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没有骗您,我……”就算大家都不相信,但是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她不得不说出真相。
“妳还说!”话才出口,萧老爷又举高手臂,眼看就要再施暴。
就在这当口,一道迅雷不及掩耳的身影带动凌厉的风势,突如其来的刮向萧老爷,燕大只用了三分的力道,就将他整个人扫了好几尺远,这意料之外的转变引起众人惊呼。
萧老爷重重的摔落在地面,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哇啊……你……噗!”口里喷出一大团鲜血。
“不要!”元宝已然大惊失色,一把抱住脸色冷凛,一副要置萧老爷于死地的高大男人。“不要杀他!他是我爹。”
几个妾室吓得赶紧上前搀扶起他。“老爷!”
元宝用全身的力量拖抱住燕大狂怒的身躯。“他是我爹,你别杀他!我求你……不要杀他。”
燕大沉下脸低喝,“他欺负妳!”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她顾不得别人会怎么想,只想救亲生父亲一命,她知道燕大说得到做得到。“是我先惹爹生气的。”
被妻妾搀扶起来的萧老爷既惊又怒,用手背抹去嘴畔的血渍,一手按住胸口喘着气,“他、他是谁?”
“爹,他不是有意伤您的。”
二夫人可懂得借题发挥。“哎呀!我的天啊!老爷,原来我们四小姐暗中跟野男人来往,真是丢人现眼,要是传出去了怎么见人。”
“二娘,不是这样的。”元宝不敢相信她会扭曲事实。
丙然,萧老爷听了火冒三丈。“那么他是谁?妳居然在我的屋檐底下干出这种肮脏的丑事来,教我的脸以后要往哪摆?”
元宝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爹……我没有。”
“事实摆在眼前,妳还敢狡辩?”他恶狠狠的瞪着她,“我早就怀疑妳根本不是我们萧家的骨血,妳娘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下妳,却赖到我头上……咳咳……”
无视元宝刷白痛心的脸色,他自顾自的说着:“有其母必有其女,净是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
她绝望的大喊着,“爹,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娘?您怎么可以?”元宝为自己苦命的娘亲感到不值。
“老爷,我看府里遭劫是她伙同这个男人干的吧!”萧夫人顺水推舟,将罪行推到她身上去。“所以才故意冤枉妾身,就是为了替这个野男人做掩饰。”
仿佛被人痛揍了一拳,小脸上的血色全失。“大娘,妳怎么可以颠倒黑白?明明是妳……”
“够了!”萧老爷气急败坏的吼道。“咳咳咳……”
大家异口同声的急嚷,“老爷?快去请大夫啊!”
“妳最好快点把府里的财物全都归还,否则别怪我不顾父女之情,要把妳送宫严办……咳咳……”萧老爷绝情的说。
听到这里,元宝的心都碎了、冷了。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爹这么恨她、容不下她?就因为她长得这副德行吗?容貌是天生的,这能怪她吗?
燕大不想理会其他的事,只在乎元宝的眼泪,看到她的泪水,他也跟着难过。“不要哭,他欺负妳,我替妳出气。”
“不要!”就算再怎么不好,终究是她的亲爹。“燕大,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再也容不下我了。”女乃女乃、娘,元宝对不起妳们,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她再也无法待在这个家。
他其实也不喜欢这座府邸,每天闹烘烘的,而且对元宝又不友善,听她这么说了,他当然没有异议。“好,我们去别的地方,不要待在这里。”
元宝已然心灰意冷,对这个家也彻底绝望了。“对,我们离开这里吧!”她闭上眼皮喃道。
“好。”应了一声,燕大便搂住她的腰,在众目睽睽和惊叫声中,一个纵身跃上屋檐,很快的消失在府里几十双眼睛的面前。
她的心好累。
累到不想去问燕大要带她去哪里,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做人真是太难了,想当个贴心的好女儿更难。
元宝只听见耳畔响起咻咻作响的风声,依然闭紧眼皮,不想去面对现实,她真的太累了,就让她好好歇息一下,休息够了再来考虑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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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亮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
“不要哭,我会保护妳。”燕大将她放在一颗大石头上坐下,他们已经离开了大同县境内,放眼望去,四周罕见人迹。
元宝嘴角颤抖着,勉强挤出一朵破碎的笑花。“幸好我身边还有你,谢谢,谢谢你。”
“他们对妳不好。”这段日子待在萧府中,他看得很清楚明白,知道那些所谓的亲人是如何对待她的,如果亲人都是这样,那还不如不要,就像他一样,他也不会去想自己的亲人究竟在哪里,又是些什么样的人。
她笑得好苦。“可是他们终究是我的亲人……啊!糟糕!我把娘的牌位忘了,没有把她一起带出来,要是被其他人找到,铁定会毁了它。燕大,你能帮我回去拿吗?我不能把娘一个人留在那儿。”
燕大点头。“好,我回去拿。”
“我会留在这里等你。”
确定她不会不见了,燕大再次施展绝顶轻功赶回萧府。
见他走了,元宝这才畏冷的拉拢旧棉袄的衣襟,就是不想让他太担心了。女乃女乃说得没错,老天爷真的赐给她一个眼光独具,懂得欣赏她优点的男人,他是头一个对她脸上的胎记视而不见,甚至应该说完全不在意的。
是燕大让她了解到,原来这世间的男子并不是全部都像爹那样注重美色,即使她曾经埋怨过老天爷不公平,可是这一刻她多感谢这一切。
可是现在最困难的问题来了,她和燕大都是身无分文,那么他们该怎么活下去呢?元宝自嘲的笑出声,女孩子家就是没用,想找份工作只怕也很难。
“怎么办?”她一筹莫展的轻喃着,“女乃女乃,您告诉我,您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元宝一脸苦恼的当口,小径的那一头,一个看得出原本身形高大,如今却微驼着身躯,头发半白的老伯,正叨叨絮絮的往这儿走了过来,脸上有些纳闷和怀疑,头垂得低低的,边走边念着。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叫我在这个时辰来捡什么元宝,这样就能解决我的问题?怎么想都不明白,不过神明应该不会骗我才对……”
因为他是大老远的从安康县一路赶到这里,尽避还没下雪,不过天气满冷的,换作是其他人,宁愿窝在被子里,也不会天还没亮就赶着出门,连坐了几天的马车才来到神明指定的地点。
老伯闷着头不停往前走,没留意到坐在路边的元宝。走了这么久也满头大汗了,正当他掏出巾帕擦汗,放在袖内的钱袋就这么“咚”的掉了出来,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继续往前走。
看到有东西掉了,元宝本能的上前捡起来,发现钱袋沉甸甸的,应该有不少银子,连忙叫住那位浑然未觉的失主。
“老伯!老伯!”娇小的身影追了上去。“您的东西掉了。”
他回过头去,看到元宝手上那只眼熟的钱袋,低呼一声,往袖口捞了捞,里头果然空无一物。“咦?这不是我的吗?”
“是啊!老伯,您刚才不小心掉了出来,下次要注意。”元宝心中没有任何贪念,只想赶快物归原主。
愣愣的看了下眼前的小泵娘,虽然脸上那块胎记让人不敢多看一眼,可是她的眼底澄净,没有贪念和私欲,最是难能可贵,不像他那些儿孙,眼里只有他的财产,只晓得你争我夺,简直是伤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