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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映尘 第7页

作者:楼雨晴

“信任我,待在这里不要动。”他直视她,神情是不容反驳的坚毅。

她莫名点了头。

而后,他纵身往池内一跃。

秋水心揪紧心房,泪也忘了流,所有的心思全系在池内那两名在她生命中聂重要的男人身上……

突地,阵阵水花再度激起,谷映尘浮出水面,小小人儿紧搂胸怀。

“天,若儿!”秋水心又惊又疑地轻喊,唯一的意念,是将他紧紧拥进怀里。

“别碰他。”谷映尘低声道,翻过若儿的身子,轻拍他的背,让他将月复中残馀的污水吐出,丝毫不在意自个儿被吐了一身脏污。

确定若儿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才将他交到秋水心怀中。“命人去请大夫过来,顺便熬点姜汤先给他怯寒。”

“噢……好,我知道了。”她有些怔愣地点头完全服从地听命而行。

走了几步,她迟疑地回过头。“那……你呢?”

比映尘没有回答,眸光深幽地回视她,秋水心被看得心慌意乱,匆匆别过头,没敢再多问,疾步远去。

多单纯的女子,面对他时,一言一行完全藏不住心事,一点儿都不像个能独立撑起大片家业的奇女子,动不动就脸红心跳,这当中的奥妙……颇耐人寻味。

凝望她远去的背影,谷映尘想了下,快步跟上前去。

安顿好若儿,在大夫明确告知稚儿安好无恙后,秋水心方才放下高悬的心,随之涌起的,是对谷映尘止不住的关切。

她回首看向立于一旁的谷映尘,他身上都还滴着水呢,看来也够狼狈了。

“唉呀,我都忘了,你也得赶紧换下这一身湿衣,免得着凉就不好了。”

“怕找受寒,嗯?”他挑了下眉,眸中闪过一抹难解的光采。

“我……”娇容又不自在的红了起来。

谤据他的观察,稳重得体的她,不是个会轻易脸红的人,就某方面而言,她处理起事情来,比男人还要果断利落,可是在面对他时,却像个娇怯的小女孩,总是手足无措,失去了平日的雍容沉着,这明显的差异,代表什么呢?

他轻扯唇角,当着她的面,从容不迫地宽起衣来,看傻了秋水心。

“你……你……”

“你不是要我把湿衣裳月兑掉吗?”他回视她。口吻就像是吃饭睡觉般的简单。

“是……是啊!可是……”她没想到他会当着她的面月兑呀!“我……我去帮你……把衣裳拿来……”不自在的红晕飘了满脸,她困窘得不知该将视线放在哪里。

“不急。”谷映尘月兑去中衣,露出坚实的胸膛,身子一移。有意无意地挡住她的去路。“为什么不敢看我?我的身体看起来有这么碍眼?”

“呃……不是……”嗫嚅声轻得听不见。

不经意的一瞥,她已望见他线条完美的上身,那壮硕的身躯依旧是那么迷惑人心,勾起了沈寂多年的记忆。她与他,曾经那么贴近,那一片胸膛,她也曾抚触、倚偎过,至今,她都还依稀记得他灼人的体温……

思及那一连串脸红心跳的画面,她更是无地自容到没有勇气面对他。

“你怕我?”魅惑人心的低沈嗓音在耳畔响起,她头一抬,才发现她已退到角落,整个人被困在他与镜台当中。

“我……我……”在那样的注视下,她根本完成不了任何一个句子,他幽邃的瞳眸教她迷乱不已。

“是不是呢?”他又逼近寸许,阳刚的男性气息撒上她醉红的娇颜,任谁都不会怀疑,他下一刻便会吻上她。

清清楚楚地,他读出了她的意乱情迷。

微退开身,他的表情恢复到原有的深沉。“放心吧,我不是冯世褀,我从不强迫女人。”因为通常不需要他强迫,女人便前仆后继地黏上他。

秋水心敏感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有些失落地问:“你有过很多女人吗?”

比映尘俊眉一轩,似乎颇讶异她会这么问。

察觉自己说了什么,她羞窘地道:“我随便问问……”

“没有。”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接不上话题,她错愕地望向他。

“我并没有很多女人。”他补充说明。“这世间,令人难忘的女人并不多,我的心思容不下太多风花雪月,只除了……”

“什么?”她立即接口。

提到这个,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两眼。“若儿的身世很引人探究。”

秋水心一怔,不大自然地别开视线,但他并没有遗漏掉她一闪而逝的慌乱。

“若儿的爹呢?”他不打算放过她,持续追问。

“他……他……我不知道。”惨了,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含糊其词,想打混过去。

“不知道?”他玩味似的重复,不打算让她打马虎眼。“这么问吧!你既然怀了身孕,他为什么没娶你,反而任你承受世俗礼教的挞伐,以及无赖表哥的骚扰?”

口供逼得这么紧,看来他是不打算让她轻易蒙混过去了。

算了,随便掰个故事吧!“他……本来,我们是要成亲的,但……但是,但是他突然……出了点意外,所以……所以……”

“死了?”她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啊?”她瞪大眼。“那是……呃,对!”噢,原谅她,她不是存心要咒他。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悲伤。通常一个有些伤心往事的人,说起往事不是应该含悲带愁的吗?”而她看起来,比较像是因挤不出故事而苦恼。

“那个……嗯,事过境迁了嘛!”他人好好的,她含什么悲、带什么愁啊!“哦?”他点点头,冷不防又问:“那你先前的『不知道』又是什么意思?”

秋水心一窒,又词穷了。

一段话讲得零零落落,漏洞百出,鬼才信她。

然而,谷映尘的态度却十分保留,没打算说破。

话峰一转,他再度问:“姓什么?”

“啊?”她又呆住了。

“你今天反应特别呆滞。”他一顿,又道:“你家相公,姓什么?”

“我家相公……哦,谷。”她不假思索地月兑口而出。

“谷?”他沈吟道,定定地望住她。“与我同姓?”

秋水心这才留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吓得赶忙道:“呀!不对,我……我说的是……古!迸典的古!”

“古典的古是吗?”他一字字说得特别慢。这下,要说他与她没半分牵扯,他是打死都不信了!这一刻,他甚至怀疑……太荒唐了!有这可能吗?他明明……未曾欠下任何风流债呀,更何况,在这之前他并不认识她!这名小女子,究竟隐瞒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你……信了吗?”见他不置可否,她有些迟疑地问。编这么蹩脚的谎言拿来拐他,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能,他会信吗?

“既是事实,何必怕我不信?”

一句话,又让她彻底傻掉。

他、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不是要帮我拿衣裳来吗?发什么呆?”他若无其事地催促,秋水心却一头雾水。

他到底在想什么?饶是想破了头,她也看不穿他的思绪。

这男人……太深沈,像雾,永远捉模不住,恐怕,她一辈子也别想懂他吧!服了两帖怯寒强身的汤药,若儿很快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他依然爱缠谷映尘,尤其在一条小命让他给救起后,对他更是崇拜得无以复加,成日跟前跟后,说他是谷映尘的小影子,一点儿也不为过。

“叔叔,”蹦呀蹦的,又蹦进了他怀里。“我们当父子好不好?”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谷映尘一阵讶然。“怎么会这么想?”

“每锢人都这样说呀!”

“每个人?”莫非秋水心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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