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在这个家算是四小姐,不过却是最没有地位的。大娘生了一个女儿,二娘则是生了两个,还有其他小妾生的全都是女儿,让一心想有个后的爹,只好不断纳妾进门,搞得府里整天吵吵闹闹。
幸好,她的房间离得远,吵不到自己,但她只能选在夜深入静时,才会出来走动,免得倒楣成为众人发泄怒火的对象。
从元宝懂事以来,府里的人都当她是牛鬼蛇神,见了她都自动的退避三舍,就连自己的亲爹也从来不曾抱过她一次,更别说多看她一眼。
每回只要有自己在场,他总是故意当作没看见,不然就是满脸嫌恶的撵她走,好像她是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甚至她都满五岁了,连名字都还不肯帮她取。
爹的这番行为严重刺伤她小小的心灵,又不是她要长成这副德行的,是老天爷自己决定的事,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爹要这样讨厌她?
娘听了家人的冷言冷语后,总是抱住她不停哭着。
在这个家,除了娘之外,女乃女乃是唯一对她好的亲人。她总是和蔼的模着自己的脸,然后告诉她这块胎记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以后女乃女乃就叫妳元宝,妳是女乃女乃最可爱的小元宝。
元宝?
对,妳看!这个胎记像不像元宝?这可是财神爷做的记号。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女乃女乃不会骗人的,因为小元宝上辈子是财神爷的座下童子,因为太贪玩了,不小心掉到妳娘的肚子里头,所以生出来才会有这块胎记,这样财神爷才找得到妳。
那财神爷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要等到小元宝很老很老,跟女乃女乃一样老的时候祂才会来;不过有了这块胎记,以后我们萧家就会赚很多很多银子,会帮妳爹招财……
那爹就不会再讨厌元宝了对不对?
对,妳爹就不敢对妳不好了,女乃女乃会保护小元宝,不让任何人欺负妳,然后等小元宝长大,就会有个懂得欣赏小元宝的男人来娶妳回家……
想不到没过几年,女乃女乃病逝了,大娘她们有恃无恐,把娘和她赶出原本的房间,搬到下人们住的地方,要不是碍于爹不答应,早就赶她们母女出府了。
不过说巧还真是巧,打从她出世了之后,萧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不管做什么都赚钱,所以爹更加深信算命先生的话。
直到娘临终之际,元宝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女乃女乃安排的,因为女乃女乃未卜先知,早就料到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为了保护她,才和算命先生串通演了一场戏,加上老天爷的保佑,这才让她得以继续住在府里头。
一想到两个对她好的亲人都离自己而去,元宝的双眼又泪汪汪了。
“不行!不能哭!女乃女乃说过,哭也是过一天,笑也是过一天,那当然要笑了,这样日子才能过得下去。”这几句话她可是牢记在心。
她相信,将来有一天,自己会遇到一个真正有眼光的男人,识得她丑陋的外表下有颗美丽的心,而那个男人会疼她、爱她、照顾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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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男子一动也不动的躲在林中,几乎要与周遭的景物合而为一。
他在等,等目标出现,然后一举杀了对方。
这是第几天了,他已经不记得,脑中只记得这是义父亲代的任务,一定要成功才行。
就像头正等着捕捉猎物的野兽般,他耐着性子等待。
丙不其然,一顶官轿缓缓出现在山道的那一头。
不过已经比预期的时间晚了,可见对方也有所防备,就怕遭到敌人的埋伏,毕竟在朝为官,树立的敌人自然不少;只是,对方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还是让他等到了。
除了扛轿的四位轿夫之外,两旁还有七、八名的侍卫,各个手上都拿着兵器,两眼警戒的注视四周的动静。
强大的风势吹进林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侍卫们一个个是提心吊胆,只想赶快离开这座被称为断魂林的地方。
躲在暗处的黑瞳,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不放……
就抓住那一剎那,一道黑色身影宛如箭矢般疾射而出,画破狂吹的风势。众人只看到剑光一闪,一名侍卫人头立刻落地,连哼的时间都没有。
“有刺客!”
一名侍卫扯破喉咙的大喊。
“快保护大人!”另一个人才刚喊完,接着就惨叫一声,“啊……”任何人只要是被冰冷的剑气扫了过去,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便自动分开。
躲在官轿里的大人不断发抖。“来人……快救、救本官……”
若不是为了速战速决,他不会轻易使剑;就连义父也不知道,他最擅长的不是掌法,而是剑,一旦抽出了剑,就不会留下任何活口……而那一把缠在腕上的软剑,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想法,剩下的侍卫自知不敌,只想赶紧逃命……
“哇啊……”又一个人倒下,身体硬生生被切成两半。
他必须杀光所有的人才能回去复命。
义父不会容许他失败的。
侍卫们的鲜血喷洒在他脸上,他毫无所觉,手中的长剑像长了双眼,如影随形,不放过任何一个会跑、会呼吸的猎物……
“砰”的一声,最后一个侍卫应声倒下,身首异处。
“大、大侠……饶命……啊……”轿里的官员爬到他前面,向他磕头求饶,不顾尊严,只为了活命。
面罩上的双瞳没有波澜,右手微振,剑尖轻易的划破官员的喉咙……
辟员往前仆倒,两眼死不瞑目,瞪得又大又圆。
红色的鲜血滑到剑尖,一滴、两滴……先是在地上滴出一小摊,然后越来越大……蒙面男子确定没有留下活口后,那把软剑宛如灵蛇,再次缠卷在他的手腕上,被袖管掩盖。
他伸手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棱角分明的刚硬脸庞,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满地的死尸,没有一丝的罪恶感,却也没有半点得意,仿佛杀人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一桩不痛不痒、稀松平常的行为。
风依旧很大,扬起了风尘仆仆的袍襬,可是他的心湖却像是摊万年不动的死水,兴下起半点波澜。活着是什么?死了对他又有什么差别?在这世上,似乎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影响他,那么他此刻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令他停住脚步。
他还活着吗?
男子困惑的歪着脸心付。
本噜咕噜……此时,肚皮响起相当响亮的月复鸣,如果他死了,就不会感到饥饿,那么他应该算是活着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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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每天等着的就是夜色的来临,只有这时候她才能自由行动,而不必忍受亲人的冷嘲热讽,她唯一想要的是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她蹑手蹑脚的踏出房门,娇小的身影不需要烛火的照明,她已经习惯黑夜,可以自由自在的走着,不必担心被谁撞见,或者又吓到府里哪个下人。
元宝很快的走向通往厨房的那条穿廊,她是不被允许跟其他亲人一块用膳,因为会害他们食不下咽;下人们也不敢跟她太亲近,就怕挨主子的责罚。所以在这座府里她是被孤立的,但是她很能自得其乐,尤其喜爱夜晚的探险。
厨房是暗的,表示花婶也回房睡了,不过她都会偷偷在灶里藏几块点心,每晚都不同,算是她们之间的小游戏。
不知道今晚的点心是什么,元宝迫不及待的溜了进去,耳朵竖得高高的,随时注意外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