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时,那股酸酸疼疼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开始觉得,像手中这只鸡腿般被咬啃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讨厌、讨厌!讨厌!他怎么可以这样!她以为,只有她才能抱他、亲他,可是那个坏女人的嘴靠得那么近,都快要亲到他的脸了……她很生气,非常生气!
胸口像一把火在烧,她跳了起来,端起放置一旁的茶水就往她身上泼了过去!
“唉呀!”徐佩莹惊跳了起来,拍着湿淋淋的衣裳,一脸的错愕。
“嫣儿?”唐逸农显然也极为震惊。
“你活该!”她昂着小脸同道。两手圈抱住唐逸农,宣告她的所有权。
想抢她的幽哥。哼,门儿都没有!
“胡闹!”唐逸农怒气腾腾地拉开她。“你给我说清楚,徐姑娘是哪儿得罪你了?”
他好凶。
语嫣扁着嘴,万般委屈地嚷道:“我讨厌她!”
就因为一句“讨厌她”,便能任性而为、不讲道理了吗?
他沉着脸,命令道:“向徐姑娘道歉。”
“我不要!”她又没有错,是这个女人先来抢她的幽哥,她才不要让她抢去。
“我再说一遍──向、徐、姑、娘、道、歉!”她太恣意妄为,仅凭自己的好恶行事,这一点,他说什么也不会纵容。
“不要、不要、不要!”语嫣一步步往后退,不让他碰着。
他真的不疼她了,他要她道歉,那个女人比她还重要……“你──”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代为致歉:“失礼了,徐姑娘。小孩子不懂事。”
小孩子?眼前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呀!
任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一出争风吃醋的戏码,语嫣眼中的妒意太浓了,浓得让人没有怀疑的余地。
唐逸农没留意到她异样的表情,迳自道:“我也不晓得她今儿个是怎么回事,特别的情绪化,她以前不会这样的。”语气中,揉合了些许无奈、些许苦恼。
“哦?”像是理解了什么,徐佩莹很有风度地一笑置之。“我懂了。我想,你可能还有事要处理,我先回去好了,其它的事,以后再说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人家的心不在她身上,她是很有成人之美的。就这样光荣退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丢脸。
但有人可不这么想。
“走了最好,以后都不要再来了!”语嫣对着她的背影猛扮鬼脸。
“嫣儿!”她是存心来找麻烦的吗?唐逸农火大地瞪着她。
语嫣垂下头,不敢看他。
“过来。”他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板着脸的样子好可怕。
语嫣扯着衣角,慢吞吞地走过去。
“你这算什么?捣蛋?还是恶作剧?人家徐姑娘哪儿惹到你了,你要这样给人难堪?”
“谁教她要霸着你不放,我……唐逸农正在盛怒当中,没去深思她话中的涵义,以及那股强烈的占有欲,迳自接口斥道:“所以你就拿水泼人家?是不是每个让你不顺心的人,都必须要遭受你这样的对待?那么我反问你,如果今天别人也排斥你、对你做出同样的事,你作何感想?幸好那杯水冷了,要是它还烫着,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我知道你并不无知,你听得懂我的话!”所以他才更加不能谅解。
她知道了,他说了这么多,意思只有一个:他觉得她很坏,这一次,他是真的讨厌她,再也不会对她好了……谁会去疼一个坏人呢?
“你……不要我留下来吗?”她低呜着,像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她赶走徐佩莹,可是自己也快要被他赶走了,原来他希望留下的人不是她……“如果你留下来仍是只会无理取闹的话──是的,我一点也不希望你留下。”
他说不想看到她……语嫣咬着唇,小小声地说:“我……我知道了……对不起……”
她很快地跑开,没再回头。
眼睛又下雨了,下了好多……他们说那叫眼泪,她最近一直在下眼泪……唐逸农背过身,命令自己不许心软。
让她走、让她走,别去追她!他一次次在心中说道。
但是──“该死!”他痛苦地一拳捶向桌面。
他就是挥不开印在脑中那抹深受伤害的容颜。
点点悲愁把心刺伤,一寸寸细细煎熬。
第5章
半个时辰后,他终究还是受不住煎熬,回头去找她。
他怕语嫣会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光是这么想,心便已拧疼。
是的,他就是心疼她;他还是只想拥抱她;他的温柔,永远只想给她一个人。
岂料,回到家后,却发现语嫣不在房中,而且一屋子上下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他几乎要疯了!
“别急,我们谈谈。”唐逸幽出面安抚他。
“别急?你居然叫我别急?”语嫣都不知去向了呀!现在外头又那么冷……噢,再想下去他都要疯狂了。
“但毕竟在这栋宅子中,守门的仆人有见到她回来,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吗?”唐逸幽冷静地分析。
大哥说得对,他太在乎语嫣了,才会反应过度。
“好吧,你说我该怎么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情绪平稳下来。
“逸农,我懂你的心结,也明白你在挣扎什么。但是,我不晓得你是不是想过,你的所作所为,也许已经伤到嫣兜了。”
心弦一抽,唐逸农力持镇定地回望他。“大哥何出此言?”
“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得出这番结论,如果你看到嫣儿为你哭得惨惨切切的模样,你就会认同我的话了。不可否认,如今的嫣儿,让你爱得很为难,然而逸农,我们必须考虑到另一点,现在的嫣儿很单纯:全灵比谁都敏感,也比谁都容易受到伤害。她喜欢你,所以想接近你,她连感情都是单纯直接的,她没办法体会你曲炘复离的心思,你这样一冉残忍地拒绝地,只会让他觉得受到钢伤,追难道就是件所希望看到的吗?”
“不然我该怎么办呢?她从头到尾,心里都只有你,难道你要我接受这荒谬的情感,当你的代替品吗?”他挫败地低吼出声。
有时他会觉得,她就像只初生的雏鸟,之所以认定他,是因为她睁开眼时,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他。就像某些小动物,会执着地将第一眼看到的事物,当成自己的母亲,那只日二种对温情的依赖,并非真爱呀@“别把我扯进你们之间:你为什么不想想,嫣儿对你也许是真心的啊:”
“真心?她对我真心,却口口声声喊着你的名字?”
唐逸幽摇摇头,提出不同的想法:“名字只是名字,你的人才是独一无二的,何必定要苦苦拘泥于此呢?它是记得我的名字,但是耶又怎样呢?我的人她早已遗忘,她要的只是你,一个能给她最真的心、最深的情的你。也许,就是因为潜意识里,她认为这个名字对她恨重要,所以当她见到她认为对她恨重要的你,便自然而然将它冠到你身上去了,你敢斩钉截铁地说没这个可能吗?所以,这根本无关乎什么替不替身,而是她在诉说着对你的在乎,她在告诉你,你已能取代这个名字。”
唐逸农错愣得回不了神。
他从没想过这一点,因为让她伤得太深,所以什么地无力思考。
有这个可能吗?就像大哥说的那样,十八年来,这个名字便代表她深深的情,所以面对能带给他同样感觉的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给了他同样的呼唤,她所认定的真是他,而不是唐逸幽的阴影……是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胸臆胀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握紧了拳,怎么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