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终于和容哥一起飞了,他就在她的身边,如此地实实在在。
出了机场他们直接上了一辆开往牧场的旅游巴士,李紫玉觉得这里和自己住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有点干燥,高楼还是那样的使人压抑,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还是一样的陌生和匆忙,他们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就为了看这样的风景?
肖鹏毅轻轻地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先睡一会吧,我在你的身边,等你一醒来,你就会看到一望无际与天相交的草原了。”
大巴车加快了速度,车窗外的风景如风吹般飞过,的确有些晃眼,诱人入睡。
“醒醒,我们到了!”李紫玉觉得有人在用手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脸,她醒了过来,看到了肖鹏毅那张温柔又兴奋的脸。
她刚想说什么,眼前就被肖鹏毅用黑布包了起来。
“怎么了?”她诧异但并不挣扎。
“有礼物,你是我的公主,现在我这个王子要送礼物了,我要把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送给你!”说着肖鹏毅拉起李紫玉的手带着她下了车。
“准备好了吗?”他在她的耳边呵着热气。
她点点头,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黑纱慢慢地从她的眼睛上褪去,摩挲着她长长的睫毛。
一束圣洁的光掠过她的眼角,就像是一曲幸福的前奏,接着,一大片和煦的白光洒在她的脸上,仿佛天空之母亲柔软的手安抚着她,这种光又倾泻在了她的全身,她有些疲惫的身体被这样的熏人的暖意细细包裹,紧紧缠绕,犹如回到了久违的母体。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一阵清新的女敕草味扑鼻而来,远处又飘来了阵阵的女乃香。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一整片如绒毯般柔软的草地的女敕色温柔地覆盖了她的眼球,舒缓着她,亲吻着她,抚模着她……
她倒吸了口气,一种前所未有的爽快进入她的体内,渗透到了她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那是一片如海洋浩瀚的绿,风一吹,草野翻滚,就如同大海的微波,深深浅浅。蓝的是天,飘浮着棉絮一样洁白的云,绿的是地,流浪着棉絮一样温和的羊。抑或许蓝的是地,绿的是天,这云也仿佛幻化成只只低首的羊。天地的界限,在风中消融,蓝和绿长消长涨,在她乌木一般亮的眼眸里,化为了天尽头那一抹蓝绿相交的柔晕。
“这地方我来过的!”她低沉地私语着,心落入了一汪清澈的水中,一直往下沉。
“喜欢这份礼物吗?”肖鹏毅搂住了她的肩。
她张开双臂,笑得似孩童般灿烂,又像孩子扑入母亲怀抱那样地向那一片绿海奔去。
肖鹏毅从未见过李紫玉这样的开怀,心里颇有些得意自己的安排,想着也撒开腿追了上去。
在苍茫的野草与白云的世界中,两个腾跃的身影追逐着、欢闹着,像是在碧绿的汪洋中两条自由自在的鱼,享受着孤游的宁静和戏浪的欢畅。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马的长嘶,李紫玉和肖鹏毅停止了追跑,如此震撼人心的淋漓的嘶鸣把他们两人都喝住了,这样的声音拥有的是任何在人类驯服下成长的动物所不可能存聚的能量和野魅。
两人向着马声传处寻去,茫茫草原的尽头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小点,一直向他们游移过来。
落在草地上的铿锵而黏稠的声音由远而近,马的轮廓清晰了起来。
白的一匹如雪一样纯净,黑的一匹又如墨一般浓滑。
两匹马跑到他们的面前便停了下来,欢腾的蹄子不停地跺着地面,白的那匹更是横着脖子摩挲着李紫玉的脸,如此的亲昵倒使她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便把脸紧紧贴在马脖子上,彼此间仿佛也早已经熟识。
