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女子的惨叫声,白薇纤细的身子被打飞了出去。邵厚远登时发现自己犯下一个大错,待要探出手将缭绫抓到身边时,祁焄的掌风已势如破竹的直扑而来——
“唔……”邵厚远再闪避不掉,只有硬着头皮接下,霎时,四肢百骸像被震成粉碎,倒退了足足有十步,一大口鲜血倏地溢出唇外,内力尽失。
祁焄解了缭绫的穴道,悠然轻笑,“你不是要报仇吗?我把机会让给你。”
她“唰!”的拔出长剑,将剑尖指向邵厚远,恨声的说:“就因为你的贪念,害死了少爷和少夫人这么好的人,今天我要杀了你,以慰他们在天之灵,喝!”
“啊——”剑尖没有丝毫迟疑的刺进邵厚远的肚子,他痛嚎的倒下来,承受接近死亡的恐惧和剧痛。
这不是真的!他就快要可以长生不老了,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不甘心!就只差一点点……
缭绫淌下两行清泪,“你这只披着人皮的恶魔,到地狱去纤悔吧!”
她又刺下一剑,直视着邵厚远暴睁的两眼,身躯抽搐两下,咽下最后一口气。
“少爷、少夫人,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了。”她虚月兑的轻喃。
祁焄嘉许的说:“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女人。”
她悻悻的白他一眼,两眼喷火的走了过去,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当场赏了他一词热辣辣的“锅贴”,然后从卢开手中接过小少爷,头也不回的走了。
“爷……”卢开实在不忍目睹主子挨女人巴掌的窘状。
虽然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女人舍得打他,祁焄却一点都不恼,只是抚了抚俊挺又带邪气的脸庞,笑的乐不可支。
天底下女人何其多,却只有这只火爆小野猫对了他的胃。
※※※
京城尚书府
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一个多月了,还记得那天顾尚书见到外孙安全无恙,想到独生爱女和女婿的猝死,不禁老泪纵横,当着众人的面痛哭失声,令人闻之鼻酸。
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也曾回到洛阳,到严硕文夫妻的坟前祭拜,并向官府了结这件灭门的血案,同时揭穿了邵厚远不为人知的阴狠面目,在江湖上造成不小的震撼,擎天镖局也因为他而从此没落。
事后,顾尚书对于缭绫的忠心护主相当的感激,并决定收她为义女,她也曾再三推辞过,但仍旧熬不过顾尚书的善意恳求。
可是自从她成了户部尚书的义女后,命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可麻烦也跟着来了,打从他们从洛阳回来,几乎每天都有媒婆上门说亲,烦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缭绫,今儿个上朝时遇到李将军,没想到他的长子在见过你一面后,对你痴念不忘,还扬言今生非你不娶,哈……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顾尚书相当得意自己刚收的义女这么受人喜爱。
“义父,这辈子我都不打算嫁人了。”她坚决的说。
彼尚书笑了笑,“是为了颢儿吗?他有我这个外公,身边又有那么多人伺候着,还怕没人作伴吗?我明白你是为了信守对柔儿的诺言,可是如今你不再是严家的仆人,我相信她泉下有如,也会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缭绫愁眉不展,“可是义父……”
“你对严家付出这么多,就让我替他们报答你,相信义父的眼光,义父绝对能帮你挑个乘龙快婿。”他停顿一下,若有所悟的问:“还是,你心中早有意中人了?”
她脸色微变,“没……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意中人。”
“真的没有?”顾尚书用着犀利的老眼审视着她。
缭绫勉强的一笑,“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的婚事就交由义父全权处理了。”他笑说。
她只能把话往肚里吞,“但凭义父作主。”
※※※
“小姐,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派来伺候她的婢女说道。
缭绫难掩一脸的心烦意乱,“我想再坐一会儿,你先下去,不用陪我了。”她还是不习惯被人伺候,那让她浑身不对劲。
“是,小姐。”
婢女退下后,缭绫才感觉自在些。
以她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当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忍不住开始怀念起那段餐风露宿的日子。虽然辛苦,可是总比现在的锦衣玉食好。不是她不懂得感恩,可是身为户部尚书的义女,不仅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拋头露面、舞刀弄剑,一切的行止更要得宜,让她大叹小姐难为呀!
她信守了对少夫人的诺言,如今责任已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做回原来的自己。
而且,她真不想嫁人,但又不忍拂逆义父的好意,只是,自己已非清白之躯,若当真嫁了人,对方早晚都会发现,岂不连累了义父,无端落了个有意骗婚的罪名。
说来说去,全都要怪一个人!缭绫想到这里就有气,要不是他占了她的便宜,夺去了她的贞节,她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进退不得的困境。什么某某将军的儿子、某某大臣的孙子,甚至当今状元郎都对她有意,她要是想麻雀变凤凰,随便挑一个都行,下半辈子不用说定是享尽荣华富贵,也不用在这儿发愁。
她在院子里绕着圈子,叨叨絮絮的念道:“可恶!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像只赶不走的苍蝇,整天在旁边飞来飞去,看了真是碍眼;现在想找他的人,居然连个消息也没有。我早就该猜到他根本不是真心的,现在玩过了自然就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不是她的希望吗?自己不老是要他别再缠着自己,如今身体获得自由,不必再受他凌辱,为什么反而觉得好空虚、好想哭……
“你最好不要让我再碰上,否则本姑娘一定阉了你,免得还有其它女人受害……。”
她怒火正炽的咒骂。
“啧……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祁焄不知来了多久,正满脸兴味的咋舌道。
缭绫惊喜的旋身,随即想起自己该生气才对。
她装出一脸凶悍的问:“你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找我的胭脂娘子,没想到才刚到,就听见她意图谋害亲夫,还想断送自己后半辈子的“性福”,当然得赶紧出面阻止了。”他无视她的怒容,还存心逗弄她。“今晚我真是来对了,否则还不知道有人竟然这么想念我。”
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谁……想念你了?”
“不是你吗?不然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他俯低魅惑人心的脸孔,慵懒低柔的轻笑,“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这一个多月来我可是想死你了,才准备偷偷溜进你的闺房一亲芳泽,然后共度春宵……”
“别说了!”缭绫燥热慌张的低喊,迅速的看下四周。“这里可是尚书府,哪容得你乱来?你别再害我了行不行?”
他轻佻诱人的笑脸倏地转为酷寒,声音一紧。
“怎么?现在当上了尚书千金,身分比以前高贵了,像我们这种平凡老百姓已经触碰不得,只有那些王公大臣才有资格是不是?”
缭绫气得胃都痛了,一面吼叫,一面眼泪不争气的直掉。“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种女人吗?想不到在你心目中我是这么不堪,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走啊!我才不希罕……”
“呜……反正你只是跟我玩玩而已,我也不奢望你会负责……你大可从此消失算了,不要再有事没事突然跑回来扰乱我的心……”
“缭绫……”后悔和歉意在祁焄脸上交替。
她抡起拳头使劲的往他胸口打去,“我恨你、我恨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不是那种女人,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