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熙忍住翻白眼的动作,不露痕迹的将她送到门口。“那就请大堂哥多在她身上下功夫,我跟她是不可能的,再见。”当著梁玉珠的面,将大门“砰”的一声甩上,反正他们早就见惯他的无礼,再多一次也无妨。
妈的!什么亲戚、长辈,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以为他不晓得若不是秦家老太爷有令,非要他这只秦家的黑羊迷途知返,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只顾著争权夺利就够他们忙了,眼看控制不了他,就想搞个什么联姻,他若是乖乖就范,不如一头撞死比较快!
就是这里没错!
再对一次门牌和乾哥给她的地址,确定无误,一根纤白玉指往门铃摁去,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这才想列屋子里是缺水缺电的状态,正在考虑要不要敲门,却发现大门虚掩,一推就开了。
厚!这个屋主实在太粗心了,连门都没关好,万一有小偷进来,岂不是被搬空了?池曼秋顺手将门反锁,然后走进玄关,屋里的空气很槽,她赶紧将窗户全都打开来通风。
“这里多久没人住了?”灰尘积得厚厚一层,让爱干净的她眉心都蹙了起来,看来这里需要好好打扫了。
在楼下的客厅和厨房绕了一圈出来,以她的速度,估计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来整理。对了!还有二楼忘了看,这样加起来恐怕得花上一星期的时间,除非她能找到帮手,才能早点完成。
曼秋沿著楼梯上了二楼,打开一间间的卧室,并将窗户全数开启,幸好她有先见之明,记得戴上口罩,否则难保不会窒息。
直到打开接近阳台的主卧房,差点被瘫在床上的“死尸”吓了一大眺!
走近一看,见“死尸”半果的胸口上下起伏,鼻端还发出微弱的打呼声,证实他是在熟睡当中,一颗心才落回原位。
这个“死尸”……嗯,不是,这个男的大概就是乾哥的“麻吉”,也就是屋主大人,据说两人从高中开始就是死党,认识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年以上,知道他昨天刚从日本回来,凑巧乾哥有工作缠身走不开,只好拜托她来帮忙。
“先生?秦先生?”曼秋凑上前轻叫。
睡瘫的男人一动也不动。
屋里又闷又热,他居然还有办法睡,她摇了摇螓首,将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打开,让阵阵微风吹入屋内:
旋过身子,曼秋再瞅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人,瞥见床头柜上摆了一副钥匙,嘻该就是这间屋子的,於是拿了起来,打算出去帮他买些吃的,等他睡醒就有东西可以填饱肚子了!
不晓得是被什么吵醒,秦仲熙张开眼皮。
恍惚之间,他似乎又听见记忆中的声音。
那女孩的嗓音就跟他想像中的一样柔媚轻甜,和翟嘉雯截然不同。
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真的是翟嘉雯救他的,还是另有其人?
秦仲熙抓了抓头发,翻身下床,瞅见落地窗被人打开了,有些狐疑,他不记得自己有去碰它,有些被搞糊涂了,於是赤著大脚走出门,在屋内前后搜寻著,然后又下了楼,证明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
难道他是在作梦?
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一家快餐店,买了个便当回来,曼秋转动钥匙,开门进屋。
站在楼梯下方往上看,想了一想,还是决定不吵他,让他多睡一会儿,乾哥也说过这位屋主大人是个艺术家,难免有些怪脾气,想想让他睡饱一点,心情自然就会好。
曼秋将便当搁在客厅的矮几上,打算先去买些清洁用具,先把房间打扫好。
随手将钥匙放在便当旁,因为她刚才趁出门之际另外打了一把,以方便进出这屋子,她这才匆匆忙忙的出门去。
曼秋前脚刚走,在地下室晃了一圈的秦仲熙正好上楼,就听见插在臀后口袋内的手机响起日本传统演歌旋律。
“模西模西。”他仍习惯用日语问候。
对方响起爽朗的笑声。“是我啦,见过我乾妹妹了吧?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对她太凶,也不要板著一张脸,要是把她吓哭了,我可是会找你算帐。”
“什么乾妹妹?”他一头雾水。
丁钰停顿一秒钟,然后哇啦哇啦大叫。“什么乾妹妹?姓秦的,你把我乾妹妹弄到哪里去了?”
“你发什么神经,找哪知道你乾妹妹是谁?”这小子疯了。
“你没见到她?”丁钰紧张得舌头部打结。“不可能!她明明跟我说好今天就会去帮你打扫屋子的,你怎么会没见到她?”完了!这下死定了!要是让他老爸知道他把他的宝贝乾女儿给搞丢了,铁定扒他一层皮。“你有没有看清楚?快去帮我找一找。”
秦仲熙瞪著手机,实在很想直接挂断。
霍地,他眼尖的注意到客厅里多了样不该存在的东西,提起塑胶袋,闻到纸盒里飘出来的香味。
“我找到了!”
“你找到我乾妹妹了?”真是谢天谢地。
他登时泼了死党一盆冷水?“不是。”
“不是?!”丁钰惊天动地的大声嚷嚷。
“我找到一盒热腾腾的便当,应该是她买来给我吃的,不过我没见到她的人?”秦仲熙打开纸盖,肚子同时也唱起空城计。
丁钰在另一头急得团团转。“她会跑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
“兄弟,你要是见到我乾妹妹,请她马上打电话给我。”
“听你的口气,你很在意这个乾妹妹?”秦仲熙邪邪一笑。“该不会乾妹妹只是幌子,其实她是你的女人?这我怎么好意思,让未来的嫂子来帮我打扫屋子,还是找清洁公司好了。”
“呿!”他没好气的啐了一口。“曼秋才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我老爸认的乾女儿,我疼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兄弟,我可警告你喔,看在多年的交情分上,才拜托她去帮你,你最好收敛一下你的坏脾气,要是惹她掉一滴眼泪,你就完了。”
秦仲熙说了句“知道了”,就直接摁下结束通话键。
听死党的口气,他这个乾妹妹是朵娇贵荏弱的小花,说话不能太大声,也不能摆脸色给她看,活像她随时会吓昏似的,他可不希望跟这种一碰就碎的女人扯上关系,等见到她之后,还是婉转的拒绝她的好意比较妥当。
明月堂可说是台湾首屈一指的艺廊,许多知名艺术家的作品都曾在此公开展览,而能获邀参展的人物,在艺文界必定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身为艺廊主人,金薰岚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从父亲手中接下重担,她的美貌和才智也让一些前辈刮目相看。而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前往日本洽谈好几次,总算说动这名旅日陶艺家回台举办首次个展。
“明月堂共分春夏秋冬四厅,这次我选择在秋厅,不只格调上适合你的作品,而且场地够大,可以容纳更多参观的民众。”之所以独厚於他,当然也是存了些私心,金薰岚并不否认。
他不置可否,四处走动,一面沉思。
“还满意我的安排吗?”她渴望尽快结束公事。
秦仲熙爬了下及肩的头发,眉峰一皱:“空间是够了,不过这里太精致华丽,墙面上的设计最好改一下,如果能利用石子铺设出原始的造型更好……我要的是古朴温润,灯光要再柔和点,大致上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