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好可怕,令她想起了那一日清晨,他狂暴无情的利爪,狠狠将她撕碎——
历史又要再度重演了吗?她的身心,又将任他一寸寸凌迟?别这样对待她,她再也受不起了——
“不要……傅磊,我怕……”她颤声道,满心忧惧。
幽切的一声“我怕”,如一根细绳,抽动他灵魂深处最纤细的知觉神经。他微微一颤,看向她泪眼忧惶的神态……
该死!他在做什么?!明明已懊悔莫及,为何又差点重蹈覆辙?
懊恼地松了手,他退离床边,匆匆穿回衣物。
她泪眼怔忡的抬眼,一时无法移动。
没有……这一回,他没有伤害她……
明明想说什么的,张了口,却是哑然无声,看着他转身离开——
他要走了?他要抛下她,再也不来了吗?
别走,傅磊,别丢下我,我舍不得你……
直到开了门,她终于月兑口唤了出声:“磊——”
在那声凄柔的叫唤下,他步伐顿了住。
“你……要走了?”
她要说的,就只是这个?
“反正我什么都不是,还留下做什么?”他连头都没回,冷着脸赌气的拂袖而去。
既然不想和他在一起,又何必再留他?
却没发觉,身后,她让泪水淹没的凄楚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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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七天,傅磊没再去找她。
他也想像自己说的那样决绝,铁了心不再去理会她,反正人家又不屑要他。
可是——见鬼了!他居然会发了狂的想念她,想她会不会为他而偷偷掉泪、想她这些日子有没有多少惦记他、想她是否有吃饱睡好……
日里夜里,满脑子都是她,自尊、傲气早已尽抛一旁。
他想见她!比起磨人的思念,其余的一切,全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于是,就在第八天,他不顾一切地来了。
可,这欠教训的女人实在是——
还以为她多少会牵挂地,谁知道她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悠闲地在裁她的衣裳——
他顿时呕了个半死!
带着一腔不满,他由身后牢牢地死抱住她。戚水颜惊喘了声,她一回头,他立刻狠狠地吻住了她。
是他,他来了!
不需多看一眼,他的气息、他的狂狷肆情,她就是闭着眼都认得出来。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回身紧抱住他,深深地、热切地回应他。
傅磊闷哼一声,在体内沉蛰的欲火被挑起前,及时移开唇,淡谑道:“你果然很饥渴。”
戚水颜不理会他的嘲弄,小脸深深埋入他胸壑。“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来了——”害她好担心、好难过,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气闷地哼了声。“是嘛,我犯贱。”活该被她活活呕死。
“我好想你——”软软细细的娇喃,揉入他胸怀,听不真切。
很没骨气地,他满月复郁闷全在这一声轻柔软语中,消失殆尽,向来强硬的心,竟软化得乱七八糟。
“你少来这一套。”说是这么说,可是嘴再硬,柔化下来的眼神,以及异发温存的柔抚,还是不争气的泄漏了他的心情。
“你在做什么?”他抓来她身后的物品。经营了数十家布庄,他只消一模,便知这是上好绝佳的布匹,织工繁复而细致,是难得的一块布。
她这么慎重其事,是想做衣裳给谁?
“你觉得好不好看?”她脸上有着满足甜蜜的微笑。
“好看。”他随口道,心思全在研究布料上。这样式一看就知是男人穿的,瞧她那表情,总不可能是给戚兆瑭或戚泛舟的吧?
该死的女人,敢给他笑得这么风骚!
心情又开始往十八层地狱跌。
才几天没看着她而已,她又给他惹出什么阿猫阿狗来了?
“那你喜不喜欢?”她期待地又问。
“喜欢。”仍是答得心不在焉,完全没经过大脑。
可恶!他为她伤脑伤神伤肺又伤心,她居然敢悠悠哉哉去替人做衣裳,她到底置他于何地了?
“那这个样式好,还是这个?”
他连看都没看,随便抽了张。“这个。”
真是太过分了,她到底有没有当自己是他老婆?难怪她不随他回去,原来她根本不愁没人可嫁!
“那——”
愈想愈火大,没等她把下一个问题说出口,他抓来布匹,三两下撕了个粉碎。
想替外头的野男人裁衣?哼,除非他死!
戚水颜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你、你怎么可以撕了它!”
那是她花了好多心思才弄来的,他不领情就算了,怎么可以……
“你休想!戚水颜,你怎么可以不经我同意就这么做,你到底有没有顾虑过我的心情!”要他看着他老婆为别的男人花费心神,这绿帽子也未免让他戴得太招摇了。
“我……”她是没问过他,可,她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而已呀,谁知他根本就不稀罕……
她好伤心、好失望,泪意凝了满眶,一颗又一颗的落了下来。
“你……连衣裳都不肯让我做……”
“闭嘴,你敢哭!”他一看更抓狂。当他的面为别人而哭,当他是死人吗?
“你……好坏……”连哭都不准,他是不是又开始嫌弃她了,就像以前那样?
“我坏?!姓戚的,你给我说清楚,现在是谁比较混蛋?”
“本来就是你不对。你走开,我不要跟你说话了。”满怀热忱让人泼了盆冷水,她伤心得泪儿涟涟。
会教训他了?!从来都温驯得只会逆来顺受的她,居然也学会反抗他,而且还是为了不知叫张三还是李四的死人骨头!
“喂,你讲不讲理——”
“不讲!反正你从来也没讲过理。”她抽抽噎噎地背过身子,不再看他。
周瑜是怎么死的?他捧着胸口,觉得自己大限将至。这女人简直比孔明更高杆!
“戚、水、颜——”都已经够不爽了,她还有脸给他哭。
“走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反正他也不在乎她,那就到这里就好了,她不要再变回以前的样子,相看两相怨。
“就因为我不许你做衣裳?”然后她就不理他?真是反了!
她不答,抿紧了唇,眼神很哀怨地看着他。
傅磊吸气、再吸气。很好,他命大,还没被气死。“你到底想怎样?”
“我的布……”他不知道,这匹布是她托了好多人、花了好多银子才买到的,为的只是想让他穿在身上,暖在心头,偶尔,也想起这个替他裁衣的人……
要是他以前的个性,早就二话不说的甩头走人了,可是……可是……
他怎么会看上这个要脸蛋没脸蛋,论风情只比尼姑强一点,再说到情感的灵敏度更是让他想捶心肝的女人?真是死不瞑目。
“是不是只要我找来一匹相同的布,你就不哭了?”谁教向来心性狂傲的他,就偏偏窝囊得见不得她的泪,要他干再多蠢事他都认了。
“你骗人,这匹布是京城最有名的无箴楼所出.无箴姑娘一年只依四季织四匹布而已,你怎么可能找得到相同的!”也因为这样,她才会更想将这独一无二的衣裳,穿在她心目中最独一无二的他身上……
“这你别管,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她吸了吸鼻子,抹去泪。“你说真的?”
“代价是,你得嫁我。”
她神色一僵,别开脸去。
“我都说要八人大轿再一次迎你过门了,你还给我闹什么别扭?”
“不是……”她嗫嚅道。“我们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谁会认为像个奸夫婬妇般偷情的日于“很好”?!问这话摆明了逼他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