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期盼成为孟斯凡的新娘,日子似乎变得有点茫然,她一时之间不晓得自己究竟在为谁而存活。以往为孟斯凡活、为成为他的新娘而活,如今梦碎了,她只能为自己活。
是的,温雨浓为自己而活,她不再傻气的为爱情而燃烧生命,不再为某个男人开启心扉,再换来一身的苦与伤。
她,温雨浓,只属于自己。
“你是我的。”
耳边似乎遥遥传来低抑执着的嗓音,似在驳斥她的论调。
懊死!她不该受影响才对,没道理也跟着迷惑茫然。
执拗地捂起耳朵,她顽固地抗拒,至于究竟抗拒什么,空茫的脑海却无法给她解答。
第二章
寂静的书斋,响起一声恭敬的叫唤。“堡主。”
正在闭目养神的风悠辰缓缓睁开眼。“回来啦。”
他望向立于桌前的严子豪,并不急着追问什么,因为他知道他所吩咐的事,严子豪必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反倒是严子豪沉不住气,率先导出正题。“关于堡主要查的女孩,她住在——”
“别急。”他不疾不徐地抬手阻止。“先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温雨浓。温和的温,雨水的雨,浓郁的浓。”
“温、雨、浓。”他细细玩味,淡淡扬起唇角。“好美的名字。”
“堡主?”看来,堡主这回是认真的了,见他这副从未有过的柔情面貌,严子豪不免疑惑地问:“究竟——堡主看上她哪一点?”
他无法否认温雨浓确是美人胚,但向来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堡主,什么样的美人胚没见过,温雨浓再美,堡主阅尽天下美人的一双眼,怎可能如此轻易便被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孩打动了冰封三十年、如寒霜般的心湖?何况,这女孩还不曾如其他女子般柔情温婉、曲意承欢,甚至咄咄逼人、不知好歹……
“一种感觉,就那么一眼,我便知道我要她。”抬眼望了望严子豪益发茫然的神情,他微微一笑。“你不觉得她很特别吗?特别到——值得我另眼相待。”
“特别?”如果堡主所谓的“特别”,是不知死活地“冒犯”他,那么,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投其所好,装作“特别”一点。
“她有一种——傲气的灵性之美,能令我的灵魂为她产生震荡,第一次,我强烈地想要一个女人。”
严子豪是他最亲信的人,所以他能很自然地对他阐述内心的话,只不过严子豪给他的回报是——更为困惑迷惘的神情。
不折不扣的笨木头。算了,不求他了解。
风悠辰主动绕回原话题。“接着呢?她的身家背景?”
“她是孤儿,自幼寄居在孟家,和孟斯凡青梅竹马……”严子豪迟疑地望了望沉思中的风悠辰,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
风悠辰疑惑的一抬眼。“还有呢?说下去呀!”
“她……心有所属,所有孟家较资深的仆人都知道,她自小就等着要嫁给孟斯凡,孟家美其名是收养她,但实质上,孟家上下早已将她视为未来的孟夫人……”严子豪愈说愈小声,尤其见着堡主寒气逼人的冷凝之色……老天爷,他没命了!
壮着胆子,他试图亡羊补牢。“但是近来事情好像不是这样发展,孟斯凡因为迷恋名妓姜曼妃,已冷落温雨浓许久,再加上,孟斯凡又为姜曼妃赎身,堂而皇之的迎回家门,据我打探的可靠消息,属下敢断定,依温雨浓倔强的性子,不论她再爱孟斯凡,都不可能下嫁于他,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哦?”印象中的她的确很有个性,也因此,才能挑动他的心。
沉吟了一会儿,他轻道:“孟斯凡——这名字似乎听过。”
“他是孟氏布庄的少当家,近来因名下的各大布庄均危机频传,亲信的主事者又卷款而逃,孟氏正值多事之秋。前几日他还曾亲自登门拜访,央求堡主伸出援手,助他度过危机,挽救危在旦夕、濒临倒闭的孟氏。”
“我知道了。”幽幽沉沉的眼,闪动着不为人知的深邃光芒。
这下可好玩了,老天似乎给了他一项挑战十足、刺激有趣的游戏。
修长的手,轻缓规律地敲打着桌面,他沉吟着说道:“子豪,放话给孟斯凡,要想东山再起,拿温雨浓来换。”
他倒要看看,温雨浓的心上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值不值得她倾心相待。
他会得到温雨浓,但,绝不容许自己因此而矮上半截气势。
温雨浓,我会要你心甘情愿地属于我,一定会的!
雨浓揉揉眼,再用力甩甩头……老天!不会是她眼花了吧?眼前的人——可是孟斯凡?!
他已许久不曾主动来找她,更正确的说,他恐怕早忘了这屋子的某个角落还住着一个名叫温雨浓的女孩,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他哪根筋搭错线啦?
“斯凡哥,你……有事?”她暂时压下满月复的诧异与疑问,望住门边神色迟疑的孟斯凡。
“啊?哦……呃,对!”孟斯凡不着边际地支吾着。
什么跟什么?温雨浓不解地蹙起秀眉,斯凡哥的神色不大对劲。
“先进来再说。”她招呼着孟斯凡进房,倒了杯水给他,才在他身旁坐下。
她沉静地望着他,善解人意地代他起了个头。“斯凡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
惊诧一闪而逝,雨浓竟由他眼中读出了丝丝愧疚的味道。
“斯凡哥?”他的沉默,令她惊觉事态的不寻常。
“是……这样的。”孟斯凡咽了口口水,困难地启了口。“孟氏近来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不快点设法,孟氏很快就会成为历史名词……我……现今唯一有足够能耐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的,只有雄霸一方的傲风堡,只要堡主风悠辰首肯,孟氏……就有救……”
“那就去请他帮忙呀!傲风堡之所以威势傲人、势力足以执掌半片江山,堡主定有其落拓超凡的气度、仁厚为怀的胸襟,只要你有足够的诚意,我想定能说服他伸出援手。”她不明白,在这危急存亡之际,孟斯凡该做的是竭尽所能的力挽狂澜,而不是无济于事的跑来告诉她这些话,她并不能对他的事业有所助益,不是吗?
接下来的话解释了她的疑问。
“我……去过了,而且去了不少次,但傲风堡主日理万机,根本没时间见我,更别提正视在他眼中看来微不足道的小小孟氏,就算听过,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我本以为已经绝望,直到最后一次……我不晓得他怎会突然注意起这件事,他的得力助手代他传下一句话,说……”他望了眼雨浓,再无颜出口。
“说什么?”雨浓疑惑地追问。
她发誓,这一回她肯定孟斯凡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惭愧与歉疚!
但,问题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需要他这么心虚不安?
“他的意思是……向我索取代价。”
“代价?应该的啊,非亲非故的,我们总不能平白教人家帮我们。”她理所当然地回道:“他要什么?”
如果雨浓知道风悠辰的条件是什么,她还会说得这么天经地义、顺理成章吗?
孟斯凡足足盯了她好久,直到雨浓心里开始发毛,不安的感觉油然升起,攫住惶然的心——
“你。他要的代价是你。”
“什么?”雨浓惊叫出声。“开什么玩笑!”
她何时蹚进这浑水了?
她煞白了脸,颤声道:“斯凡哥,你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