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伯闻言,马上露出一脸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不行呀!双喜,我一个人怎么拉得动?妳不能走,快回来呀!”
***
丰子勖只顾着追扒手,直到转进无人的小巷弄中,才发觉事情不对劲。
有诈!
他在京城里也见识过不少偷抢拐骗的勾当!只是没想到还是着了对方的道!他实在太不小心了。待他想要退出巷弄,原本逃跑的扒手,跟着其它两名同伙从前后包抄他。
“我说丰少爷,你想去哪里?”其中一人不怀好意的问。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看来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他的荷包。
位居中间的扒手搓了搓下巴,恶形恶状的怪笑一声,“在苏州有谁不认识你丰少爷?原本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不过,今天我们兄弟三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
“那个人是谁?”丰子勖实在想不出自己与谁结怨了。
“等我们教训过你后,自然会告诉你。”扒手的同伙贼笑的说。
他警戒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们想干什么?”
“谁教你长得太俊了,我们兄弟三个看了实在很不顺眼,所以……”扒手抽出插在腰际的匕首,“想把你的脸划花了。”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扒手三人组不约而同的大笑,“我们眼里只认得银子,不过,如果丰少爷肯出高价,我们愿意放你一马。”
“呸!”丰子勖倔傲的啐了一口,“凭你们也配!”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上!”
从小到大,丰子勖何曾遇过这种危机,登时吓得面无血色,只能很窝囊的闪避对方的攻击,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咧!”的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丰子勖惊骇的睐了一眼被划了一刀的衣角,若不是他用手挡住,这一刀准划在他脸上,吓得他心跳险些停止。
无奈高傲的男性自尊不容许他大呼救命,让全城的百姓看笑话,可是对方出手凶狠,他恐怕也支持不了太久。
“啊……”就见白光在眼前闪了一下,他本能的抬起手臂大叫,这下完蛋了!
“锵!”金属相互撞击声,匕首霎时被斧头格开了。
“丰少爷,你没事吧?”双喜及时赶到现场,替他解围。
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下见面,丰子勖先是一喜,继而面子有些挂不住。“妳来凑什么热闹?我一个人可以对付得了,不需要妳多事!”
她忍不住翻翻白眼,也很不客气的回敬,“我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否则我才懒得救你。”
“那妳快滚,本少爷才不希罕!”
扒手和他的同伙用一种意婬的眼光打量双喜,“妳这女人还真是自不量力,凭妳也想救人?难不成他是妳的男人?”
“嘿嘿……不管是不是,等我们兄弟收拾了他,会好好疼妳的。”
“对、对,跟着我们三个,包准妳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丰子勖瞥见他们用有色的目光看着杜双喜,还在言语上轻薄她,肚子里不禁升起一把无名火,烧得他头昏眼花。
“放屁!有种放马过来,本少爷才不怕你们!”
“丰少爷,你先走,这三个让我来对付。”双喜对他的口出狂言很不以为然,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在逞他大少爷的威风。
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要是让一个女人救了,岂不是丢尽颜面,成了苏州城的一大笑话?”
双喜为之气结,“你听我一次行不行?”
“只有女人听男人的,哪有男人听女人的道理?”他很大男人的说。
“你们也太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了。”其中一人猝不及防的出手,动作之快,只差一寸就让双喜的手腕挂了彩。“两个人一块修理,再回去讨赏!”
“你们谁敢伤他,我就跟谁拚命!”双喜挥舞着手上的斧头,让三名匪徒不敢靠近!
“丰少爷,你快走!”
身为爱面子一族的丰子勖不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退缩惧怕的模样,不然以后在她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了。
“该走的是妳,这三个我自己对付得来。”他大声的朝对方嚷嚷,“喂!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来呀!快来呀!”
双喜真的恨不得直接将他敲昏算了,省得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我求你快走行不行?”要是他有个什么闪失,她怎么对得起夫人?
他狂妄的对着扒手们叫嚣,“我在这里,来呀!”
丰子勖挑衅的动作如预期般的激怒了三人,出手也就更加心狠手辣,不再处处留情,一副想实他于死地的表情,骇得双喜心头大惊,不顾自身的危险,下意识的挡在他身前,不让他们有机可趁。
“谁都不准过来!”她必须保护他不受伤害。
其中一人狰狞的大吼,“臭娘儿们,这是妳自找的!”
就在她忙着应付其它两人,一时之间无法分心,另一人拾起地上约莫手掌心大小的石头,作势向她投去——
“小心!”丰子勖惊骇的大叫。
待她反应过来,石头不偏不倚的击中她的额头,双喜顿时感到一阵痛楚,手上的斧头“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哼!老子就在妳脸上留个记号!”话声未落,锐利的匕首就往双喜脸上划了下去,
霎时鲜血染红了她的小脸……
双喜用手捂住脸庞,惊呼,“啊!我的脸……”
所有的事都发生在一眨眼间,当丰子勖亲眼目睹她为了救自己而受了伤,愤怒和自责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奋力对抗匪徒。
“你们这些畜生居然伤了她!”他乱无章法的挥动拳头,反倒让三人频频后退,“我跟你们拚了!”
这时,终于有路人发现窄巷里头的打斗。
“有人受伤了,快去报官、快去报官,”
见情势不利,扒手三人组互使个眼色,“走!”转头就钻进另一条巷弄,一下子逃得无影无踪。
丰子勖气恼的大喊,“回来!有种就别跑,”
“丰少爷,不、不要追了……”双喜微弱的申吟,抬起一条手臂揪住他的衣襬,即使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她还是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怒急攻心的大吼大叫,“妳刚才要是听我的话,就不会搞成这样子了。”
“我、我不能丢下你……呃,好痛……”她身子一歪,跌进丰子勖的怀中,细若蚊鸣的喃道:“请你先扶、扶我回家……”
“我真的会被妳气死……喂!妳可不能昏倒,喂?喂?”见她全身虚软的瘫在自己怀里,脸上沾满了鲜血,看起来格外怵目惊心。他低咒一声,“该死!”
丰子勖将她打横抱起,飞也似的冲出巷弄。
“本少爷可警告妳,妳千万不能死,妳要是死了,以后我要找谁斗嘴?杜双喜,妳听见了没有?”
渐渐陷入昏迷状态的双喜,模模糊糊之间听见他的话,想笑却又没有力气,至少对他来说,自己还有跟他斗嘴的用处,这就够了。
***
遨翔居内,丰子勖像困兽般的踱着步子,不时抓着头,都快把头发抓光了,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事似的,揪住正在帮伤者敷药的大夫!威胁恫赫。
“大夫,我要你治好她的脸,要是留下什么难看的疤痕,我唯你是问!”女人的脸蛋是最重要的,她长得已经够丑了,要是再毁了容,这辈子岂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他才不想一辈子感到内疚不安。
面露忧色的丰冠庭闻讯赶了过来,低声斥责,“子勋,还不快放手!你这样抓着大夫,他要怎么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