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随奴才来。”内侍不敢再多耽搁下去,催促著仍回头眺望的新任大将军。
琉离旋过直挺的高大身躯,迈开健硕的步伐,与“她”背道而行,也许打一开始便注定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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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将这两天从上山采回来的药草清洗晒乾,碧落一一将它们分类放好,就见章大夫面色凝重的回到药铺,接著来回踱步!似乎正在做重大的决定。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吗?”
章大夫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一声。
“是不是赵老爹的病情恶化了?”她放下手边的工作问道。
他摇了摇头,“不是,是我方才接到琉离少爷……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一声大将军才是,大将军托人捎来一封紧急的信件,上头说军营里有不少受伤的士兵等待医治,可是军医却突然暴毙而亡。”
“暴毙?”碧落一睑诧异。
“嗯,根据大将军描述的死状,不是军医自己服毒自尽,便是被人毒死。”章大夫语出惊人的说。
碧落怔了怔,“怎么会这样呢?”
“大将军跟我有同样的猜测,如果军医不是自己服毒,那么就是有人不希望大将军打嬴这场战争,故意将军医毒害。”他沉吟的说。
她秀颜微凛,“会是大将军的仇家吗?”
“上回半夜上门企图行刺的那几个杀手就是抚远大将军刘坼派去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嫉妒,嫉妒军营里除了他以下的军侯、屯长和士兵们都只听大将军的命令,所以趁他返家之际,想将他除掉。不过刘坼现在已经死了,应该没有其他仇家才对,难不成是朝廷里的大臣?”章大夫百思不解的低喃。
“那么师父打算怎么做?”
章大夫表情肃穆,“大将军是希望向朝廷举荐我去担任军医一职,否则再不医治的话,那些受伤的将士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身为行医救人的大夫,是绝对无法袖手旁观。
听到这里,碧落冲口而出。“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他一怔,“你?”
“军营里受伤的人一定很多,单靠师父一个人是不够的,我是你的徒弟,当然也要跟著你去了。”她自认这个理由很能说服人。
“碧落,军营不比在民间自由,何况受伤的部位多半不太好看……”
碧落眼神坚决。“既然我想当个大夫,就算再难看噁心的伤势也得想办法帮病患医治不是吗?”
“可是你到底是个姑娘家,他们都是男人……”
她努力说服他。“对大夫而言,病患只有伤势轻重,不分男女。”
章大夫望进碧落那双坚定不移的秀眸,不禁动容,跟其他女子相比,外柔内刚的她确实与众不同。“不过你娘不会答应的。”
她想了一下,“我会说服娘的,师父,请你成全我的心愿。”
“好吧!只要你有决心,我没有阻止你的理由。”章大夫终於点头答应。
而听完了整个经过,卢大娘不但没有劝阻,反而很快的同意。
“娘明白了,你就跟你师父去吧!”
碧落还以为得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她。“娘真的答应让我去?”
“嗯,虽然娘很舍不得,也很担心,但是娘感觉得出来你和一般人家的姑娘不一样,如果硬要把你绑在身边,学做些女红,那就浪费了你的天分,你师父不是也说过了,你将来一定可以当个济世救人的好大夫。”
她为之动容。“娘,谢谢你。”
卢大娘凝睇著眼前这位刚认的女儿,想不到这么快又要分离了。“但是你也要答应娘,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娘,你也是。”碧落不舍的说。
母女俩彼此握住对方的手,“也许你和琉离之间有些误会,不过看在娘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计较。”
她红唇一噘,“我知道,我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看你这样子,还说不会。”卢大娘打趣的说:“你听娘说,琉离真的是个不错的对象,既负责任,人品又好,个性刚直不阿。”
“那又怎么样?”他再好也跟她无关。
“娘也是有私心的,既然我的碧儿已经不在了,娘真的打从心底希望你能嫁给他。”
碧落僵笑一下,“娘,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他的心里只有死去的碧儿,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免得他误会了。”
“琉离一向孝顺,只要娘跟他说,他会答应的。”
“娘,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勉强来的姻缘是不会得到幸福的。”她正色的说。“一切随缘,不要强求。”
卢大娘也不便再说下去。“好吧,这件事以后再说,一路上要小心,娘会等你们回来的。”
第五章
北斗山的地形是依照北斗七星所排列而成的,分别盘踞在喦、霝两国之间,因为酝藏丰富的青铜矿脉,自古以来便是战争的导火线,想不到二十年后,再度成为被争夺的目标。
烈日当空,连大地都要被蒸发了,却依然阻止不了战争的发生。
只听鼓鼙金铎,威震了敌军将士的耳,只见旌旗麾帜,威慑敌军将士的眼,黑色的战旗高高的竖起、随风飘荡,旗帜上绘著鬼面脸谱,代表著主帅亲征。
在开战之初,喦国大军万万没有料到霝国有这么一号人物,以为只是虚张声势、唬人罢了,可是才第一回合就惨败,像只丧家之犬般逃回军营,自此只要看到这面黑色的鬼面旗帜,犹如见到骠骑大将军本人,在心理上便先败下阵来,因为他脸上都戴了副铁面具,无人看过他的卢山真面目,加上只要他亲赴阵前,宛如得到神助,敌军便会不战而退。
因此喦国大军上下私下给他取了个“黄泉将军”的封号,形容他是来自阴间的战神,以表达敬畏之意。
此时,一匹全身毛色火炭似红亮的战骑在大军之中显得相当醒目,悟性极高的它正在等待著跨坐在自己背上的主人下令。
男人威风凛凛的遥望远方,脸上的铁面具闪耀著冰冷的金属光芒,只见尘土低扬而面积广泛,代表著只有兵卒前来,和斥候回报的情况相同。
终於,他高举右手……
咚咚咚……
蹦声立刻响起,大军摆开进攻阵式。
“冲啊!冲啊!”
只见尘土飞扬之中,数以千计的步兵队伍奋不顾身的往前冲,其中一名刚升任为屯长不久的瘦高身影率领著自己的部下前进,那架式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为了生存而勇往直前。
战车上的御手两臂向前平举,双手做控辔状,鞭策著位在前方的三匹骏马,耳畔除了听见震天的呐喊和刀剑交击声,只有风声呼啸吹过,而车左和车右各有士兵,一手持长柄兵器,一手做按车状,侧面倾耳,似在凝神听令。
而在指挥车上有职位较高的将领,及御手和车右。每乘车后部都有隶属步兵相随,一般是车后有八个步兵,为了加强指挥车的后卫力量,阵尾的五乘车有约莫三十个隶属步兵,在阵尾还有八匹战骑。整个军阵,呈纵长方形,战车在前,步兵在后,形成“先偏后伍”的鱼丽阵形。
敌军就这样被阵式困住,落入陷阱当中,一个个慌乱不堪,东逃西窜,很快的溃不成军,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便呜金收兵了。
这是一场艰苦的战争……
“大将军辛苦了!”
专门照料马匹的士兵见到赤兔马回营,连忙上前拉住缰绳。
琉离从马背上下来。“先给它一些水喝。”
“是,大将军。”年纪才十多岁的士兵用满是崇拜的眼光看著心目中的英雄人物,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