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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随君欢 第20页

作者:楼雨晴

这些话,该由她来说的,不是吗?

她知道写意和君楚泱是自小一起长大,情谊笃厚,信任他是必然的,她没有想与君楚泱一较高下的意思,只是、只是她是他的妻呀,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或者──他怀疑的人根本就是她?那些话,是说给她听的?

想起他冷淡的眼神,想起他昏迷前说的话──茶水,有问题!

她遽然一惊。

那茶水是她端的!

难不成,他真以为是她──

“写意是相当谨慎的人,想对他下手是何其不易,更别说是连着两回了。所以这人,必是能让他完全不设防的人,也就是说──”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吗?”随君欢抬眸接续,连她都意外,她居然还能这么冷静。

他果然在怀疑她!

他怀疑他最亲密的枕边人,怀疑这个待他情真意挚,在他失心丧智、纯稚宛如婴孩时全心接纳他的女人,怀疑这个不管他变成如何,都决意不离不弃的女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教她心寒的?

“等、等等!”比起被质疑的震惊,老太君后知后觉地发现到他犀利而条理分明的思考模式,那是于写意独特的风格!难道他

随君欢苦涩地一笑,代众人释疑。“他是恢复了。”

不必说什么,他的每一记眼神,每一个表情,她都清楚,打从他清锐的眼神与她接触时,她便知道了。

就因为他恢复了,所以,也不再依赖她、需要她了,是吗?那纯稚澄净的情感,在他重回纷扰红尘时,也和那分纯稚心性一道遗落在过去的时空,寻不着眷爱痕迹

所以,他眼神才会那么地淡,淡到无一丝波澜。于他而言,她只是一段过往,一段再也激不起爱恋心情的过往,他终究是那个尊贵优雅、教全京城女子芳心暗许的翩翩佳公子,而不是那个世界单纯,心思只容得下她,只再乎她好不好的傻气相公

“真的吗?大哥?”姚香织喜形于色,挤进床畔,直接顶开随君欢,取而代之。

随君欢定定地望住他,不言不语不死心,她要看他怎么做!

然而,他却不作任何表示,淡淡微笑。“我没事了。”

这代表什么?他默许了姚香织取代她吗?

她失望了,也心冷了。

“讨厌,大哥,你害人家担心死了,看你怎么补偿我!”说得跟真的一样,软语娇嗔,再配上柔弱怜人的姿态,几乎让人相信,那个曾绝情离弃的人不是她,并且为他付出深深的怜惜。

“抱歉,是我不好,害妳担心了。”拍了拍她的手,眸光是温柔的。

随君欢讽刺地在心里冷笑,分不清是在笑自己的悲哀,还是笑这些人的虚伪。

“好了、好了,全都出去吧,意儿才刚醒来,我们别打扰他安歇了。”老太君发号施令,一屋子人鱼贯而出。

“大哥,人家要留下来陪你。”媚眼如丝,软语娇哝,要真让姚香织留下来,光担心被强暴就够累了,哪还有时间休息?

“不了,香织,我好累。”于写意很婉转的谢绝了好意。

“那──好嘛!”口气相当惋惜,临走依依。

她决定她受够了!随君欢再也看不下去,毅然转身。

“嫂子,妳不留下来照顾他吗?”君楚泱开口唤道。多好笑,该留的不留,不该留的倒是依依难舍。

“需要吗?”她淡淡回眸,不再多言地随后而出,藏起泪光隐隐。

那个怀抱还有她容身之地,她还能留,还留得住吗?

她也茫然,她也戚惶了──

直到她已远去,房内响起君楚泱轻浅而忧心的嗓音。

“这样好吗?”

*****

这样的气氛──很微妙,难以形容。

两人并未分房,但是同房却比分房更教君欢难堪。

他的态度──疏淡有礼,讲好听一点,是相敬如宾;若要说得坦白些,随便抓个人来问,说他们是陌生人,也没有人会怀疑。

他再也不如以往那样,会缠着她说东扯西;也不再关怀备至、日日形影不离的守在她身边;更别提是牺牲形象彩衣娱亲来逗她开心了。

与其说他变了,倒不如说,这才是真正的他,内敛、沉稳,对谁都客气,也对谁都保留。

而这样的他,心里不会有她。

一切全都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只是她那个失落在他身上的心,再也要不回来。

难道再也回下去了吗?就算寻不回那样的爱恋情狂,她也要听他当面说。

“睡了吗?写意。”按捺不住,她轻唤枕边人。

“嗯。”含糊应了声,翻身继续睡。

“我有话想说,可以吗?”

“我在听。”轻浅呢喃明明就已是半入梦状态。

“你心里──还有我吗?”

另一方,一阵沉默。

是睡了,还是不愿回答?

她轻咬着唇,与他冷然的背相对。“很为难吗?”

曾经,他可以毫不考虑的大声说,欢儿是我最重要的人,如今,却连问他心中有没有她,都这般难以散齿,那纯净的爱,真已随着纯稚的他消逝,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良久、良久──

“妳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妻子?只是妻子吗?没有真心,她要个虚名有什么用!

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对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一份责任感在,所以,不论那分珍爱之心是否仍在,他都不会离弃她。

这是他能做的极限──一辈子的于夫人。

她是懂了,却懂得酸楚。

不再问了。她告诉自己,再也不问了,这样的难堪,她再也不想领受。

翻过身,来不及阻止的泪跌眶而出。

她闭上眼,倔强地不让它流下。

恍恍惚惚地想起,她有多久不曾掉泪了?记得最后一次,都还是他替她拭干泪痕的,自从遇上他,她就变得好爱哭。

原来呵,只有她真正在乎的人,才能惹她心伤,她懂了,却懂得太慢,在她已失去之后

*****

起风了──

推开窗,阵阵凉意袭来。

不知写意如今人在何处?穿得可够暖?

就某方面而言,他对自己是有些轻忽的,他的责任感极重,所以对家人、对周遭的一切,都能安排得完善而妥当,相对的,自身的事,也就少了点在意,要不,也就不会时时发生忙到忘了用餐的情形出现。

目光飘向床头,她深深叹了口气,拿起那件衣袍。

心,无法再有共鸣,如今,在他身后静静地守着他,已是她唯一能做的。

出了房门,在长廊的转角处,不经意遇到了姚香织。

她受够了这虚伪的女人,连招呼都懒得打,侧身就要避开。

但姚香织可没那么轻易放过她,身形一移,挡住了她的去路。君欢冷冷瞥了她一眼,不想与她计较,挪向另一侧,情况依然。

好!那她不走这条,行了吧?

掉转方向之际,姚香织扬声一喊:“站住!”

凭什么她要她站,她就得站?最起码名义上,她都还得敬她一声大嫂。

君欢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我叫妳站住,妳听不懂啊!”姚香织索性冲上前拽住她的手臂。

欺人太甚!

“姚大小姐,妳到底想怎样!”日日恬不知耻的勾诱她的丈夫,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她去了,为何连个宁静日子都不让她过?

“我要妳离开!”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直接下达命令。

“凭什么?”好歹,她随君欢目前为止都还是名正言顺的于夫人,没有人可以命令她该怎么做。

“凭大哥就快要娶我了,我可不会委屈自己作妾。”姚香织趾高气昂地宣布,等着看她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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