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将脸色惨白的冲下计程车,语无伦次的大叫,“是她自己冲出来的……已经绿灯了……你们都看见了……”
“快点叫救护车!”
“还有没有气?”
“救护车叫了没有?”
“看起来应该才十几岁而已……”
“真是可怜……”
危宿城王宫大内
“……司天监的司历刚才来见过本宫了,他说近日之内将会出现星孛(彗星),自古星孛又名妖星,扫帚星,只怕三个月内将会降下灾难,所以希望王上即刻举行禳灾大典,好祈求神界保佑朢国的平安,不过听说被王上拒绝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坐在藻席上的太后有着难以亲近的气质,依旧美丽优雅的容颜可见年轻时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此刻冷傲的目光射向眼前高大的年轻君王,毫无慈爱可言,只有明显的疏离,落在身为人子的匡卫眼中,脸色更加凝重了。
“回母后,禳灾只会招来世人的批评和耻笑,要知道,神界是不接受谄媚的,就算有人向祂谄媚,也不会改变该发生的事,禳灾又有何用?”匡卫义正词严的辩道。“再说,古书有记载,星孛是神界用来除去无道之君而建立有道之君的征兆,如果朕的德行污秽,禳灾也无法替朕来赎罪。”
只要踏进这座冰冷的慈宁宫,他的心情便十分复杂,也觉得有一股深沉的无力感,照理说,他是朢国的君王,身分自然尊贵无比,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他却偏偏改变不了他们母子单薄如纸的情分。
太后冷冷的睇睨他,“王上既然不愿相信,若是发生什么灾难,可是会成为千古罪人,王上承担得起吗?”
“只要儿臣勤政爱民,做个好君王,相信一定能逢凶化吉。”他正色说。
她吐出冷淡的口吻。“王上有这份认知,那么本宫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多谢母后……儿臣还有一事禀告。”
“有事就说吧!”那态度彷佛在忍耐似的。
匡卫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对话方式。“儿臣决定立芷嫔为后。”
“芷嫔?”太后思索了一下,才想起这名妃嫔的模样。“就是目前已经怀有龙种的芷嫔?”
他面无表情的回答,“是。”
“王后这个位置可不是随便就能坐得住的,王上真的认为她能母仪天下,担负起领导后宫的责任?”
太后咄咄逼人的口气让匡卫下颚抽搐,“儿臣相信她可以。”在母后眼里,只有她决定的人选才算数。
她轻哼一声,“听说打从王后过世,王上就专宠芷嫔一人,已经引起后宫其他妃嫔的不满和怨言,王上今日突然说要立她为后,难不成是听多了枕边风的缘故?王上的耳根子未免也太软了。”
他压下胸口的郁气,冷冷的说:“儿臣不敢。”
“怎么?”太后凤眼一瞟,气氛霎时更僵了。“本宫只不过说她两句,王上就摆起脸色来了。”
匡卫定定的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喉头不禁发紧,“难道朕连要立谁为后的权力也没有吗?”
她口气泛冷,“王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儿臣相信芷嫔绝对担得起后宫之首的责任。”抑郁深沉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的迎视她高贵的姿容,即便再顺从,身为一国之君岂能任人摆布,即使他很想改善彼此的关系也不行。
“王上的意思是要本宫别管这档子事?”太后倏地挺起腰,沉下脸问道。
他紧闭下眼,语调依旧冷淡,“儿臣不敢。”
“自王上六岁登基,这十八年来,本宫可是费尽心思,如今王上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可以不把本宫放在眼底,既然如此,从今而后,本宫就不再过问王上任何事。”她态度决绝的说。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匡卫袖中的手掌不自觉的握紧,才没说出让母子关系更恶劣的话语。“只希望母后成全。”
太后唇角的线条抿得更深。“罢了,本宫再反对,就显得太不近人情,既然王上都决定了,就交由宗正府去处理吧!”
匡卫深吸了口气,似是松了口气。“多谢母后,那么儿臣告退。”
步出这座每每让他感到窒息的华丽宫殿,有时他不禁要自我解嘲,他究竟在盼望什么,每次抱着希望和期待踏进这里,最后都只能失望的离去,他该死心了才对。
“王上?”身边的老太监晏福脸上净是怜悯之情,打从王上幼年登基,便由他服侍,对于王上,他有着超乎旁人的感情,也最了解王上此刻的心情。
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朕没事。”
“王上要到御花园散散心吗?”自己只是个奴才,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摇头,“上御书房去吧!”说完,便回头再望一眼慈宁宫,然后寒着脸钻入轿中,在太监和侍卫的护送下离开。
当匡卫来到御书房前,方知御史中丞有要事禀告,已经恭候多时了。
“宣他进来吧!”他掐了掐眉心,打起精神坐在用玉镇压住四角的龙须席上等候臣子谒见。
须臾,一名年纪与匡卫相仿的官员踏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席前行跪拜大礼。
“微臣参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匡卫见到这名儿时玩伴,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免礼了,赐坐!”
他谨记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恭敬的说:“微臣不敢。”
“这儿没外人在,干贤,你就坐着吧!”
虽然两人是多年玩伴,可对方到底是一国之君,干贤不敢得意忘形,谢恩之后,便在紫茭席上坐下。
匡卫的神情略显轻松,“朕听说你昨儿个从斗宿城回来,才想召你进宫,想知道那儿的情况,你倒先来了,事情都办妥了?”
吧贤回答得必恭必敬。“回王上的话,微臣幸不辱王上使命,人证、物证确凿,已经将郡守等人犯全都押进天牢,交由廷尉府处置。”
“你办得很好。”匡卫赞许的笑说。
“谢王上。不过,微臣这次前往斗宿城,无意之间在骨董铺内发现一样东西,特地将它带回来请王上过目。”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只雕刻着花纹的首饰盒递给太监转交。
匡卫大表疑惑,“是什么东西?”
“王上请看!”干贤没有多作解释。
匡卫向来沉稳的俊挺五官在瞥见盒中之物时,陡地一变,“这不是……”盒中是一块稀少的玉蝉,眼熟到连他都不能假装不认得。他不由得伸手取出,仔细确认。“这东西怎么会在骨董铺中出现?”
“微臣如果没看错,这块玉蝉应该在半年前就随着王后下葬了,可是如今却流落在斗宿城,莫非是……”下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不过任谁也听得出其中的意思。
他眼中迅速酝酿着滔天怒气,对于如此胆大妄为的挑衅行为绝不能容忍。“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盗墓贼连王室的陵墓都能如入无人之地?”
吧贤继续说下去。“根据微臣私下探听的结果,这块玉蝉原本流落到了曌国,是最近才辗转回到朢国来,可见在冥冥之中,王后也想回到自己的国家。王上,这事传扬出去可是有损朢国的声威和王室的尊严,不能以等闲视之。”
怒眼大瞠,“该死!看来守陵之人全然不将朕的旨意放在眼底,居然如此怠?职守,朕非彻查严办不可。”
吧贤跪在席上,双手执起玉笏版,一揖到底。“还请王上即刻下旨,微臣即刻将一干盗墓贼缉拿归案。”
“这是当然。”匡卫马上下了道圣旨。“这件事就全权交由爱卿处置,务必尽快抓到那些盗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