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哲也同样又哭又笑,“您能平安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主子,奴才没有保护好您……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陆子哭得像个小孩,不过,更显见他对主子的忠心。
“好了,本王现在不是好好的活著吗?瞧你们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快起来吧!”吉祥啼笑皆非的摇摇头,一手拉一个起来。
一身文士装扮的钦差大人怕他们真来个水淹石家庄,只得开口相劝,“王爷受了伤,你们还是快让他坐下来休息吧!”
“受伤?!”两人露出惊诧不已的神情,后知后觉的观见主子头上的布条。
小陆子小心翼翼的搀著主子落坐,“主子,是谁这么大胆敢打伤您?快告诉奴才,奴才马上去跟他拼命。”
“主子的伤势严不严重?”穆尔哲理智的询问。
钦差大人一脸的凝重,“方才已经请大夫来瞧过了,除了头上的伤口,身上也有不少遭到殴打的痕异,所幸只是些皮肉伤,不过,还是要观察几天比较妥当。”
“遭到殴打?!”穆尔哲怒不可遏,握紧双拳问:“主子,是谁对您动的手?”
吉祥不在意的摆了下手,“一点小伤,无妨。”
“主子可是万金之躯,就是一点小伤也不行,这怎么得了?大夫开的药呢?”小陆子声音拔尖的嚷道。
“已经交给店家去煎了。”钦差大人说。
他霎时紧张得像只快要下蛋的老母鸡,急得到处乱跑乱跳。
“不成,不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交给外人去办,还是我自己来好了,不然主子若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跟老福晋交代?”小陆子说完就急急下楼了。
穆尔哲正色的问:“主子,这段日子您都上哪儿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吉祥微带病容的俊脸泛出浅笑,“这事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对了!策纶……”
“王爷有何吩咐?”钦差大人必恭必敬的拱手问道。
“尽快把本王平安的消息传回宫里,让皇太后和皇上安心,还有,老福晋那儿也赶紧派人去通知,就说本王处理完一些私事立即回京。”
“喳!”钦差大人甩袖跪安,退出房间。
“谙达,幸好你没事,我也安心多了。”吉祥的视线停留在穆尔哲身上的伤处,见他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
穆尔哲因为主子的关怀而激动不已,“托主子的福,这点小伤奴才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没能抓到那群乱党,有些惋惜。”
吉祥端坐身躯,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势赫然显现。“本王失踪的这段日子,京里发生了些什么大事,你就一件件说来给我听……”
数日后的某天午后,乔府的主人风尘仆仆的从天津赶了回来,管事和一千家丁又惊又喜的到门口列队迎接。
长相斯文清瘦的乔子敬从马车上下来,和管事寒喧了两句,便立即走进乔府。
很快的,乔府上下都获知了这件消息,乔艳眉自然不例外。
爹回来了!
想必是爹收到她的家书,专程为了她的婚事回来,她也可以乘机告上一状,让林俊亨再也没有机会踏进乔府一步。
她兴高采烈的直奔翠云馆,小手才碰到雕工细致的门扉,就听见屋里的激烈争吵。
“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明明知道林俊亨是出了名的纨库子弟,不可能会是个好丈夫,你竟自作主张的要把艳儿许配给他?”乔子敬怒道。
“俊儿是真心喜欢艳儿,我这个做姑母的帮自己外甥撮合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对?我也是为了艳儿好。”乔夫人姿态优雅的啜著茶,满不在乎的说。
“砰!”乔子敬一拳击在桌面上,“为了艳儿好?你那个外甥对女人向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喜新厌旧是他最拿手的游戏,艳儿嫁给他会有什么幸福可言?要是她受了委屈,我怎么跟她死去的娘交代?”
像是碰触到结了痂的伤口,乔夫人悲愤莫名的叫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的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她!那个贱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的,你究竟有没有替我想过?”
他瞠目大吼,“不许你这么说馨儿!”
“馨儿、馨儿,看你叫得多亲热啊!我骂她你心疼了是不是?”她优雅的举止不再,只剩下一个被妒火烧得理智全失的女人。“你心爱的女人只不过是我娘家的一个丫环,她只是幸运的跟我陪嫁过来,想不到你居然会看上那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人,这对我是多大的耻辱,你知道吗?论起身份、外貌,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乔子敬提高声量,朝她吼了起来,“因为她比你温柔、善良、娴淑,不像你在我面前总是把娘家挂在嘴边,好像是我高攀了你们,可是对馨儿来说,我是她的天,是她终生依靠的物件,是她惟一的男人,”
乔夫人再也无法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可是我才是你的元配、你的结发妻子,你们居然联合起来背叛我,教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若兰。”乔子敬唤著妻子的闺名!口气也趋于缓和,“我知道我和馨儿对不起你,可她也死了十年,纵使你有再多的怨气也该消了,况且,你这些年来不也是很尽心尽力的替我照顾艳儿长大成人吗?”
乔夫人倏地绽出诡谲莫测的笑靥,“你当真以为我这么好心,会帮你照顾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吗?”
“你、你做了什么?”他惊悚的问。
她冷冷一笑,“老爷,你不必太紧张,妾身对她做的,比当年她娘对我做的事可差多了。妾身仍然十分的宠爱、疼惜她!无论她做的事是对还是错,一概给予最大的赞美,让她不辨是非对错,只求自己开心就好。妾身很努力的把她教养成撒泼刁蛮的主子,让每个下人都惧怕她,就是不让她像她那个娘一分一毫,妾身要那个贱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
乔子敬被她的狠绝给骇住了,不由得踉跄一退,“你……”
“老爷,你可知道现在外头的人称呼你的宝贝女儿什么吗?这个‘刁蛮千金’的封号可是花了我不少工夫,可真是来得不易呢!”她凶狠的笑瞪夫婿苍白如纸的脸色,“或者,你该去问问府里的那些下人,你的宝贝女儿曾经如何的为了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鞭打他们,像斥骂一条狗似的对待他们……”
他捂著胸口痛斥,“你、你好狠……”
“我狠?老爷,你说错了,比起你们对我做过的事,妾身可不敢自夸。”乔夫人面带寒意的说。
“你有什么怨恨尽避冲著我来,艳儿是无辜的……”
“无辜?她是你和那个贱人所生的孽种,怎么会是无辜的呢?”她抽搐著嘴角,积压在内心深处已久的恨意一次爆发开来。“只要见到她,妾身就会忍不住想起你们背著我暗通款曲的丑事,她一天比一天的明艳照人,一天比一天像那个贱人,妾身就会更想毁掉她!”
乔子敬发出一声呜咽,在碰撞声中坐了下来。
“你们最后居然还有脸求我承认这个孽种做乔家的孩子,要妾身生的亲骨肉当她是手足,老爷,妾身这么做还比不上你们所做的万分之一……”
门的另一边,乔艳眉咬住自己的拳头,才不至于哭出声。
不!这不是真的……从小到大,她都当大娘是自己亲生的娘,更把对亲娘的孺慕之情全加诸在大娘身上,她不相信大娘对她的好是别有用心,她真的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