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仲夏斜睇她,充分显示:你的答谢真廉价。
“你到底回不回来啦!”
“我晚上有事。”他面不改色,淡淡地道。
有事?她想问,是和方燕有约吗?
疑问几度绕在舌尖,就是转不出口。
“那……那……”她好失望。这是她第一次想下厨做菜给人吃呢!
言仲夏想了想,又道:“我尽量早点回来。”
她瞬间又绽开春阳般的灿笑。“那我煮消夜等你?”
“好。”
事实证明,言仲夏的“早点回来”,是午夜十二点。
方歆等呀等的,等到一碗什锦汤面都凉了,还是没见到他的人。
什锦汤面是言孟春的拿手餐点,听说是言仲夏的最爱,于是她就兴冲冲的向言孟春讨教作法。
为了这碗面,她弄得手忙脚乱,汗水淋漓,可是从煮好到现在,都过了三个小时了,他还是没回来。
想起出门前,他的手机曾传来一封简讯,她随意看了一眼,上头的署名是——燕。
他今晚是和谁出去,已不言自明。
她双臂环膝,蜷缩在沙发内,等了他一晚,愈等愈累,情绪低荡到谷底。
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因为他把方燕摆放在她之前,为了赴方燕的约,让她在家苦等吗?她不是早习惯了,不想再去与方燕一较高下?为何扯上言仲夏,她会如此放不开?
总以为,就算全世界都忘了她,至少也还有言仲夏记得……
可是现在,就连他的眼,都只看得见方燕了吗?
想得愈多,心就更沉重,不知不觉,就这样疲惫睡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半边身子还斜靠在沙发上,言仲夏一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并没有叫醒地,看了看桌面冷却的面食,唇角勾起浅笑,拿了筷子一口口享用着她的心意。
方歆的脑袋垂晃了下,惊醒过来。“咦?你回来啦!”
“是啊,刚好看到一个小白痴的可笑睡姿。”他笑笑地糗她。
还不是为了等他!她噘着嘴,看向见底的碗,旋即又眉开眼笑。
“味道怎么样?”这是她第一次下厨呢,好兴奋。
“如果你是想让我见识这世上的食物能难吃到什么程度,那么恭喜你,我得说你的目的达到了,而且非常成功!”
早知不会有什么美妙答案了,干么要问啊?真是错、错、错!
她明明是照着言大哥教的步骤,记下来逐一做的,就不信会差到哪里!
见她闷闷地不说话,言仲夏移坐到她身旁。[今天有回去整理东西吗?”
“知道我要回去整理东西还不来帮我?”有了方燕就不理她了,不讲义气的家伙,害她大包小包差点被压死!
“你不是很神勇吗?打起架来可从没听你喊累过。”他没好气地顶回去。
“你还糗我!伯父一直在问我,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搬出去,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已经大啦,想独立,总不能老是依靠他。”
言仲夏沉吟了会儿。“你住在这里的事,暂时不要让方燕知道。”
方歆神色一僵。
吧么?怕她不开心吗?他果然满心只容得下方燕……
“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房子搬出去,不会造成你的困扰的。”
看着她挺直背脊上楼,言仲夏张口想叫唤,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他知道她受伤了,可是……
唉!真是个单纯没心机的笨丫头。
言仲夏和方燕,突然走得很近。
这是继庄克群与方歆之后,另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发展。
除了方歆外,言仲夏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就连他们那个美得笔墨无法形容的校花沈雅蓉爱恋痴迷他已久,拉段与矜持主动亲近他,也没见他另眼相待。
那,方歆又是哪一点,值得言仲夏破例相交呢?没有人知道,只知方燕近来满面春风,看到沈雅蓉时,总摆出得意洋洋的高傲神态。
听说,言仲夏很宠她。
听说,他们进展得很顺利。
听说,言仲夏已经向她求婚了。
虽然不大愿意相信,但是依这情况看来,好像真的是这样。
而这些“听说”,如火如荼传得热烈,方歆自然不可能毫不知情。
能说什么呢?如果言仲夏真的选择了方燕,她再不以为然也该识相些,就像当初她和庄克群交往,言仲夏所给予的尊重与祝福,她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利去搞破坏。
她只希望,方燕和他在一起后,能学着成熟懂事些,这样就够了。
“呆头呆脑的,又在想什么了?”言仲夏敲了她的头一记。
“我找到房子了,这两天就搬出去。”每天躺在充满他的气息的枕被上,心总是莫名地酸,酸到想掉泪,她都快不认识这么白痴的自己了,不早早搬出去,她就快受不了了。
“噢。”他随意点头,倒头一躺,枕着她的腿闭目养神。
“钦——”她推了推他。
“让我睡一下。”
“回房去睡。”他昨天好晚才回来。
“不必了。”他模糊哼吟。“晚点陪我去一个地方。”
本想问要去哪里,看他一脸倦累,也就不忍心吵他了。
言立冬打完球回来,弄得声音乒乓作响,还被她拿矿泉水空瓶子扔出一个肿包。“不会小声点啊!”
“唷,可浓情蜜意了。”
“再胡说八道,我缝了你的嘴。”腿已有些酸麻,但看他睡得这么熟,又不忍惊醒他。
“本来就是嘛!早搬回去和你睡,夜里还能互相取暖,干么和我挤一张床?也
不晓得在廾ㄍ—ㄥ什么。”
[言、立、冬!你思想再这么低级,我早晚剁了你喂猪。”人家早有美娇娘,还恩爱得很呢,而他们是死党,熟到都快烂了,哪有可能?
“你们在吵什么?”言仲夏困倦地发出呢哝,翻了个身,顺手圈搂住她的腰,继续睡。
“我低级?”言立冬邪气地挑眉。有哪门子的好哥儿们会像他们这样?百无禁忌到只差没亲吻兼上床?不过依他看——也快了。
方歆懒得理他,闲来没事,开始抚玩他的发。嗯,他发质不错,又黑又浓,柔软又没半根分叉,改天要问问他怎么保养的。
“几点了?”言仲夏撑起眼皮,刚睡醒的声音,低沈暗哑中带着迷人的磁性。
“五点半。”
他坐起身,拉了她上楼,迎面丢了套衣服给她。“时间差不多了,去洗个澡,换上衣服,陪我走一趟。”
般不清楚状况的方款只能任他摆布,洗好操才发现他丢给她的是一套连身洋装。
妈呀!她八百年没穿裙子了。
别别扭扭地走出浴室,言仲夏不知从哪儿模来一支口红。“坐下。”
“我不——”她才不要把自己弄得像绝代妖姬。
“闭嘴。”
幸好那支口红并没把她弄成血盆大口,粉粉亮亮的,似有若无,柔媚欲滴,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
“还要上粉底?”如果她没看错,旁边那盒好像是眼影……他到底在干么?
“或者你要吃了它?”言仲夏很大方地任君选择。
“我宁可吃了它。”她闷闷低哝,他只当作没听到,又是修眉,又是上妆的,玩上瘾了。
“好了。”他退开一步,审视成果。
“哇咧——”镜子里的这个人是她吗?美得……好心虚。“你有没有考虑去当化妆师,玩玩别人的脸?”
“谢了,我只打算玩你的。”也没多解释什么,拎起外套,拉了她就走。
方歆怎么也没想到,言仲夏会带她来方家。
“你——”
“进来再说!”
两人一进来,就吸引无数目光。
“仲夏——”方燕立刻迎了上来,精雕细琢的妆扮,看得出费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