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公子垂爱,粗茶水酒,还请公子切勿嫌弃。”她露出一小截粉女敕的红酥小手,为吕世全斟了满杯。
“公子,海遥先干为敬了。”她娇娇柔柔地举杯浅尝。
“怎么会,我满意极了!”吕世全傻傻地迭声应允,就算眼前是毒酒,拚着一死他也喝了!
也所以他不可能会注意到,海遥的酒根本滴水末进,全数往脚边倒去。
吕世全根本蠢得像头猪,一点挑战性也没有。
没关系,待会儿还有更好玩的。
“既然公子喜欢,那么海遥就再敬公子一杯。”喝死你!
而他竟也傻傻地一杯杯往月复里灌。
倾城绝色近在咫尺,只要是男人,哪个能不心荡神摇?吕世全心痒难耐,开始毛手又毛脚起来。
“你怎么这样啦!”海遥因小手被捉住而大发娇瞋。“不正经!”娇羞的语调听来,不似埋怨,倒像是撒娇。
始终冷眼旁观的风翼天,看到这儿,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两手握得死紧。
这个蠢丫头,她以为她在做什么?
他猛吸气,努力想冷却一腔无名怒火,命令自己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海遥技巧地抽出手,一脸柔情蜜意地为吕世全拂开须边的乱发,有意无意的在他颊上轻划着。“你长得真是好看──”那是指,如果世上没有男人的话。
被美人赞得飘飘然的吕世全,又怎会注意到搭在他肩上的青葱小手正拿着一枝小型毛笔,很巧妙的在他颊上写字。
如此光明正大,那个飘在云端浑然忘我的白痴竟还不曾察觉──唉,没救了。
风翼天忍不住要叹息,不知是海遥太高杆了,迷得他七晕八素,还是那蠢蛋比他们预料的还笨。
若在以往,他一定会快意地大笑出声,但为什么他此刻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觉一腔怒火愈烧愈旺,眼前益发亲密的画面,没来由地令他满心叉苦又涩……好了,大功告成。
海遥收回手,因为刚才太专注,没发觉那只魔掌已环上她的腰。可恶!这下,她要是会简简单单放过他,那她汪海遥“小霸王”之名何存?
于是,她欲拒还迎地挣扎着,然后巧妙而不着痕迹地帮他“宽衣解带”!
衣带一抽的同时,她也尖叫出声。“啊──非礼!”
这一喊,可把家里头大大小小的人全引来了,包括、见她呼唤、行色匆匆闻风而至的风应龙。
“怎么回事?!”见着这副场景,众人全傻了眼。
“干爹!”海遥低低切切,“柔弱无助”她转向风应龙寻求倚靠。“他……他……我不过小小捉弄他一下,他就……恼羞成怒,企图非礼我。”
捉弄?非礼?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吕世全一听,摇首又晃脑,紧张地连忙否认,但是在他衣衫不整的情况下,说服力似乎不高。
要不是场面太尴尬,众人铁定会哄堂大笑!
瞧瞧吕世全脸上写了什么?
本人乃婬虫一条,天生下流胚这种事有可能会是谁做的,大家心照不宣,尤其大小霸王都在场。
自家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受害者是谁。
“世全,你太乱来了!出门前爹不是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今天千万收敛点吗?”吕老爷信以为真,老脸羞惭地训道。
言下之意,吕世全以往很放荡乱来?只不过万分困窘的吕老爷没发觉自己的语病就是了。
“我没有哇,爹!”吕世全欲哭无泪,百口莫辩。
“走,跟我回去!”吕老爷再也没脸留下了,扯着儿子便走,其它人也一下子一哄而散。
“好了。”清场清得差不多,风应龙转首望向海遥。“遥儿,你怎么向我解释?”
“干爹──”海遥忏悔地小声叫着,没来得及说什么,怒火已濒临爆发边缘的风翼天突然冷沈地开口。
“爹,用不着您教训,我亲自来!”他俊容阴沉,面无表情地一把扯过她往前走。
“天──天哥……”海遥不解而慌乱地叫着,他的表情好可怕!
“闭上你的嘴!”他暴怒地吼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风应龙看得一头雾水,天儿和遥儿向来不是都沆瀣一气、站在同一阵线的吗?真反常,儿子吃错药啦?
但转念一想,遥儿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印象中的天儿,脸上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遥见竟能将不动如山的天儿激得暴跳如雷?这失常的背后,不也正代表着极度的在乎?否则,不受波动的情绪又怎会激起狂涛骇浪?
第六章
“砰!”地一声,风翼天将海遥往房里一甩,再用力甩上房门。
“天哥!你干什么啦,会痛耶!”她揉揉发红的手腕,抬起头正欲抗议。“莫名其──”望见他怒气冲冲的脸庞,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卖弄风情?”熊熊怒焰正式引爆,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整人的手段有很多种,为什么你偏要用这种最下流的方式?谁教你打扮得这么惹火狐媚来招蜂引蝶的?如果我不在场、如果发生了千百种不可预计掌控的情况,你自己说,你该怎么办?你有十足的能力应对吗?这叫引火自焚,你懂不懂!”
海遥被他的狂怒给吓傻了,记忆中天哥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一时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天──天哥,你别这样,这种情况并没发生啊!何况,我也成功地整了他,酒里放了巴豆,够他跑茅房好几天了……”
“谁要听这个!”他忿然打断。“我在气你不知端庄!陪酒卖笑、媚眼频抛,你还有什么没做的?净学些风尘女子的轻浮身段,你是将自己当成了妓女是不是!”
他气昏头了,戳入心肺的痛楚令他失去理智,一时口不择言地发泄着重压在胸口的悒郁怒火,没注意到海遥瞬间刷白的脸蛋,及浮起的莹然泪意。
“风尘女子?呵……”她幽幽凄凄地一笑。“你不是就爱风尘女子的娇娆媚态吗?你自己就可以寻花问柳,我为什么不能陪酒卖笑?”
“汪海遥!”响彻云霄的一阵狂吼,他忿然一掌击向木桌,应声而碎的木桌引起漫天巨响,却再也震撼不到海遥。
“这算什么?自甘堕落地拿自己和风尘女子相比,你存心想作践自己是不是?”
“说话要凭点良心,天哥!”纵然极力隐忍,泪仍成串滚落。“是谁先拿我和妓女相比?是谁先用比利刃更甚的言语狠狠伤害我的?当柳映霜陪酒卖笑的时候,你会嫌她下贱吗?当柳映霜对别的男人软语温存时,你会骂她妓女吗?公平点,天哥,拿你对她千分之一的怜惜来看我,别太残忍。”
“我不会骂她下贱,我不会骂她妓女,因为她身在风尘、她身不由己,可是你呢?你呢?这与怜不怜惜有何关联?她的无奈与你的主动能相提并论吗?你说这话才是有欠公允!一个云英末嫁的姑娘家,公然与男人调情、勾勾搭搭,这算什么!就算是映霜,她也不会为男人宽衣解带、对男人投怀送抱!”他无法分析自己没来由的怒火狂涛是怎么回事,一旦爆发便怎么也平息不了,他无法忍受她和其它男人谈笑风生,尤其那一幕幕亲密的画面深深绞痛了他的心,令他完全无法冷静。
海遥浑身一颤,跄退了一步,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她幽幽恍恍地经喃,柳映霜是他的掌中珍、心头宝,不论她如何,他都有一份浓挚深情可以去包容、去疼惜,而她呢?她什么也不是,充其量,也不过是他十年前偶然在大街上捡回的小麻烦,凭什么要求他公平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