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庭连忙收摄心神,口气也和缓许多。“对不起,我不是在凶妳,真是谢谢妳今天来看我,不然我根本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好个通敌叛国!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帝看大将军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是没想到他却使出这么卑劣无耻的手段,想置大将军于死地,难道真的是功高震主吗?这该怎么办?她在这深宫内苑,根本打听不到消息,只有干著急的份。
不!她要相信大将军有能力解决自身的困境,他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即便对方是一国之君,她要相信他。
半个时辰后,瑞嫔离开了霁月宫,不过不是马上回自己的永瑞宫,而是来到宝庆宫,来到依然是一身素衣,正在诵经的贞妃面前。
“贞妃姊姊,我都照妳说的话去做了。”
诵经告一段落,她才扬起螓首,对瑞嫔浅浅的哂笑,“妹妹,真是辛苦妳了,秋蝉,还不给娘娘上茶。”
“不用了,姊姊,我不渴。”她漾开天真的笑靥。“贞妃姊姊,其实未来的王后真的是个好人,待人很和气的,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害了她?”
脂粉未施的素颜仍是静谧的恬笑。“怎么会呢?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王上着想,想测试看看未来的王后到底会不会忠心于岩国,万一她包藏祸心,真是霝国派来的奸细,那么王上的安危就堪虑了;若是她的心向着王上,我们这么做对她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妳不要担心。”
小手拍了拍胸脯,“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听说妳做了几样糕点,可以让我也尝尝看吗?”贞妃问。
瑞嫔一脸惊喜,“贞妃姊姊想吃的话,我现在就去拿来。”说完便兴匆匆的赶着张罗去了。
见她离去,贞妃脸上恬静的笑意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顾一切的冷意,凭什么只有她这么痛苦?真是太不公平了,既然这样,不如大家一起陪葬,谁也不会好过。
壁庭实在是坐不住了,不想再耽搁下去,马上来到御书房,炎玉一旦知道大将军被打入天牢,霝国大军一日无主帅,再也无所惧怕,加上刚逢丧母之痛,她真怕他会失去该有的理智,毫无忌惮的坚持再打下去。
“我有急事非见到王上不可,请帮我通报一声。”她跟外头的侍卫说道,打定主意非见到他不可。
侍卫进去禀告过后,便让她进门了。
“炎玉!”终于见到了他,冠庭有好多话想说,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尤其是瞥见他眼底的红丝,俊美的脸庞显得削瘦不少,似乎这两天也很不好受,让她不禁愧疚。“你娘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
“不要再说了。”坐在案后的炎玉嗓音透着压抑,继续低垂着眼睑看着手边的奏章。“有什么事非见到朕不可,现在就说吧!”
她可以理解他此刻不愿再去回想的心情,于是将它暂搁一旁。
“我听说骠骑大将军被白帝打入天牢,这是真的吗?”还是先证实这到底是传言还是真的要紧。
闻言,炎玉扬起瞳眸,那眼光冰冷的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是谁跟妳说的?”
壁庭心口一沉,“那么这是真的,不是传言了?”
“是不是传言对妳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她月兑口说道。
他眸光瞇起,“看来在妳心中还是把霝国放在第一位,妳的心里就只有别人,妳不要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
“你这样说不公平!”冠庭按捺住性子,“我可以不管白帝的死活,可是我不能不管大将军,不管军营里的弟兄,当然我也关心岩国的老百姓,我不希望他们再承受战乱带来的痛苦,不希望再见到有人死去,难道我这样错了吗?”
炎玉一个箭步上前,目光凌厉的瞪着她,“朕要妳眼里、心里就只有岩国,只有朕,没有其他人。”
“你这样未免太自私,太强人所难了。”她必须抗议。
“朕自私?朕强人所难?”炎玉恶狠狠的说:“妳既然跟了朕,更是朕未来的王后,难道不该选择跟朕站在一起吗?”
她深吸了口气,“我当然愿意跟你站在一起,可是我更希望能在两者之间取得平衡,找出最有利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不要说百姓,岩国的将士是人,霝国的将士同样也是,炎玉,你懂我的意思吗?”
“朕是岩国的君王,只要朕想那么做,就有权力决定任何人的生死。”此时的他根本听不进去。
壁庭愕然的看着被恨意淹没的他,又是痛心,又是失望。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朕!”炎玉下颚抽紧的吼道。
她一脸心痛,“我知道你娘的死让你难过,可是你忘了她说过什么吗?她说老百姓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吃穿无虞,一家人过得平平安安的君王,她不希望你遭受老百姓的怨怼和责骂,这些你都忘了吗?”
炎玉袖襬一甩,满脸愤然。“不要再说了!妳根本不了解朕心里的感受。”
“好,那么我有个建议。”冠庭不想再跟他争执下去。“希望你能派我代表岩国去和白帝谈判,尽快中止这场战争,让老百姓能过属于他们的正常生活。”
“妳?”
“没错,你总该信得过我吧?”这是目前她想到的最好方法。
他下颚缩紧,望进冠庭的眼底,似乎想看透她。
“为什么这样看我?”冠庭困惑的问。
“这就是妳的目的对不对?”
壁庭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那天的刺客……那几名刺客和妳有什么关系?”他疑心大起的问。
她瞠大双眸,“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妳敢对朕发誓,他们跟妳一点关系也没有?”炎玉想到那几名刺客透露的话,他不想去怀疑,所以要听她亲口说出来。“妳心心念念着的一直是霝国,还有那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妳想要回去对不对?”
脸上掠过受伤的神情,她的眼圈渐渐发热,“难道你在怀疑是我泄漏你的行踪给那些刺客,让他们来行刺你?”
炎玉无法克制自己的嘴巴说出这种话。“只要妳对朕发誓他们跟妳无关,朕就相信妳。”
一时之间,她说不出话来了。
或许是她听错了,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可是看着炎玉的表情,似乎他真的就是那么说,她并没有弄错。
“你怀疑我?真是好笑,你居然会相信那些人说的话。”冠庭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发出的笑声有着低低的哽噎。“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来杀我爱的人?”自己对炎玉的感情,有时连她也厘不清,大概是有朋友之间的友情,也有男女之间的爱情,不过就是因为这样的情感让她想跟着他肩并肩走下去,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爱”吧!
闻言,他怔了怔,警觉到自己的失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惭愧。
她退后两步,“我以为你真的敞开心胸来信任我,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一句谗言就让你推翻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那么我们以后该怎么走下去?随时你都可能怀疑我的用心,那么我做得再多也是枉然。”
“朕不是那个意思……”
壁庭眼底闪过一抹沉痛,避开他企图解释的目光。“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不打扰你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