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她含着泪颤声问道。
“我只问你懂不懂。”
“天哥!”她激动地唤出,紧紧环抱住他。
“傻丫头。”他怜爱地低语,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这就是我的理由,因为我爱你,我不允许除了我之外的男人拥有你。”
“好霸道!”她喜极而泣,又哭又笑,将他偎得更紧。
风翼天看得满心感动。“你一定爱惨我了。”
“谁爱你了!”她口是心非哼着。
“死鸭子嘴硬。”他惩罚性地狠狠吻了一下她噘起的红唇。“说不说?!”他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不……别……”她又羞又急地闷躲。“好啦、好啦,我爱你啦!”
“这还差不多。”他翻了个身想拥住她。
谁知她一溜烟地跳下床,朝他扮了个鬼脸。“欺善怕恶的大坏蛋。”
他哭笑不得。“汪海遥,你给我回来!”
“我──不──要。”她很嚣张地不看他,将头偏向窗外,跟着神色一僵,她沉默下来。
风翼天察觉她的异样,下床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月下,有个凄清柔弱的身影孤寂落寞地徘徊着。
“你想映霜姊怎么办?”海遥幽幽地低问,她不相信风翼天狠得下心伤害这么一个娇柔温婉的女孩。
他?映霜?怎么办?
他很茫然地回望她。“什么怎么办?”
混帐男人,又装蒜!
她怒瞪他。“你信不信我会一掌劈死你?”谁教他专爱拈花惹草。
他又没怎样。风翼天更无辜了,委屈地道:“我才要问你怎么办,靖韪那儿该怎么摆平,结果你却一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对哦!她心头更沉重了,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石靖韪。
见海遥为石靖韪愁眉深锁的心疼样,他很不是滋味地说:“为什么答应嫁他?难道你曾对他动过心?”
这是什么鬼话?!海遥恶狠狠地瞪着他。“说这话你不怕人神共愤吗?打七岁至今,我心中除了你就再也容不下其它人,而你居然──”
“当我失言。”他立刻陪罪。“但问题是,你怎么安排对你情深义重的男人?”
“义重我不否认,至于情深……”她摇了摇头。“我当不起,受之有愧。”
“那他……”他敛去笑容。“小遥,老实告诉我,靖韪究竟为什么想娶你?”
“同是天涯沦落人,怜我为情所伤。”
风翼天何等聪明,当下似乎领悟了什么。“你是为我,那他呢?”有没有可能……“你的柳映霜。”她口吻酸酸的。
他呆了一下,然后不客气地爆笑出声,愈笑愈难遏止、愈笑愈夸张。
“老天!真是一出荒唐闹剧……”
“天哥?”她不甚明了地望着他。“你疯啦?笑得像个白痴。”
“我……是啊,大家都像个白痴……”他努力深吸着气。“你知道吗?映霜她…爱靖韪爱得死去活来,而你和他……哈……”
映霜姊──爱石大哥?!海遥小嘴张得好大,好一会儿合不拢,等她回过神,也开始疯狂地捧月复大笑,直到无力地瘫在风翼天怀中才欲罢不能地猛喘气。
“保重,我还想娶你当老婆,别让我当鳏夫”他煞有其事地轻拍海遥的胸口帮她顺气。
“天哥,我有个主意。”好不容易稳住声调,她慧黠淘气地眨了眨眼。
“我也有个主意。”眼波交流中,两人同时神秘她笑了。“婚礼照办……”
“然后来个移花接木──”
他目光移向月下凄清的身影,有默契地接口:“李代桃僵!”
★★★
“什么?”可怜的柳映霜听完话后整个人都吓傻了。
“魂归来兮。”风翼天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你们……胡闹!万一……不!石大哥会气死。”她结结巴巴地说。
海遥不以为然,胸有成竹地打包票。“他不会,我打赌他不会。不仅不会,还会痛哭流涕地感激我们。”
“可是……他不是对你……”
“没有啦,我们之间只有兄妹情,他曾亲口向我坦承自己的感情,我发誓,他对你用情很深。”
“不,我配不上他。”柳映霜落寞地重下眼睑,覆去眼底的愁绪。
“天哥。”海遥朝风翼天使了个眼色。
“我翻脸了!”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走。
“风大哥!”她惊讶地抬起头,不知他怒从何来,只得无措地向海遥求助。
“你活该。天哥,气得好。”海遥还幸灾乐祸,火上加油。
“我说错了什么吗?风大哥,你别生气,我……”
“你当然错了。什么叫你配不上他?我风翼天的妹妹居然配不上他……”他冷笑一声。“你是在侮辱你还是侮辱我?”
“照你这么说,我也配不上他了……”海遥跟着哀哀自怜地一叹,好象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怎配拥有石大哥这么好的男人──”她急欲解释,却遭风翼天打断。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既已月兑离倚翠楼,从踏进这个家门、喊我父母一声爹娘开始,你便是风家人、是我的妹妹、小遥的姊姊,再也没有理由轻视自己。今日我以兄长的身分将你许配给靖韪叉有何不妥?除非你认为这桩婚事委屈了你。”
海遥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与风翼天一搭一唱地接口:“对!石大哥能娶到你才真是他的福气,平白送他一个美娇娘,还真是便宜了他。”
他们一人一句,还真令柳映霜傻了眼,无言以对。
海遥见她不语,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了,天哥,我看我自己去向石大哥说明一切好了,就算他会痛苦一辈子我也用不着感到太内疚,反正伤他最深的人又不是我,人家都不心疼了,我又何必于心不安。”
她作势欲走,柳映霜闻言可真急了,慌乱地叫道:“海遥:别去──”一番天人交战后,她毅然道:“我嫁。”
风翼天与海遥相视一眼,笑了。
一旦下了决心,柳映霜内心竟感到无比轻松、愁云散尽,不由得也绽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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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洋洋喜气充塞石、风二府,双方父母全笑开了眼。
拜别父母时,风应龙将新娘交到石靖韪手中,语意深重地叮咛着说:“这娃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但我可是把她当亲生女儿在疼,现在我将她交给你了,今后你得好好给我疼惜她,要让我知道你亏待她、让她受了委屈,定不饶你!”
石靖韪轻握掌中的纤纤柔美,允诺了。
迎回花轿、拜了在堂,一堆繁文缛节忙了下来,夜幕已然低垂,敬过最后一杯水酒,众人才甘心放他入洞房。
步伐愈近新房,他内心的矛盾便愈深,在打定主意迎娶海遥时,他唯一的念头只是竭尽心力呵护这个令人怜惜的女孩,但──若要终身相守,光靠这样一个信念,真能无怨无悔的度过一世吗?就拿今晚的新婚夜来说好了,在他深爱映霜,而海遥情系风翼天的情况下,他无法想象向来相敬如兄妹的双方如何行周公之礼,更无法想象同床异梦的两人该如何度过漫漫长夜……他悲然一叹,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轻率了点?
推开了新房的门,大红的囍字映入眼帘,他却完全感受不到丝毫喜悦,只觉益发沈闷苦涩。
“呃,小遥。”他试着打破岑寂。“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歇息。”
努力了许久,他仍无法强迫自己以丈夫的身分面对海遥,他转身想离去,却在开门的同时,耳边传来幽柔的嗓音。
“至少也掀开头盖再走,新娘是不能自己掀头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