事实嘛!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好久了哦!你怎么会以为我不能接受你?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这辈子还没这么花痴过耶!老是看得到,吃不到,只能暗自流口水,郁卒得都快内出血……嗯,请不要露出邪恶的眼神,我还不曾为你作过春梦,阁下贞操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