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克制的酸意宛如泡泡般,从他的心坎里不断冒出来,几乎淹没他的理智。“妳心里崇拜仰慕的男人还真是多,这么快就变心了,那赵子龙呢?已经被妳抛到脑后了吗?”
“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变心?最喜欢的当然还是赵子龙……咦?”说到这里她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两眼张得又大又圆,死瞪着他,接着大叫一声。“啊!”
在这个世界,知道她的偶像是赵子龙的除了炎玉之外,没有别人。
壁庭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鼻子,手指还因为过度激动而不停颤动着。“你、你、你根本什么都记得对不对?为什么要假装不认得我?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伤心难过?你居然敢要我?”
“朕有说认得妳吗?”炎玉把脸一撇,哼了哼气,打死不承认。
都摆明了在要她,还敢狡辩,她怒极攻心的冲上去打他。
“你这还算不算是朋友?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他俊脸布满着恼之色,伸臂抵挡。“妳怎么还是这样粗野无礼?妳再敢打朕一下,朕马上叫人把妳拖出去砍了!”
“都是你!都是你!”冠庭一阵拳来脚往,对打了几招,眼眶倏地含着泪水,愈打愈生气,把这五年来所受的苦发泄在他身上。“你快想办法送我回去,我好想回家。”
炎玉月复部挨了一拳,恶狠狠的扣住她的手腕,“朕要是有那种能力,也不会流落到妳的世界去,妳打够了没有?别挑战朕的忍耐程度。”
“我真的回不去了吗?”她抖着唇问。
他心里免不了还是有些幸灾乐祸。“妳现在总算可以体会当年朕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吧?”
证实了自己的忧虑,冠庭宛如泄了气的皮球,再也站不住脚,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我真的回不去了。”原本她还抱着一丝希望,至少让她回去跟家人见上一面,让他们知道她还好好活着,可是现在这个希望完全破灭了。
他心中疑点很多。“妳是因为那次的爆炸才会来到夔吗?”这未免太好笑、太讽刺了,她什么地方不去掉,偏偏掉到霝国?
饼了半晌,她才收拾悲伤的心情,娓娓道来。
“那时我还真的以为会被瓦斯气爆给炸死,可是当我意识完全清醒之后,才知道是爹救了我,他叫鲁起,是霝国的人,要不是有他,我就算没被炸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没命……由于他到五十岁都是孤家寡人一个,连老婆都没娶,所以我就认他当爹,算是报答他救了我一命。”她简单的说明经过。
“妳是名女子,为什么会加入军队?”炎玉又问。
壁庭丢给他一颗白眼,“这道理还不简单,就是为了钱。原本我只是打算女扮男装混进军营里当个打杂跑腿的,每个月还有军饷可以拿,这样我和爹两个人存够银子,等战争结束之后回到家乡便可以过好一点的日子,想不到……想不到才过没多久爹就病倒了,他好歹是个屯长,可是一病倒之后就领不到半文钱,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代替他上战场。”
他俊脸一凛,“那妳还真行,一上战场就杀了朕不少的人。”
“这点你该怪我吗?”冠庭可不想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你是岩国的君王,不先检讨自己的缺失,就只会怪罪别人,你也未面太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了吧!”她半嘲弄的反讽。
炎玉倏地瞇起眼,低斥一声,“住口!朕的帝国大军兵器精良、布阵有序、屡建战功……”
“谁跟你说的?”她凉凉的插嘴。“这些形容词应该是用在我霝国大军身上,而不是你们,如果贵国的大军真像你所说的,为何保不住北斗山?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说不定就可以攻破轸宿城的城门,如入无人之地的直接杀进你的王宫。”
“妳!”
她没有因为两人是旧识、是朋友,就不敢对他说实话,反而更是咄咄逼人。“你现在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也没用,你该气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口口声声引以为傲的帝国大军,它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让轸宿城的老百姓宁可离家背井,也要逃到霝国的奎宿城。”
“胡说!”炎玉大为震惊的驳斥。
壁庭撑着几案,困难的站起身。“我是不是胡说,你现在尽避否认,可是连在霝国的我都听说岩国的赤帝已经渐失民心,纵容官吏贪污索贿,还有军队士兵骚扰百姓,将领镇日饮酒狂欢,简直是无法无天。”
“放肆!”他嘶哑的厉喝,“妳再敢信口雌黄,别以为朕不敢杀妳。”
她深吸了口气,“我不敢奢望你会饶了我一命,但是基于朋友一场,我还是要告诉你实话,我不希望看到你的双眼被奸人蒙蔽,让无辜的百姓不只要面对战乱,还得遭逢人祸,以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住口!”炎玉扣住她的肩头,正好是在伤口上,痛得冠庭脸色发白。“妳再敢说一个字,朕就亲手砍下妳的脑袋。”
她痛得冷汗直流。“你要是再不信,自己亲眼去看看,看一看你口中的帝国大军究竟是什么德行。”
炎玉愤怒不已的推开她,“朕会去看的,若是属实,朕也绝不宽贷。”他要证明她是错的。
忍着伤口又渗出血来的疼痛,冠庭昂起下巴,挑战的看着他。
“很好,我等着看!”
“王、王上要出去?”轸宿城郡守吶吶的问道。
炎玉斜瞟他一眼,不怒自威。“怎么?朕不能出去?”
“不、不,微臣不敢,微臣不是这个意思。”他额头泛出冷汗,“只是……这名女子是个俘虏,更是敌国将领,应该严加看管,王上竟然要她跟在身边,身边只带了一名贴身内侍,和两名禁卫军,微臣委实担心王上的安全。”
“朕都不怕了,你怕什么?”炎玉对他的阻拦有些不快。
郡守连忙躬身,“既然这样,让微臣也跟在王上的身边,保护王上。”
“不必了。”有他跟着,反倒容易坏事。“夏侯敦,你最好牢牢记住朕的话,别泄漏了朕的身分。”
他唯唯诺诺的让路。“是,恭送王上。”
待炎玉一行人离开之后,郡尉心急如焚的上前,“大人,你看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将军他们?”
“要是王上御驾亲临的消息外泄,第一个倒楣的人可是本官。”他已经抱着头发烧了。“早死晚死,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郡尉吓得手脚发冷。“大人……”
“看来是大势已去了。”郡守绞尽脑汁,努力寻求生路。“到了这个节骨眼,为了我们的小命着想,也顾不了别人了。”
壁庭并非那种会自抬身价的人,也不会自以为炎玉真的把她当作朋友,应该就会循私偏袒,放了自己一马。
“那个郡守说的没错,我是敌国将领,又是俘虏,你不怕我乘机跑掉吗?”昨天还气得直想砍了她的脑袋,今天却又光明正大的邀她同行,她真有点模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妳不会。”炎玉笃定的说。
她困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炎玉噙着信心十足的俊美笑意,让她气得牙痒痒的。“因为朕太了解妳的为人,妳这人重义气,所以绝对不会逃走让朕为难。”
“你错了。”冠庭一脸嗔恼,“现在我们的关系不再只是单纯的朋友,而是处于敌对状态,公归公、私归私,我不会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