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相公太天真了,我随便说说他就信。丁少夫人,我真同情你嫁了个这么窝囊无能的丈夫,为了二千两银子就把你卖了。'他嘲讽的说。
'住口!不许你这样说我相公。'她本能的辩驳。
他冷冷的嗤笑,'到现在你还在替他说话,他除了会把烂摊子丢给你处理外,又为你作了些什么事?而你还一心一意的为他着想,真是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这外人没资格管。'宋雨蔷气恼的回嘴。聂廷军压抑着愤怒和嫉妒,玩世不恭的笑了笑,'那么丁少夫人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是外人就有资格管了是不是!'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她觉得没必要再待下去,越过他走向房门。他没有阻止,凉凉的丢下一句,'你就这样回去,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宋雨蔷的双脚在门前钉住,脸白如纸,'难道你不怕我去告官吗?'
'你以为告官这么简单码?要知道你若真的跑去告了官,丁家也会被拖下水,几代的声誉也就这么毁之一旦,你付得起这个代价吗?'聂廷军耸了下肩,一脸无所谓的问。
她下唇都快咬出血了,恨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准备了一桌的好菜,不吃太可惜了,坐下来陪我吃饭。'他掀起袍摆在桌旁坐了下来,'坐啊!怕我在酒菜里下毒吗?'
她踌躇了几秒,才惊惶不安的在他对面坐下。不知为何,眼前这姓聂的男人总给她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第三章
见她迟迟不动筷子,聂廷军夹起一块三鲜鲍鱼放进嘴里咀嚼。
'这样可以证明菜里没有毒了,吃!'他命令似的低喝。
'我……吃不下。'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下,教她怎么有胃口?'而且你不是说只要敬你一杯酒,我就可以回去了。'
聂廷军诡笑一声,'没错,可是我也没说不吃饭,要知道空月复喝酒可是很伤胃的,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她找不出理由反驳,暗恼在心,不得已只好动筷子。
屋内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人各怀心事的吃着桌上的山珍海味,却又如同嚼蜡般,食不知味。
他不知何时放下筷子,静静的打量宋雨蔷细致无瑕的五官,素净的脸上脂粉未施,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未,温婉淡雅如一株雪中的白梅,即使已为人妇,仍有股少女的羞涩,他看着、看着不禁痴了。
始终垂着眼睁的宋雨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只想赶快结束这个酷刑,好回到安全的家中。
聂廷军月兑口问道:'你过得幸福吗?'
'你问这个作什么?'这么私人的问题,她没必要回答。
他马上低沉的笑了笑,'我只是在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你……'宋雨蔷不能离开,只得板起小脸斥责他。'请你放庄重一点,不要太得寸近尺!'即使是言语上的轻薄,她也不能容许。
无视于她的愠怒,聂廷军的眼光益加放肆,'有没有人说你生气的样子很美,就像株火红的蔷薇?'
'下流!'宋雨蔷涨红了小脸,忍无可忍的跳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他不为所动,'请便!明天聂某便会派人上门讨债。'
'你……'她咬着下唇,含悲忍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聂廷军心情矛盾又复杂,她的泪让他心疼,却又不想太快放她回到她丈夫的身边。
'二千两可不是这么好赚,再忍耐一下,待会儿酒就会送来了。'这是他做过最愚蠢的事!此刻她必定对他深恶痛绝,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宋雨蔷僵硬的又坐下,这回不再动筷,垂下羽睫静候,根本理都不理他。
他这是在干什么?聂廷军在心里嘲笑自己,何必自讨苦吃呢?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让他爱上一个不能碰的女人?
'叩!叩!'门上适时传来敲门声,展骁端着刚烫好的酒进来。
聂廷军嘲弄的问:'丁少夫人,可以为聂某斟酒了吗?'
她颊上浮起狼狈的红晕,匆忙之间就用手直接去碰触瓶身,结果被烫个正着,'呀!'的一声她缩回手去。
'烫到手了是不是?'他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没有多想便拉起她的手检查,这番举动吓着了宋雨蔷。
'放开我!'她不知是羞还是怒,红着脸将手扯回。'我……没事,多谢聂老板关心。'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他深吸一口气,将情绪稳定下来,'没事就好。'
宋雨蔷这回学聪明了,用布隔着烫热的瓶身,在两人的杯中注满酒。
'我……敬聂老板。'她怯怯的举杯。
'干杯!'聂廷军仰头先干为敬。
辛辣的酒汁一灌进喉咙里,令她咳得满脸通红,'咳……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她迫不及待的抄起挂在衣架上的斗蓬,火速的往外冲。
聂廷军蓦然大喝,'等一下!'
'你还想怎么样?'宋雨蔷戒备的娇斥。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这是你丈夫的借据,你不想要了吗?'
'呃……谢谢。'她不敢多瞧他一眼,抢过那一张价值二千两的纸后便夺门而出。
展骁尾随着她出门,目送她坐上马车离去后才返回厢房。
'爷,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二千两就这么飞了,他实在觉得不值。
'要不然呢?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干了一件蠢事?'聂廷军只能苦中作乐,惆怅的低喃,'只要她还是丁家媳妇儿的一天,我就动她不得……'
他现在终于能领悟到李白在'长相思'一词中写道,'美人如花隔云端'、'长相思、摧心肝'中既无奈又深刻的感情了。
※※※
宋雨蔷逃难似的回到家,立刻直奔寝室,心脏好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一直到冲进房里才得以喘口气。
'娘子,你总算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丁书恩确定外面没有人,抓着她冷冰冰的小手直问:'聂老板怎么说?那二千两是不是真的不用我还了?'
她一边喘气,一边睇着结褵三年的丈夫,心中一阵酸楚,'相公,你要问的就只有这些吗?'
'怎么了?是不是聂老板反悔了?我就怕会这样,二千两不是小数目,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这下怎么办才好?'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
'不用担心,借据我已经要回来了,二千两确实不用咱们还了。'宋雨蔷将东西交给他,口气萧索!毫无生气。
丁书恩拿着他亲手签下的借据,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吁了一大口气,'太好了,今晚我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娘子,多亏有你帮忙,不然我可惨了……娘子,你怎么了?'
她幽怨的睨着丈夫,'相公,你关心的就只有这些吗?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位聂老板有没有对我怎么样?'
'呃……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这才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诘问。
宋雨蔷凄楚的摇了摇头,'没有。'就算真的有什么,说了又有什么用。
'我就说嘛,那位聂老板虽然是开赌场的,不过看起来很正派,一点都不像那些地痞流氓。'他的心思又回到借据上,将它们一张张丢进火炉中烧成灰烬,毁尸灭迹。'白白赚到二千两,我的运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