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王上为什么迟迟还不把军粮拨下?”
这句话问得他心虚不已。“呃,这、这……本官……”
琉离沉声大喝。“说!”
险些吓得脚都软了,陈钧猛咽下口水,“这、这不关本官的事,是王上……王上……不愿下旨,派人将军粮送来,和本官无关。”
“什么?!”
士兵们也同样面面相觑,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效忠的君王居然无视他们的死活,只要他们打赢仗,却又想活活把他们饿死,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脸上充满了怨气和不平。
“把话说清楚!”琉离瞠暴双瞳吼道。
陈钧吓得足足跳了好几寸高。“这、这要怪就要怪大将军太自作主张了,你只要想怎么打胜仗就好,还想充当什么好人,把军粮分给奎宿城的百、百姓……王、王上对此相当不满。”
“这简直太离谱了!”易胜率先发难。
在场的士兵也跟著议论纷纷,身为一国之君,不能解决百姓的困难,任由百姓饿死已是罪不可恕,如今在大将军伸出援手之下侥幸度过难关,他居然还指责这是错误的决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不是本官说的,是王上的旨意,王上说既然大将军这么能干,哪还需要朝廷的协助……要大将军自己想办法。”他把问题推得一乾二净,免得被这些士兵当场打死。
听到这里,琉离的双手已然握成拳状,因为太紧,指节发出喀喀的声响。“王上还说了些什么?”
他可以感受到一股骇人的冷意拂面而来,吓得不敢说谎。“王、王上还要本官好好监视大将军,就怕大将军有造、造反的可能。”
“王上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真是太过分了!”
易胜不由得为琉离抱屈。“大将军,王上不但不信任你,还想活活把大家饿死,我们已经忍无可忍了。”
“没错!”
“我们再也忍不下去了!”
士兵们口气激昂,所有不满的情绪宛如宣泄的洪水,再也抵挡不住。
“大将军,我们愿意跟随你。”
“对!大将军,我们要推翻这个无能的朝廷、昏庸的君王。”
“大将军,我们支持你。”
琉离下颚抽紧,没有因为周遭的声浪而得意忘形。“将陈大人带回他的营帐,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离开半步。”
“轩辕琉离,你敢这样对待本官!”陈钧气急败坏的吼道。
他以毫不妥协的口吻低喝,“带走!”
“是!”两名士兵跟来时一样左右架起他,无视他的抗议,将矮小的他连拖带拉的拽离现场。
易胜来到他身畔,像是有话要说。“大将军……”
“什么都不要说了!”琉离知道他要说什么。
“可是……”
琉离心情沉痛的闭上眼皮,知道这一切必须做个了断,他得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在等一个人,等他到,我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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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仪式结束了,白帝却依然一脸闷闷不乐。
太后睇著爱子的神色,一脸宠溺的询问。“王上怎么了?选秀也选完了,怎么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莫非这次钦点的几位美人都不讨你欢心?”
“唉!母后甭提了。”他叹了好大一口气,“还不都是一些个庸脂俗粉,朕临幸了一夜就腻了。”
她笑睨他一眼,“王上真是喜新厌旧。”
“朕是一国之君,全霝国的女子都是属於朕的,要什么样的没有,偏偏就是找不到对朕的胃口,让朕意乱情迷的,真是扫兴。”白帝撇著嘴角,厌烦的说。
“后宫里头的嫔妃已经是精挑细选的,王上就别再挑剔了。对了,本宫听说如嫔怀了龙种,王上有空该去看看她。”太后叮嘱的说。
白帝托著下颚讽笑,“怀了龙种又怎样?朕只要上她那儿去,不是要朕封她为妃,就是说其他嫔妃的是非,听了都心烦,不去也罢,哼!怀了龙种又有啥了不起,不得朕的宠爱还是一样。”
“王上不该这么说。”她轻斥著,却没有太严厉。
他嗤哼一声,“本来就是。”
“公主驾到!”外头传来太监的吆喝声。
话声方落,就见穿著绕襟衣的紫霞走进慈宁宫,她身上没有太多华丽的妆点,仍是惯有的朴素,不像一国的公主该有的样子。
“儿臣给母后请安,王兄也在?”
瞥见她的打扮,白帝眉头都皱了。“你怎么老穿得这么寒酸,好歹也是堂堂的公主,也不稍作打扮。”
紫霞浅哂,“臣妹不习惯那些束西。”
“你就是这样,朕之前还打算把你嫁给嵒国的赤帝,却被回绝了,你也该检讨一下,就算容貌不够出色,就要懂得打扮,连个胭脂水粉都不用,难怪赤帝会嫌弃你,回绝这门亲事。”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与他无关。
被无端训了一顿,她并不以为杵,因为兄长的个性她太了解了。
“是,臣妹会改进的。”
太后等白帝训完才开口。“你来得正好,听说如嫔怀了龙种,你要是没事就代王上去探望她一下。”
“是,母后。”这不是第一次,紫霞只能在心中叹息。“那么儿臣告退了。”没再多说什么,她静静的退下。
出了慈宁宫,紫霞为母亲和兄长感到悲哀,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以为神界都不会看在眼里吗?
天,就快变了吗?
“公主要回寝殿了吗?”身旁随伺的宫女问道。
她露出淡淡的一抹苦笑,“本宫……”不期然的瞟见站在不远处的廊下,不就是司天监的司历,只见他仰首望天,不知在看些什么。
“司历大人。”
握雨闻声,旋过身来,“草民见过公主,回公主的话,草民方才已经辞去官职,如今只是一介平民百姓罢了。”
“辞官?为什么?”紫震惊讶的问。
他轻握拳头放在口前,咳了几声,“草民身染重病,无法再为王上效命,不得不辞去官职。”
虽然他看来的确略有病容,不过究竟是真的,还是推托之词就不得而知了。她定定的看著他,“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只能说你多保重了。”
“多谢公主金口。”握两拱手道。
紫霞顺著他方才的目光看向天际。“你方才在看什么?”
“草民在看天。”
“看出什么了吗?”她问。
看似文弱苍白的脸孔深深觑了她一眼,“草民近日用圭表和日晷观察过天象,发现日中带黑,公主知道这代表什么?”
她素净的脸色一整,“本宫不知道。”
“自古记载,黑,贱人为君,妇人轻竖,佞谗侯间得亲,将小臣所私,危及其身。时则常雨不休,水则海溃河溢,民多溺水死,乘舟者多,蛇入都邑……”
“不要说了!”紫霞脸色刷白的低叫。
握雨笑得温和,目光却没有暖意。“公主曾问过草民,天,何时会变。”
“是,本宫确实问过。”
他收起唇畔的笑意,“那么草民现在可以告诉公主,天,已经变了,就算公主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本宫知道,凭本宫一己之力也阻止不了。”她梗声的说。
“那么方才那句话,草民也要奉送给公主,请多多保重,就此别过。”握雨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紫霞含著泪水目送他离开。
这一天终究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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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几个士兵换过药后,却瞥见章大夫笑吟吟的看著她,让碧落有些困惑。
“师父,你在笑什么?”
章大夫笑出声音,“我是看你这几天的气色很好,好像有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