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直捣宋怜内心深处,她震愕难言。
她——以一双眼换来他?
她很想反驳,却哑了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确实是为救他而失去双眼,这些年来,她也确实知道他有多内疚,所以不断付出他的一切来补偿她,甚至,她也确实是耍了一个又一个的诡计,强迫他不得不接受她的爱情……这些都假不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宋擎的谎言;如果,不是怕她践踏自己;如果,不是为了对她的亏欠——他的选择,还会是她吗?
只因她要,他就给,那么她赢来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他根本不爱她,那么,用尽苦心地赢来了他,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要是有点良心的话,就放过他吧,别再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了,这样他会很痛苦的。”又是致命的一击!
是吗?她真的一直在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她令他痛苦?
“韬……可没说和我在一起痛苦,他一直都说,我是他最在乎的人……”她声音微弱地反驳。
“如果今天你眼睛没瞎,你敢很有自信地说,你还会是他最在乎的人?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只是想补偿你罢了,如果你眼睛没瞎,他根本看都不会看你一眼。而你,却利用了他愧疚的弱点,不断地对他予取子求,他欠的,也不过就一双眼,你却要他用一辈子来赔,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恶?”江媚得理不饶人,句句残忍无情地攻击她。
“不……不是的……”这些,她都没想过啊!她只是单单纯纯地爱他,单单纯纯渴望他的爱,所以,她用着自己的方法去争取、这样也错了吗?为什么要把她说得这么十恶不赦?
一双温热的手搭上她的肩,头顶传来宋擎冰冷的声音:“够了吧?人家小俩口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插嘴?我们小怜再怎么耍心计,起码不伤人,不像某人,被抛弃了还不认命点,安安分分当她的怨妇,一张毒嘴四处兴风作浪。”
遭人一阵奚落,江媚涨红了脸,正欲张口,宋擎抢先了一步:“还不滚?再多说一个字,我的拳头会破了不打女人的纪录!”
威吓语一落,江媚马上跑得不见人影——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大哥……”她颤声轻唤,无助地仰首,神情好迷惘,“我错了吗?不计一切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也错了吗?”
宋擎不语,沉叹了声,轻轻搂住她。
错了吗?爱情的事,谁能真正分得清对错呢?
第九章
“爸,我要动手术。”
宋憬元闻言,由报纸中抬起头:“动什么手术?”
“两年多前,你不是说日本有个著名的眼科医生看过我的病历,承诺复原率有百分之六十?”
“是啊!但你不是——”宋憬元讶然瞪大眼,“难道你改变主意了?”
宋怜点头:“安排时间,陪我去日本,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宋憬元迭声允诺,他还求之不得呢!但是——“是什么原因让你想通了?”
他记得两年前告诉她这件事时,她说什么都不答应,还软硬兼施地威胁他不许让恒知道,怎么这会儿……
“因为我不要我的爱掺杂了同情与歉疚的成分。”
两年前不同意,是害怕她双眼复明后,韬便对她了却责任,从此将她由心中放下,不再只以她为念,她不想失去他,宁可任眼瞎着,任人嘲弄无所谓,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也没关系,只求换来他的关注与怜惜。
可现在不同了,她要的是完完整整的爱情,她不要时时刻刻都想着,他对她的好,到底掺杂了多少同情、多少愧疚,剩下来的真心,又还有几分?
如果,他真是因为她的眼才接受她,好,那么她便让双眼重获光明,而他的选择若依然是她,这样的情才真实啊!
******
稍晚,在严恒韬的房中——
“日本?”严恒韬不解地皱眉,“为什么突然想去日本?”
“日本现在正值樱花季节嘛,我想去感受一下樱花盛开的气息。”
话是没错,但这突如其来的决定——
“好,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有你的事要忙。爸爸现在都已经不管事,很多事情都要你处理,要是让你为了陪我玩而耽误公事,那我不是太任性了吗?”
“可是你一个人……”
“爸爸会陪我,你不用担心。”暂时先瞒着吧,手术结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她不忍他怀抱希望,又要承受失望的打击。
严恒韬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有爸爸陪着,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会去多久?”
“大约一个月左右吧!”
“这么久?”他又皱眉。
“怎么,想我啊?”她娇媚地倚向他。
“是啊,想死你。”顺势搂近偎来的娇躯,烙下一记深吻。
宋怜微仰起头,分启朱唇迎向他灼热的探索。
这是她心爱的男人呵!等了他这么久,她说什么都不甘心放手……
“小、小怜。……”他哑声低唤,吐息浅促。老天,她有必要这么热情吗?他快把持不住了!
“没关系的,韬,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噢,天!这句话简直就是个导火线!
狂烧的欲焰情苗无法收拾,压抑的渴求瞬间爆发,饥渴的舌,勾挑着她唇腔之内的销魂地带,同时也翻腾出难遏的情潮激流……
“韬……”浑身酥软无力,她媚然申吟,小手无意识地扯着他凌乱的衣物。
“噢,你这小巫女!”败了!他是彻底败在她手中了!
严恒韬决定投降,不再做理智与的非人交战,扯开她雪白的衣裙,狂乱地吮吻她娇女敕细致的肌肤他从不曾这么渴切地想要一个女人,那不只是单纯的生理欲求,还揉合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心灵激荡,他渴望她,渴望的结合,以及灵魂的相契,只因她是她,是牵动他所有情感的女人!
呵,是啊!他的情绪,一向只受她左右,只想伴她到地老天荒,亘古痴狂,不容任何人夺占她的心思,醋劲如此之大,这若还不叫爱情,那什么才算呢?
原来,他已经爱了她那么久了,而他居然迟钝到现在才确定。
严恒韬深深望住他全心爱恋的女子,醉颜配红的脸蛋,有着激情中的迷乱与娇媚,他心醉地一叹,将她放入床内,询问地低唤:“小怜?”
“嗯。”她羞涩地点点头。
以着几乎揉碎她的力道,将她牢牢扣在怀中,严恒韬降子——
“呀!”她惊呼。
“小怜,你——”他讶然。她不是……不是和另一个男人……她见鬼地搞什么啊!是处女怎不早讲?
“你——真粗鲁。”她泪眼汪汪地抱怨。
“你给我闭嘴!”敢给他叫痛?也不想想这是谁的错!
他口气虽粗鲁,可动作却是放柔了许多,压下焚身的欲焰,一切以她为重,等待着她的适应。
宋怜会心一笑。
这就是她的男人哪!不论表面上如何凶恶,心里头永远是最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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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稍歇。
严恒韬退离娇躯,调整狂乱的气息。
“韬——”她探手模索,软声道:“抱抱我嘛,人家好冷喔。”
“少撒娇,你最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说归说,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迎向那双探寻的小手,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什么事啦?”呃,水仙就算不开花,还是可以很漂亮的嘛,是不?那就装一次蒜好了。
“还什么事!那个男人不是说,你们拥有某种程度的亲密,连我都无法相比吗?”说到这个,口气仍是足以酸死一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