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姬天胤听得一团雾水,心中满是问号,不过他明白现在不适合插嘴,只有静观其变。
京极忍揭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窥探街上的车水马龙,又垂放下来。‘我们就废话少说吧,占星。’
‘如果我说你找错人了,你相信吗?’虽然被对方道出真实身分,仪玲还是沉住气,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
京极忍坐在墙角的藤椅上,将自己没进黑暗中,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和上帝禁区周旋这么多年,如果连对手是些什么人都不知道,岂不好笑?’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了解我们每一个人?’她像只爱困的猫儿,佣懒的偎在姬天胤怀中,半眯着娇眸笑谵,‘这回你立了大功,你义父一定会很开心。’算是间接承认了。
对方听了只是冷哼。
‘胤,现在你总该明白在你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社长,其实并不像你所看到的,是个作正经生意的商人,而是个名副其实的野心家。’她笑吟吟的为姬天胤解惑。
‘据我所知,他在二十年前就假藉慈善名义收养一群孤儿,并将他们软禁在私人研究所内,还请来科学家,无所不用其极的启发他们属于人类的潜能,也就是俗称的特异功能。那些孩子不堪长期受折磨,不是发疯就是自杀,幸存下来的几个就成为他的棋子,一辈子受他摆布。
‘只是他的野心不减反增,当他得知这世上还有个上帝禁区,里头的成员全是天生具有灵力的异能者,便尝试和它接触,企图收买它来为自己效命。我想他的野心应该不只是财富,而是日本首相的宝座,只可惜上帝禁区根本不予理会……京极忍,你回去跟他说,教他死了这条心吧。’
对于仪玲的批评,京极忍并没有驳斥。
仪玲状似不经心的问:‘我只是很好奇,他那样残酷的对待你们,你居然还肯为他卖命。不如你加入我们,上帝禁区竭诚欢迎你。’
‘说完了?’口气清冷无波。
她红唇一撇,‘说完了。’
‘好,茶几上有张一百万的支票,只要你帮我找个人,它就是你的了。’他直接挑明今晚的目的。
扬了扬漆黑的黛眉。‘你搞错了,找人并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只要告诉我现在人是生是死就够了,我相信你办得到。’京极忍的口吻更显急切。
仪玲眼波微转,故意吊他胃口。‘杀鸡焉用牛刀?藉由神取健一郎的势力,找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花这笔冤枉钱?’
他按捺住火气,‘我有我的理由,你到底接不接这笔生意?’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不错,她是我失踪快二十年的妹妹。’寻觅了这么多年仍旧一无所获,京极忍不得不怀疑她已不在人世。‘我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她被人口贩子卖到台湾,经过改名换姓,很难掌握确切的下落。’所以他才拚命学习中文,好方便亲自寻找。
语气中透露出的沉痛,总算让他像个有血有肉的人。姬天胤和仪玲相觑一眼,也许他们是对立的敌人,不过还是起了恻隐之心。
‘好,我答应接你这笔生意,虽然不合组织的程序,不过看这情况,我要是拒绝,恐怕也出不了这扇大门。’她从温暖的男性胸怀起身,再由包包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塔罗牌。‘我只有个要求,无论占卜的结果如何,你都必须接受。’
黑暗中传来沉重的吸气声。‘我知道,可以开始了。’
‘我要开始洗牌了,请在心中默想你要问的事。’她收摄心神,将纸牌平铺在桌面上。
就连姬天胤也都屏气凝神,看着她一一完成所有的步骤,直到展出所要的牌,屋内静得只剩下翻牌的细微声响。
‘有了。’
墙角的黑影剧烈的晃动。‘她还活着吗?’
‘别急。’仪玲认真解读牌面上的意义。‘第一张是逆位置的吊人,显示你过去一直处在痛苦的困境中,无论怎么挣扎也摆月兑不了命运。第二张则是逆位置的恶魔,它表示你将可以逃离束缚,得到最后的解放。’
嗤哼一声,‘这些都不是我要的答案。’
‘我话还没说完,不要这么快下定论。’她没好气的抛给他一颗大白眼,‘最后这张正位置的恋人代表你要找的人还活着,而且你们会有见面的一天。’
‘什么时候?’
仪玲将塔罗牌收了回去。‘快了,这个答案你要是不满意,那就另请高明。’
‘我相信你。’也只有这么想才能让他有生存下去的目标。
见京极忍离开藤椅,她娇躯倏地一僵,全神戒备。‘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将我的真实身分报告给神取健一郎知道,好乘机邀功,还是……’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他走到门边停住,背对着他们,阴冷的低哼。‘费用我已经付过了,你们慢慢享用。’
当房门合上,屋内霎时静寂下来。
‘拜托!要开房间好歹也要找间饭店,或是高级的汽车旅馆,这种地方本小姐才不想多待一秒。’吝啬!
姬天胤脸色异常凝重,‘仪玲,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要我们慢慢享用吗?’她装蒜的问。‘好了,我累毙了,想回家睡觉。’方才的牌面上已经道出京极忍的命运,既然改变不了,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
AM06:08
‘仪玲、仪玲,醒来一下。’
听见有人在叫她,仪玲轻揽眉心,连眼皮都没睁开,糢糊的咕哝。‘人家好困,好想睡……’最近特别嗜睡,没有睡到下午是起不来。
她和姬天胤两人目前已呈半同居状态,轮流在彼此家中过夜,既甜蜜又惬意。
‘神取健一郎死了,现在的新闻正在播。仪玲,你醒了吗?’眼看叫不醒她,姬天胤索性连人带被的将她抱出房,放在沙发上,轻轻的摇晃她。‘仪玲……’
钻进他怀中,寻找更舒适的位置。‘嗯……’
姬天胤不由得失笑,不再勉强她,将注意力拉回电视萤幕上。
NHK正以头条新闻大幅报导神取健一郎于昨天深夜十二点,被佣人发现心脏病突发,病逝于奈良的高级寓所……接着画面是亲属们伤心欲绝的赶至现场,婉拒媒体的采访,记者们只能守在屋外等候他们派代表出来说明。
‘我似乎没听说过他有心脏病。’他狐疑的低喃。
怀中的美人蠕动下娇躯,睡意还很浓。‘反正你已经辞职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想……’姬天胤俯睇她困意犹重的娇颜,‘和京极忍有没有关系?上次我已经见识过他的能力,要不是亲身体验过,绝对想不到这世上真的有人光用意念就能致人于死。’
仪玲轻哼,‘多行不义必自毙,那种死法对神取健一郎来说太客气了,就算真是他杀的,你有证据吗?’
‘我是没有,只是……身为一个法律人,总觉得他不该动用私刑,如果每个人都这么做,国家岂不是大乱?’
‘迂腐。’她凉凉的说。
他也不跟她争辩。‘要不要吃早餐?’
‘我还不饿,想再睡一会。’
‘你已经睡十几个小时了还不够?’姬天胤模模她的额头,‘你这两天好像都没什么精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不用管我,去办你的事。’她打了个娇媚的呵欠,‘你真的打算到你爷爷的律师事务所上班吗?’
姬天胤将她抱回房间,再帮她把被子盖好,‘爷爷年纪大了,我想多留点时间陪陪他,当然还有你了,更何况我是学法律的,到事务所上班也算学以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