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把它倒进碗里……对,小心,会很烫喔。”她在旁边帮忙,免得打翻锅子。“再把巧克力糖浆倒进里面拌匀。”
恩琪打了两个蛋,一同拌入,然后再进行过滤。“柏妈妈,妳想要用什么形状的模型?”
“嗯……这个星星,还有小熊图案好了。”考虑好久才决定。
她将玻璃碗倾斜,徐徐的溢出。“好,我们把它倒到模型里头……再放进冰箱大约三十分钟凝固,等拿出来再淋上蜂蜜就完成了。”
“原来做布丁这么简单。”梁月媚睁着美目,喃喃自语。
“是啊,布丁是最容易做的了,柏妈妈也可以买些草莓加到里面,就是另外一种口味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角无意问扫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柏霈森,一时忘了后面要说什么。
颐着她的眼光看去,梁月媚娇笑的跟儿子寒喧。“小森,你下课啦?”
“嗯,母亲,我带了两位同学回来,要讨论一些事情,晚餐会在我的书房用,妳就不用等我吃饭了。”虽然已经不再那么排拒恩琪在家中出入,不过还是故意不说“妳们”。
梁月媚突然想到些什么。“对了,我和恩琪正在做巧克力布丁,待会叫人拿上去给你的同学尝尝看妈妈的手艺。”
“好。”说完便踱开了。
走向四处张望的同学,柏霈森按了电梯。“到我的书房吧。”
“我们要不要去跟伯母打声招呼?”
“是啊,第一次来你家总不能连招呼都不打。”他们都是贵族子弟,礼貌可是最基本的要求。
他率先走进电梯,淡淡的回答。“我母亲正在忙,待会吧。”
三人上了楼,关进偌大的书房中,开始讨论今年的毕业典礼要来点不一样的,因为这可是属于他们的,当然要与众不同。
“……我看来开个毕业PARTY,给他疯一个晚上,你们觉得怎么样?”身材瘦长的柴友博建议说。
戴着近视眼镜的凌子鹏马上附议。“我赞成,最好能说服校长,让我们能邀请女伴来参加,那就更好了。”
“呿!”柴友博给他吐槽。“谁不知道你最近交了个女朋友,而且还是某某医院院长的女儿,想带来跟我们炫耀。”
凌子鹏不可一世的大笑。“被你猜中了,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追上手,就不信有哪个女生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就不要随便玩弄那些女生。”
柏霈森对他玩世不恭的心态向来诟病,随手打开银白色的笔记型计算机,十指快速的敲打着键盘。“我认为光请DJ来放音乐没什么意思,或许可以邀请乐团,我认识几个大学的社团,他们很会玩乐器,先寄伊媚儿去问问看……”
“这个好,我举双手赞成!”
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叫。“我也是,这次的毕业典礼保证会办得很轰动,让那些学弟妹对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叩、叩!
门板上被轻敲两下。
“进来。”大概是佣人送布丁上来了。
进来的是恩琪,她用托盘送来两份刚完成的巧克力布丁,表情有些局促。
“怎么是妳?”柏霈森皱眉问道。
她不习惯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猛看。“因为大家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餐,所以我就帮忙把布丁拿上来。”
柴友博看了她瘦瘪的身材,有些揶揄。“你们家的佣人好象营养不良,是不是故意苛待人家,不给她饭吃?”
佣人?这两个字让恩琪瑟缩一下,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而且好象还未成年,雇用童工是犯法的喔。”凌子鹏也加入调侃。
恩琪将布丁分别用力放在他们面前。“请慢用!”
说完,已经自惭形秽的夺门而出,早知道就下该多事了。
“啧!”凌子鹏一脸不赞同。“你们家的佣人似乎缺乏训练,走路慌慌张张的,真是没家教,要是在我家早就被开除了。”
眉尖紧锁的柏霈森冲口而出。“她不是我家的佣人。”
不知怎么,“佣人”这个字眼听来相当刺耳。
“不是?”
“真的吗?那她干么自告奋勇的帮我们送布丁上来?该不会……”
柏霈森不悦的睨睇。“该不会什么?”
“该不会是喜欢你吧?”柴友博暧昧的接腔。
他脸上掠过不自在。“你在胡说什么?”
“唉!我们是在羡慕你,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外面,都有女生主动找上门,今年的情人节,全校男生就属你拿到最多巧克力,偏偏你又不吃,真是白费人家的心意。”
凌子鹏也跟着附和。“其实我们的身价也不会输你,可是异性缘就差多了,真不懂她们看上你哪一点了。”
“你们别闹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没事老爱逞强,又喜欢跟我唱反调,一点都不可爱。”他矢口否认.
柴友博贼恁兮兮的笑睇。“此地无银三百两喔。”
“不会吧,要配得上我们学生会长起码要校花级的,像那种路边的野花,随便一捡就一堆,他怎么可能看得上眼……”那口气是明显含着不屑。
“不要再说了,我们的问题还没有讨论完,不要扯开话题。”柏霈森不喜欢他轻蔑的语调,就算他们不和,也由不得外人来贬低她。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将恩琪区隔在“外人”之外了。
蹑手蹑脚的回到家门,就怕被母亲逮个正着。
啪!客厅的灯亮了,沉秋云坐在沙发上,寒着脸孔瞪她。
恩琪冷不防的颤抖一下。“妈?!”
“哼!”即使是自己亲生的,没有她的缘,怎么看就是不顺眼。
“妈还没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沉秋云将手上的信件丢在她脸上,让小脸上的血色褪去一半。“妳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蹲将它捡起来,一看信封是由学校寄出的,恩琪几乎不敢打开来看了。
“怎么不看?不敢看是不是?”沉秋云戳着她的额头怒斥。“我花那么多钱让妳去学校念书,妳居然还敢给我逃课?一跷就十几堂,妳要是不想读就说一声,我可以把钱省起来。”
她被戳得连退好几步,眼泪不听使唤的掉下来。
“养妳不如养条狗,牠还会逗我开心,不会给我气受……”
恩琪再也承受不住母亲无情的责骂,痛哭失声。“妈,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她不是故意要逃课,而是比起读书,她更喜欢亲手制作蛋糕的乐趣,还有能从柏妈妈身上窃取一丁点类似母爱的温情而已。
“对不起有什么用?学校说要把妳留级,要是让左右邻居知道,那我多没面子,还得让我去替妳跟教务主任说情,我的脸都被妳丢尽了,这就是妳报答我的方式吗?既然这样,我还养妳干什么?”音量大得整条巷子都听得见。
“呜呜……”恩琪情不自禁放声大哭。
沉秋云咬着牙根。“哭、哭、哭!就只会哭,真是越看越讨厌,别以为有妳爸爸给妳撑腰,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没有……呜呜……”
“反正妳也不喜欢读书的样子,高中就不用念了,巷口的美容院在征学徒,妳就去那里学洗头,将来说不定还可以自己开店当老板娘。”至少比较好听。
她头摇得像博浪鼓。“妈,我不要……”
“妳要住在这个家里就要听我的,否则就给我滚出去。”沉秋云决绝的丢下话,转身就上楼睡觉了。
恩琪在楼梯口哭喊着。“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