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徐葳放声大哭。
什么只要性,不要爱,全都是谎言。
如果人心这么容易掌控,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为情自杀。
她必须离开。
她没有办法再待下去。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台中,徐葳用自备钥匙打开家门,瞅见戴着老花眼镜的母亲正在缝补衣服,才五十出头的岁数,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是操劳和忧伤加速了她的衰老。
“妈,我回来了。”她说。
吴锦菊一脸诧异,放下手上的针线。“妳不是说下礼拜才要回来?”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徐葳不想让母亲担心。
“也不先打个电话,家里没什么吃的……”
“我还不饿,只是很困。”昨晚都没睡,又开这么久的车,不论是精神和都很疲倦了。“我先进去睡一下。”
“好、好,到妈房里去睡。”吴锦菊没再多问,陪着她进房,看着她倒进床铺后就闭上眼皮,似乎真的累坏了。
吴锦菊动作轻柔的帮她盖上被褥,审视着她难得脆弱的神情,等她睡熟了才出去。
她不知道女儿在外面碰上什么困难,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累的时候,替她提供一个休息的地方。
吴锦菊感叹自己没用,让她从小便得负担家计,逼得她提早面对大人的世界,造成了她愤世嫉俗的个性,这么多年下来,心里总是对她满怀亏欠。
她一直不敢告诉她,其实自己曾经偷偷跑回以前住的地方,想跟老邻居打听丈夫的下落,只是仍旧了无音讯。因为每次提到丈夫,徐葳的反应就相当激烈,让她不敢再说。
叹了口气,吴锦菊拿起钱包,打算先到菜市场买只放山鸡回来炖补,再煮几样女儿爱吃的菜,起码这些是她能做的。
霍冠人中邪似的搓揉自己的双手,洗了一次又一次,皮肤都红了,依旧没有停歇的打算,让厕所外的未婚夫妻只有干著急的份。
原本他们打算借住霍冠人的别墅几天,算是提早在台湾度蜜月,过几天再回美国筹备婚礼,没想到霍冠人突然跑回来,才踏进门就冲进厕所。
“杰西,开门!”彼特不断捶着门叫道。
薇薇安转动门把。“杰西,你在里面干什么?杰西!”
“你再不开门,我要撞门了!”
她面色惊惶,“彼特,怎么办?”
“妳到旁边去,我来把门撞开!”他才这么说,门却开了。
“杰西?!”薇薇安扶住摇摇欲坠的霍冠人,他的眼神涣散,脸色也很难看。
“你还好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彼特抓住另一边。“先让他坐下来。”两个未婚夫妻合力将他搀到沙发上。
“帮我倒杯威士忌。”彼特道。这时只有强烈的酒精才能刺激他。
薇薇安七手八脚的倒了酒。“威士忌来了……”
“谢谢。”彼特接过杯子,硬将酒灌进霍冠人的口中。
他的喉头瞬间又热又辣,让他连呛了好几下。
霍冠人剧烈的咳嗽,神志果然清醒许多。“你……咳咳……”
“看起来好多了。”彼特安心的笑了。
薇薇安挨在他身畔坐下。“杰西,你是怎么回事?刚才真是吓坏我们了,我还以为你会想不开,看你的手都红了,你是想把皮肤都洗烂了才甘心吗?”
“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霍冠人瞪着自己的手掌,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心思比较细腻的彼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和女朋友吵架了吗?”
“徐葳要和我分手……她不要我了……”霍冠人的模样像个迷失的孩子。“我以为终究可以让她爱上我,结果我还是错了,她最后还是不要我,甚至任何男人……她坚决要和我分手。”
“怎么可能呢?”薇薇安一脸不可思议,“我还特地试探过她,她看起来不像对你没有感情的样子。”
彼特沉稳的凝视他,“那你呢?你爱她吗?爱到愿意一辈子只守着她,愿意许下承诺?”
“我……”他想吗?霍冠人问着自己。
“你不想跟她分手,是为了什么?因为方便吗?”
霍冠人气恼的横睨他,“当然不是,徐葳跟其它女人不同,她对我的意义不一样,我……我当然爱她,如果那种感觉就是爱,那么我是真的爱她。”是的,头一次他敢发自内心的说。
“那你就去告诉她,女人都喜欢听男人说这三个字。”
薇薇安在旁边附和。“是啊!当初彼特说他爱我,我都感动得哭了,女人没有听到这三个字,不管你们感情再好再亲密,还是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气愤的挥动双手。“她根本就不要我的爱,她视男人如毒蛇猛兽,如果我跟她说我爱她,她会逃得比谁都快,说了也没用。”
“那你就放弃了?”彼特反问。
“我不知道……我是爱她,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爱她爱一辈子,我怕我许下了承诺,到了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觉得我不够爱她……然后还要面对她怨恨的眼神……我好怕,真的好怕。”
就是这个想法让他裹足不前,每次的恋情都告吹。
听完他沉痛的心声,这对未婚夫妻面面相觑,他们从来不知道在外人眼中条件优到不行,称得上出类拔萃的他,在面对感情时竟然如此缺乏自信。
这一睡就睡掉五个多钟头,徐葳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吴锦菊恬静的催促着,两手没有闲着,忙着帮她盛饭舀汤。“妈熬了一锅鸡汤,快过来吃,不要把胃饿出毛病了。”
“小裕呢?”
“现在放寒假,可能跟同学出去玩了,不用等他,先吃饭吧!”
“嗯……”徐葳端起碗筷。“妈,妳也一起吃。”
吴锦菊也跟着扒了口白饭,怯怯的询问,“小葳,最近店里的生意好不好?”看女儿似乎满怀心事,让她这个当妈的也跟着心情七上八下。
“很好,已经算是步上轨道了。”
“那就好。”吴锦菊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因为她知道女儿前阵子相当烦恼店里的事,听她这么说也松了口气。“来,这是妳爱吃的梅干扣肉。”
徐葳微哂,“不要只顾着帮我夹菜,妳也要多吃点,看妳好象比上次我回来的时候又瘦了,妳有没有照三餐吃饭?”
“当然有,妳不要担心我。”吴锦菊又帮她夹了一堆菜。有时家里只剩她一个,她也懒得煮东西吃,不过这些都不能让女儿知道。
徐葳沉下娇颜,“妈,我是说真的,妳要是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吴锦菊口气柔缓,安抚女儿的怒气。“好,妳不要生气,妈答应妳,一定会把自己吃胖一点。”
“这是妳说的,下次我会回来突袭检查,要是妳还这么瘦,我就要妳和小裕搬回台北,这样我才能就近照顾你们。”
“好,我知道。”
虽然不算是太满意,不过也只能暂时如此。“妈,这只鸡腿给妳。”
吃完饭,陪着母亲看了一会儿电视,徐葳先去洗澡了。
冲去一身的疲惫,一边用大毛巾擦干头发,一边走向厨房,看见幺弟的背影,才想开口,就见母亲塞了张五百元钞票给他。
“才五百?根本不够。”徐裕又把手伸过去,频频催促。“最少也要一千,快点!同学都在楼下等我--”
“你拿这么多钱干嘛?”
冷冷的嗓音把厨房里的母子吓得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