眼看那匹黑色的马也要学白的样子向肖鹏毅靠拢过来,面对如此热情野性的庞然大物,他的心里实在有些发怵,不过李紫玉在他旁边,他必然要表现出一些英雄气概,于是他伸长了手,战战兢兢地去模黑马油亮的脖子,身子却本能地往后退。
“嘿嘿,这……这哪里来的马啊?”肖鹏毅模了模自己板寸,看看李紫玉,却被吓得差点摔倒。
李紫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骑到了马上,昂着头,身子遮了半个太阳正自信满满地冲着他微笑,溢出的阳光给她的周身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此刻的李紫玉像是一个骄傲的公主,所焕发出来的那种神采与往日总是笼罩着愁云的她迥然不同。
“你……你快下来吧,危险啊!”尽避肖鹏毅也诧异于她在马上的英姿,并且无限地欣赏,但仍怕她磕着。
“哈哈,没有关系,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对吗?小东西!”她拍了拍白马的脖子,那马低叫了几声,算是对她的俯首。
李紫玉拉了拉缰绳,白马便向着太阳掉转身去。
她回头冲着愣在后面的肖鹏毅说:“坐上你的兄弟吧,我们比比看谁的马跑得快,哈哈,看你这么黑,这匹黑马正适合你啊!”说着她拉紧了缰绳,两腿夹了一夹,那白马像是得了个解放令,撒开了蹄,向那一轮火红的太阳飞蹦而去。
风呼啸过李紫玉的耳畔,她甩开了绑着头发的发带,任长长的秀发在疾风中飞扬,她的心里丝毫没有恐惧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凝聚在她的胸中,那仿佛是沙场男儿的热血,此刻却在她这个柔弱女子的胸中涌动,从来没有过的又像是久违了的快意充盈着她的全身。
她又拉了拉缰绳,白马也像是与她心意相通,长啸了一声,飞蹦得更快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李紫玉,肖鹏毅明白了什么是“望尘莫及”,他的自尊心小小地受到了伤害。当他几次想逞英雄,豪情万丈地想要跨上那匹黑马时候,那原先非常热情的黑马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攀上它的背似比攀登珠穆朗玛峰还要困难。或许是他原本的姿势不对,惹恼了马儿。这使他受损的自尊心的裂缝越来越大,以至后来有些恼了,狠狠地踢了黑马一脚,那黑马便赌气似的跑了开去,留下他一个人无聊地坐在草地上。
日头偏西了,草原上的落日出奇的大,而且红得很单纯,那种温和的清爽的红色使人联想起切开的大西瓜。好在这里的夏天不比城市,没有逼人的暑气烦扰着人心,不然看着这新鲜的落日,肖鹏毅可真要流下口水了。
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吹过来,那些碧女敕的小草随风轻抚着他的手。
马蹄声又传了过来,他立刻起身,只见远远的一个美丽的女子,骑着一披雪白的骏马,后面还跟着一匹黑马,她像是个中世纪的公主,骑着马儿去寻找她的骑士。
“真畅快,你知道吗?我都迷路了,是它还记得路,把我送了回来!”她给了那匹白马一个热吻,兴奋的情绪还没有从她的脸上退去以至于她白净的脸变得红彤彤的,是那种游牧民族特有的健康的红色皮肤。
“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啊?”她从马上下来,拍了拍肖鹏毅的脑袋,“哈哈,是不是它欺负了你啊?不过它可来向我告状了,是你欺负了它吧!”
她拍了拍黑马的,那马儿冲着肖鹏毅长长地叫了几声,好似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你以前学过骑马啊?”肖鹏毅到现在还诧异于她的马术。
“完全没有。”李紫玉骄傲地说。
“那你是天生的马者喽!”肖鹏毅想起了自己高中时候看过的一本畅销书叫《马语者》,讲述的是一个天生能和马沟通的男人的故事,他曾经也向往过那样的西部生活,或者每个男孩子心里都曾经有过一个西部的英雄梦。只是他怕马,像是天生的懦弱,马总是给他一种无名的压迫感,每次见到马,他都可以听到那厚厚的马蹄踩碎自己肩胛骨的声音,因而他的西部梦很容易就破灭了,比好莱坞传统的西部片里的那些英雄们拔枪的速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