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恋月想都没想便说!“那是当然了。”
他脸色陡变,恼怒的抿起嘴。是吗?原来对她而言,他和别人没两样,她的好心只是碰巧用在他身上。
“你病罢好要多休息,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再上工吧!”她不明白他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她有说错话吗?
“不必了,我的痛已经好了,现在就去向管事报到。”他话才说完,便丢下她们扭头就走。
碧珠吐吐舌,“这人年纪轻轻脾气却这么大,难怪府里每个人都看他不顺眼,他再不懂得收敛一点,我看还会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他只是刚来不习惯,加上病罢好,吃尽了苦头才造成这样的性格,你别把他说得这么坏。”苏恋月本能的维护起他。
“小姐干什么老替他说话,再这样下去,府里的下人会以为你偏心,到时更会找他麻烦。”她不平的说。
“我哪有老替他说话,好了,我以后会多注意一点就是了。”她只不过是可怜他,把他当作弟弟,一定是这个原因,为自己找到了答案,苏恋月的心才暂时得到安宁,不再胡思乱想。
第三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苏家在这一年间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小事却是不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李卧云虽在苏家做事,却连老爷的帐都不买,偏他做事勤奋,又没犯什么过错,其他人也奈何不了他;所有人都看得出,唯独面对苏恋月时,他才肯开尊口回答一两句问话。
不知从何时开始,苏恋月越来越怕面对他,因为他总是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瞅著她,日子越长,那现象就越明显,明显到她本能的想逃避。
为什么要那样看她?好几回苏恋月都想开口问他,他看她的眼神好吓人,好像想要一口把她吞下肚似的……想到这儿,她没来由的脸一红,连忙拍打下面颊,打去脑中不庄重的念头。老天!她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呢?
“小姐,你在想什么?”碧珠将脸凑近的问。
苏恋月心虚的清清喉咙,“咳,没想什么。”
“真的吗?那么让奴婢来猜一猜小姐的心事好不好?”
她心一慌,佯嗔道:“别胡说,我哪来的心事?”她一向隐藏得很好,应该不会有人看出她在想什么才对。
“小姐别不承认,你一定在担心老爷帮你挑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家对不对?”碧珠自以为了解的说。
“才不是。”好险!苏恋月吁了口气。
碧珠奇道:“怎么不是?!小姐难道不担心吗?”
“虽然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嫁人,守著爹和这个家,可是爹他是不会同意的,而且女大不嫁,会有多少人在背后闲言闲语,所以,我只能选择千百年来和每个女子相同的命运,况且我相信爹的眼光。”苏恋月不免兴起一丝惆怅,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那是多么大的赌注,万一她不喜欢怎么办?
碧珠感慨说:“小姐真的长大了。”
“不是长大了,而是想的比以前多,我明白自己不能再像过去一样任性了。”如果人可以不长大,永远停留在小孩子的阶段就好了。
“老爷要是知道小姐想通了,心里一定很欣慰,老爷现在正在前厅等著,说有事要和小姐谈,奴婢想应该就是要谈未来姑爷的事。”
苏恋月一愣,在走往前厅的途中心情更是忐忑不安。爹真的已经作下决定了吗?太快了,虽然这天迟早会来,可是她仍旧没有作好心理准备,她还不想出嫁,这里有太多的东西让她留恋,有慈爱的爹,有娘留下的花圃,家中的一瓦一木,还有……
“恋月,你来了,过来爹这里。”苏老爷在堂前唤道。
“爹,您找我?”
“坐下,爹有事跟你说。”苏老爷将女儿招到身边,拉著她的柔荑,“你已经大了,也该好好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爹已经帮你订下一门好亲事,对方是谁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才是。”
苏恋月恍然,“是‘袁刀门’吗?”在所有提亲者当中,“袁刀门”可说是最积极的了。
“不错,虽然对方是江湖人,但也是威名显赫的名门正派,绝对配得上我们,再说这两年‘袁刀门’为了这门亲事也花了不少心思,袁少门主最近即将继承门主之位,他们想两桩喜事一起办,也让我们有面子,恋月,将来你可是门主夫人了,还满意爹这样的安排吗?”
尽避她心中苦涩,但仍乖巧的说:“爹作主就好,女儿没有意见。”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爹就放心了,那我就尽快派人通知对方,商量成亲的事宜,唉,你娘要是还在该有多好。”苏老爷缅怀起夫妻的恩情,如今女儿即将出阁,更加思念死去的妻子。
苏恋月何尝不希望娘还在世,至少有个对象可以倾诉心事,为她解答心中的困惑。天呀!她究竟是怎么了?谁来告诉她?
★★★
步出了前厅,苏恋月心事重重的独自漫步在回廊间,不停的问自己,究竟她在犹豫什么?其他的姑娘听到自己有了这么风光显耀的婆家,不是都该含羞带怯的期待婚期到来,可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只觉一颗心像遗落了一半,失去它的完整,要她如何面对即将成为夫婿的男子,如何和他白首偕老?
她必须把那一半找回来,可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掉在何处,又该往哪里去寻?
“喀!”的劈柴声让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在无意间竟走到后院,而印入眼帘的景象让她捂住小嘴,心脏“咚!咚!”的狂跳。
眼前的人好陌生又好熟悉,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这人真是一年前她在街上认识的少年吗?是这一年来老是用闇黑的眼珠扰得她心神不宁的李卧云吗?此刻他打著赤膊,上身的每块肌肉贲起,布满了汗水,在阳光中闪耀著金光,看来性感到近乎邪气,而他的下半身则著一条棉裤,也因流汗而紧贴著大腿,勾勒出窄臀和又长又直的腿部线条……她感到口干舌燥,胸口又涨痛起来,随著他举起斧头劈柴的动作,手臂的肌肉看来孔武有力,他不再是个需要帮助的孩子,而是个真正的男人,这个认知像闪电般劈向她,莫名的惧意使她想逃开。
才跑没两步,一道黑影比她更快地挡住她的去路。
“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连嗓音也变得像男人了。
她一抬头正对他的果胸,忙挪开眼,“我……还有别的事,不打扰你了。”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他单刀直入的问。
苏恋月脸一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让开!”不该来这里的,她有种感觉,再待下去会有危险,必须尽快远离才行。
李卧云带著恶意的笑,逼近她,“你懂,你怕我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怕你?不要靠近我。”她只能轻颤著身子屏住气。
“为什么?因为我身上的汗臭味吗?”说著,他便从腰际中掏出一条女人的手绢往胸前抹了抹,挑眉一笑,“我还以为女人都喜欢闻这种气味,看来千金小姐果然是与众不同。”
“什么女人?”她无意间瞟向他手上的手绢,“那是……”
他不在意的耸肩,“府里的一个婢女给我的,名字我不记得了。”
“她……为什么要送你?”话一出口,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人家送他手绢干她何事,这么问好像在吃醋似的。
李卧云笑得十足的男性,“大概是为了报答昨晚的事,毕竟我满足了她的需要,有没有兴趣知道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