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小冤家啊,如果说每个人一辈子都有个避不掉的弱点的话,那方歆无疑是言仲夏的死穴。这女孩好似生来克他的,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对盘,只要一沾上她,仲夏那迷煞千万佳丽的完美气质便立刻破功,潇洒风范瓦解殆尽。
也就是说,想看玉面公子失控抓狂的画面,找方歆就对了,保证值回票价,叹为观止。
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国中一路打到现在,孽缘深厚,愈打感情愈浓烈,却谁都不肯承认心中早有彼此的存在,嘴硬程度和死鸭子有得比。
“快起来梳洗,待会儿我煮颗熟鸡蛋帮你敷一敷。”吩咐完后,他转身上三楼,往第二个目标努力。
推开言季秋的房门,折叠整齐的枕被上没见着人影,他本能往书桌的方向望去,果然见着趴伏在桌上打盹的三弟,右手还拎了枝笔。
他无奈地摇头叹气,走上前去关掉台灯,抽出他手中的笔,惊动了言季秋,微困地撑起眼皮低唤:“大哥?”“又熬夜赶稿了?”“嗯。今天截稿。”言季秋喃喃低应,揉了揉眉心,坐直身子戴回触手可及的眼镜,使白净斯文的脸孔添了抹儒雅书卷味。
“赶完了吗?”
“还差一点。”
“早餐我放在桌上了,你下来吃一吃再回去补眠,别累坏了。”
“我知道的,大哥。”
“对了!”走到门口,言孟春回过头来,对着再度投入稿堆中的言季秋道:“小舞昨晚打了通电话给你,知道你在赶稿,要我别打扰你,只说等你交了稿,给她一通电话就行了。”一提到那个名字,言季秋眸光不自觉放得更柔。
“我知道了。”
“她还说……还说……”考虑了一下,言孟春还是决定照本宣科说出来。“亲爱的,请保重身体,你的健康就是她的……“幸”福。”
言季秋脸孔微微发热,白痴都听得出话中暗喻。
般定第二个,言孟春来到小弟房里。
门一开,迎接他的,是一件布料节省到有穿等于没穿的火红蕾丝内裤,早就习以为常的他,见怪不怪,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
尽避在踏出第二步时,脚下不经意踩了件同色系的,尺寸随便目测起码都有36D以上。
他感慨地叹了口气。由不得他不认同,男人真的是哺乳类动物,尤以他家小弟为最。
“立冬,起床了。”房里简直乱得可以和猪窝拜把联谊了,言孟春左手捞衣服,右手捡报纸杂物,习惯性的整理起来,回身见言立冬动也不动。他来到床边,无视另一方“波波相涌”的辣妹,摇了摇沉睡的言立冬,执行他每日“叫床”的任务。
“立冬,快起来!”立冬是三个弟弟当中,睡性最为坚强,下床气也最差的,就算放把火烧了他的窝,他少爷都不见得买账。
丙然,“滚开!”言四少火爆地吼了声,很有个性的翻身继续睡他的。
言孟春不死心,将他由美人的大胸脯中拉出来,以免他窒息。
“你今天不是要面试吗?再不起床来不及了。”“我说给我死远一点去,你听不懂吗?”被烦得受不了,一把火烧得正旺,一拳就挥了出去,天王老子来都照揍不误。
拳头停在言孟春鼻梁一寸之前,稍微清醒了点的言立冬及时看清眼前的人,险险止住。
“大哥”没错,天王老子来他都不会留情,只除了言孟春,他这辈子唯一打不下手的人!
言孟春不以为意,笑笑地拨了拨小弟额前的乱发。“连大哥也打啊?”“我哪敢。”言立冬咕哝,收回拳头,光着身子跳下床,毫不避讳的在他眼前穿衣。
啧,有本钱也不是这么个现法嘛!
他这几个弟弟啊,在外头都是很有个性、魅力无法挡的大男人,可在他面前,却全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言孟春摇头失笑,迳自替他整理起房间。
瞥见床上拥着丝被呆坐着的女人,他礼貌地微笑,将她的衣服递还给她。“浴室在那里。”女子点了下头,没一会儿就穿妥衣物出来。
“还不走?”无视她眼中浓烈的眷恋,言立冬冷冷地下达逐客令。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在他冷情淡漠的神色下吞了回去,默默离开。言孟春看在眼里,忍不住说:“立冬,这样不好。”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呢?
言立冬抬眼。“这种事,你情我愿,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她们也许是真心喜欢你。”
言立冬嗤笑。“出来玩的,大家都很放得开,谁会笨得去动真情。”
“不能这样说,就算是欢场女子,都不能否定她们有真爱。”欢场女子?免了吧!他不用花这个钱,女人就已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言立冬潇洒地摆摆手,充当回答,后脚一抬,踢上浴室的门。
盯着阖上的门板,言孟春忍不住又是一叹。
他知道立冬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这几个弟弟啊,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他操心呢?
般定了他的宝贝弟弟们,言孟春悠闲地走出家门。
“动啊,你他XXXX的北极熊,冬眠啊傍我动呀!”言孟春停下步伐,朝声音的发源处望去,心里奇怪北极熊的女乃女乃哪里惹到她了。案发地点就在他家隔壁,而那名女子的耐性显然不是很足够,也或者她的耐性都跟着北极熊的女乃女乃冬眠去了,总之,火大了的她丢下车钥匙,开始哩啪啦骂一串。
“敢给老娘耍个性,久没教训,欠修理是不是?我警告你,别想拿罢工来威胁我,你主人我不吃这套,你最好乖乖合作,否则到时有你好看的!”他觉得好奇怪,怎么会有人拿车子当有生命的动物,活像训儿子似的呛声,车子发不动,就代表内部零件出了问题,她不去检查原因,光是对阵叫骂有什么用?很不实际,不是吗?
这样的行为,他也常在歆歆身上看到,仲夏每看一次都会说:“智能不足的白痴!”也许,女人就是那种思考模式异于常人,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人类。
女子骂到一个段落,拨空朝屋内喊道:“洛洛,你好了没?好了就给老娘滚出来!”“我在大便”里头传来这么一句,字正腔圆,强力放送。
“要我说几遍,你都十岁了耶,有点气质好不好?”说完,还不忘朝爱车踹上一脚泄恨。“妈的!早晚拆了你!”气……质就在这一刻,言孟春绝对有理由相信,气质这种东西真的是可以遗传的。
静默了会儿,屋里头那珠圆玉润的清女敕嗓音改口说:“那,我的在吐。”“管你在泻还是在吐,快点啦,迟到我可不管。”
“怪谁呀?要不是你昨晚那锅谋财害命五毒汤……”
“错!是恭喜发财五福汤!”用力踹车轮的同时,也不容无知小辈诬蔑她完美的智慧结晶,瞧,恭喜发财五福汤,多么喜气洋洋的名字,棒到不行。
“啊,随便啦,我没告你虐待儿童就不错了。”
“耶?你还敢说!有本事你自己煮,别老哭爹哭娘说自己多可怜,没人煮晚餐给你吃,活像没人要的孤儿。”也不想想,为了丫头那顿饭,她十根手指头差点没成九根。
“可耻老妈,你有没有责任感啊!”
“不孝女儿,你懂不懂得惜福啊?”愈想愈呕,忍不住又一脚踹了出去,不过,这只证明了一点,人在倒楣,不只喝凉水塞牙缝、女儿吐她槽、车子看她不爽,就连轮胎都和她作对!一不小心使力过猛,着了脚,整个人站立不稳的往后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