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就要生产了,还是他袁家第一个孩子,可是,此时此刻袁长鹤根本无法抛下众人对他的期待,而且情况已刻不容缓,不允许他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在住持的指引之下,袁长鹤携带了弓箭,跨上马背率领壮丁出发。
经过一个多时辰,一行人跋山涉水的进入深山中,来到老虎藏匿的洞穴前,距离午时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众人潜伏在外头屏息等待。
“大师,现在该怎么做?”他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问道。
住持口中念念有词,每念一句佛号便拨一颗佛珠,静待时间的到来。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耳边只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树梢的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响,掩过了众人急促的呼气声。
袁长鹤握紧手中的长弓,手背因用力而青筋凸起;万一不幸失败了,也许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可是想到家中的爱妻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他们不能没有他啊!所以,他绝对不能死!
“就是现在!”住持猛地张大眼,低喝道。
他没有时间多想,在壮丁持火把的照明下冲进洞穴中,果真见到他们要找的目标,原本趴伏在石床上的老虎身上陡地发出万丈光芒,眨眼间幻化成一名身穿白袍的年轻人。
“妖孽——”果真如住持所料,袁长鹤记起自己的任务,火速的将箭架上弓,对准它的心窝射去,“去死吧!”
当箭矢“咻”的一声,准确无误的射进已幻化成人形的虎妖心脏!只见它仰头发出一声气势万钧的痛苦衷嚎,整个山洞都被撼动了。
袁长鹤和几名壮丁跌成一团,各个骇白了脸。
“堡主小心——”
他好不容易才站稳,连忙关心的询问其他人,“有没有人受伤?”
“堡主,我们都没事。”其他人也纷纷的爬了起来,带着惧意瞅向石床。
胸口流出大片血迹的虎妖,眼神中盛满熊熊的恨意,“该死的人类!你们居然毁了我五百年的道行。”
“你这妖怪危害人间,袁某只是替天行道,为百姓除害。”他心里虽然害怕,可是仍然强自镇定的挺直腰杆面对它。
“啊——”它仰天长啸,让郁积在胸口的怨气直达天庭,外貌也开始渐渐变回本来面目。“好个为民除害!袁长鹤,你这一箭不只毁了我五百年的道行,甚至夺走了我的性命,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它一阵疯狂的大笑,这次连山头都在剧烈摇晃,震得所有人心惊胆战。“哈!你怕了是不是?”
袁长鹤脸色发白,“你想做什么?”
“我等了五百年才等到这一天来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它表情狰狞的邪笑,身子慢慢的弯曲,双手慢慢的变成前肢,“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要用我的鲜血诅咒,诅咒你袁家世世代代的长子都将成为半人半兽的怪物,一生受尽世人的耻笑和嫌恶,永远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袁长鹤闻言,血色尽失,“不——”
“哈哈哈!这样还不够,我还要诅咒你的后代,每个身为长子的子孙各个全都活不过二十五岁,我要他们在临死之前心里都还憎恨着你这个祖先,由于你的好管闲事,才让他们必须经历这么大的痛苦和磨难,永远、永远都无法从我的诅咒中解月兑,哈——”笑声未歇,它已化为原形,碰的一声倒在血泊当中。
袁长鹤面无血色,呐呐的说:“这不可能是真的,它只是在吓唬我——”他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不愿相信诅咒会成真。
接着一声轰然,山洞开始塌陷。“山崩了,快逃——”有人惊恫地大叫。
“堡主,我们快到外面去——”所幸全部的人全都死里逃生,平安的逃到外头。
住持在洞外闭目合掌,口里喃喃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等山洞口全被大石堵住,众人于是齐声欢呼。“那妖怪已经死了——”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害怕了,太好了——”
一行人完成任务便下了山,可是袁长鹤的心情却一直轻松不起来,脑中回荡着虎妖临死前所发下的诅咒。
诅咒不可能会成真的,一定是他多虑了。
当袁长鹤等人回到袁家堡,他立刻急急的往他们夫妻所居住的院落而去。
院落里却传出阵阵低泣声,他心中霎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进房内,瞥见几名婢女掩帕低泣,身边躺着昏厥过去的产婆。“夫人呢?”
袁长鹤才这么问,内室便响起妻子骇然的尖叫声,让他再也顾不得问仔细就往里头冲,只见一向娴静的妻子神色异常地缩在床角,嘴里不断发出尖细的叫声,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
他跨前一步,唤着妻子的小名。“柔儿,你怎么了?”
袁夫人抖着手指着床头,那儿有一团用锦被包里住的东西,“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妖怪、妖怪——”
袁长鹤的心里打了个冷颤,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珠子不由得转向那团东西,就在这时,锦被里发出婴儿的哇哇哭声。
“那不是我儿子……是妖怪生的……把我儿子还给我。”袁夫人泪如雨下的叫道:“把我儿子还给我……我要我的儿子……”
妻子的话虽然没头没尾,可是袁长鹤的心却猛地往下掉,嘴里低喃:“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种事?”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在抗议什么,或是在乞求爹娘的拥抱和疼爱。
袁长鹤必须亲眼目睹才愿意相信,他颤巍巍的走上前去,将锦被拨了开来,当他看清婴儿的样貌时,不禁赫然倒退了三步,不信的摇摇头,一个念头迅速的闪进脑中,难道真的是诅咒?诅咒真的成真了?
“不!”他两手捧着自己的头,心痛如绞的跪下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难道我为民除害也错了吗?我儿子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受到这种惩罚?为什么?谁能告诉我?”
袁夫人扑进丈夫怀中,泣不成声的叫道:“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我要我的儿子、我要我的儿子——”
他无语问苍天,只有任凭泪水爬满脸颊。
第一章
她是谁?
后山除了偶尔有樵夫经过,可以说人迹罕至,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儿是他的地盘,冲着对他的敬畏和忌惮,根本不敢随便上来惊扰他,莫非这女子不是镇上的人?那么,她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尚未出嫁的闺女,一身女敕黄色的绣花短襦,下面是素白的长裙,腰间用同色的绸带系扎,强调出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发髻上只缀以刚摘下的鲜花,和一支银制的花簪相互对衬,当她旋身回眸,他瞥见的是一张令男人神魂颠倒的玉容。
他不禁庆幸自己身在暗处,才能如此大胆、放肆的欣赏她绝美的容颜,和窈窕成熟的体态,如果她是住在镇上的人,不可能至今还是待字闺中,凭她的容貌和气质,换作是任何男人,绝对不会让她随意的抛头露面,只想将她小心的藏在深闺,不让其他男人有觊觎的机会。
那女子似乎也感受到来自他的注视,困惑的朝四周张望,但他所在的地点相当隐密,不可能会让人瞧见。
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对异性产生兴趣,产生一股想去靠近她、认识她的冲动,可是理智很快的阻止了他,浇熄了他的热情。
别傻了!你过去只会吓着她,让她逃得远远的,你根本不配拥有这么美好的女子,你忘了自己是什么了吗?心底有个嘲弄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