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知道害怕,不会觉得太晚吗?”虽然语气中责备的意味多些,可是却隐含着更多他也没有察觉的关怀。
东方聿迟疑的拥住她颤抖的身子,那娇弱的呜咽,每一声都像要击溃他的自制。刚才见她遇险,一剎那间他的心仿佛被人掐住,险些断了气,他这才愿意正视自己的感觉。
莫非他真对她动了心?老天爷真是跟他开了个大玩笑,让他喜欢上一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摆明了要他老牛吃女敕草,东方聿自嘲的想。
“你到底又来这里干什么?”她将他的警告当耳边风吗?
冯痴心从他胸前抬起头,“我是来……找你的,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
“找我干什么?”要不是他一直跟在她背后,说不定等别人发现她时,找到的是一具被万箭穿心的尸体。想到那画面,东方聿手心不觉冒出冷汗。
她缩了缩肩膀,“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他已经气昏头了。
冯痴心偷瞄一眼他的右臂,谨慎的说:“我是来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你少了一条手臂就看轻你,你千万不要自卑。”
“就为了跟我说这句话?”这就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的原因!东方聿必须耗尽所有的力气压下内心泉涌的暖流。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不生气了吗?”
“你希望我继续生气?”他败给她了。
“你真的不生气了?太好了,我好担心你不原谅我。”她安心的呼了口气,孩子气的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绽开真诚的笑靥。“那么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东方聿故作平静的眼眸,闪过一道微妙的变化。
“你不怕我是坏人?”她是怎么办到的?竟能那么容易的就相信一个陌生人。
“你是吗?”
他亟欲得到她的友谊,立刻回道:“不是,你不嫌弃我是个残废吗?”
冯痴心马上气呼呼的说:“我像是那么势利的人吗?”
“是不像。”东方聿的笑容扩大。
她甚是满意的弯起唇角,“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可以喊我聿,聿是严以律己的律少个ㄔ字旁。”现在还不是公开真实身分的时候。“走吧!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免得待会儿你又误触了什么机关。”
这一步东方聿是跨出去了,只希望自己没有做错。
之后连着几天,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小山丘成了两人幽会的地点,冯痴心总趁着秀英午睡的时候偷溜出来。
“聿!”她额头蒙上一层薄汗,一双瞳眸却比星光还要灿亮。
树荫下站着一具挺拔的身影,瞅着她奔近。
“跑那么急做什么?看你喘成这样,我又不会跑掉。”那宠溺的口吻连东方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是怕你等太久了,以为我不会来就走掉了。”她爱娇的吐下舌尖,“刚才差点就被秀英发现,还好我跑得快,不然今天就见不到你了。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吗?”
她真的以为他是个仆人。
“是啊!今天想上哪里玩?”东方聿没有澄清。
冯痴心忧虑的凝睇他,“聿,你这样每天跑出来陪我,会不会害你挨骂?”
他伸手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勾到她耳后,“你是在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了,要是害你丢了差事,我会良心不安。”她不能太自私。
东方聿轻笑,“只要事先把工作都做好,没有人会开除我的,你不用操这个心,今天我带你到岛的后面玩,那里的岩石因为长年被海水冲刷,个个都是奇形怪状,你一定会觉得很有趣。”
“真的吗?我要去看——”她忽然想到什么,将手背到身后,“等一下,在去之前,我要先送你一样礼物。”那故作神秘的样子可爱的不得了。
“你要送我什么?”他伸长脖子想看清她藏身在后的东西。
冯痴心就是不给他看,“你猜!”
“我猜不出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都喜欢玩这种猜谜游戏。
她羞怯的将小包里递给他,“好吧!那你打开来看看,希望你会喜欢。”
东方聿摊开外面那层布,鼻头一阵酸涩,“这荷包是你亲手做的?”
“嗯,我花了三个晚上才做好的,因为要赶着给你,所以上头的图案绣得不是很好,你喜不喜欢?”她像个想博得夫婿欢心的小媳妇,企盼能得到正面的认同。
他喉头像梗了硬块,好不容易才挤出眉,“喜欢,这只老虎绣得真好。”
“老虎?”冯痴心一脸快哭的表情,“可是我绣的是狮子,是不是绣得很烂,才让你连老虎、狮子都分不出来?”
“不是,是我看错了,这的确是狮子没错。”他转得很硬。“痴心,谢谢你,我会好好的珍惜,一辈子都不让它离开我身边。”
对他而言,这是个无比珍贵的礼物。
她开心的泛红小脸,“真的吗?”
胸口激倩澎湃的东方聿缓缓将头俯下,眸中尽是火热的,其中还交错着一股由心底被释放出来的痛苦。
她便是他等待多年的奇迹吗?此时此刻他无法去想,只是迫切的想牢牢抓紧眼前这个看来娇小的身子,却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为他晦暗的生命带来光明。
“你……又要吃我的嘴了吗?”上次他就是这种表情。
东方聿想笑,鼻息渐浓,“你不愿意?”
“那你要小力一点,我很怕痛的。”她将双眼闭得好紧,活像等着被砍头。
低吼一声,东方聿宛如掠食的雄狮般的封住她的唇,舌头探进那温热的口中,深沉的吮吸翻搅,既温柔又粗暴,和着一股狂烈的饥渴,这样还觉得不够,圈在腰上的大手转而扣住她的后脑——
决定了!她将是个的阎妃。
★★★
议事厅
玉修罗将二度筛选后的名单递上,紧盯着东方聿心不在焉的表情。
咦?这可是极为少见的情形喔!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这五名候选新娘表现良好,其家世、条件都高过其它人,属下等希望阎皇能亲自评选后,从其中挑选出一位阎妃来。”婚后的玉修罗在爱情的滋润下更为妩媚,脸上溢满幸福的光辉。
东方聿随意的浏览一眼,名单上并没有冯痴心的名字,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在所有的候选新娘之中,她并不算特别,可是却是唯一牵动他心思的人。
“敢情你们今天是专程来逼婚的?”三堂堂主今日齐聚在一块,可不只是巧合而已,他心知肚明的想。
开口的是依旧俊俏邪魅的黑修罗,说:“逼婚不敢,只不过有这么多美人,就算您挑一个来当侍妾也好,不然未免太浪费了。”
只要阎皇肯接近女人,也能让大家安心些,就怕他厌女成癖,当真做起吃素的和尚来了。
“我看是你对那些女人有意思吧!”始终和他不对盘的银修罗忍不住吐槽。
黑修罗佯装一脸惊恐,“哎!兄弟,你可别害我晚上回去跪算盘。”他的胭脂娘子可是凶悍的很。
“嫂子醋桶有那么大吗?”玉修罗掩嘴娇笑。
“何止大,要是把她惹毛了,这么冷的天气照样会把我赶出房间,不许我进房睡,到时一个人孤枕难眠,那才叫做苦啊!”他话中挟着强烈的暗示意味。
东方聿抚着光滑的下巴,哪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
“京城的天气确实是冷了点,不过有暖炉可以抱,还会怕天寒地冻吗?”
“那怎么会一样,软玉温香抱满怀和抱着硬邦邦的暖炉,感觉上可是天差地远。”看来阎皇是坚决不肯上勾,三人彼此使个眼色,打算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