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你给我回来——”滕夫人气得七窍生烟,猛跺着脚怒吼,“他居然真的要玉芃到马厩工作!简直想活活把我给气死。”
“慧姨,这是我自己要求的,不能怪二少爷。您不用替我担心,我学过一点功夫,可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就让我试试看吧!”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退却,一定要做给他看。
“可是,马厩的工作又累又脏,慧姨怕你——”有哪个姑娘家受得了在那种地方工作。
习玉芃挺起肩膀,双眼熠熠,“再苦再累的工作我都不怕,慧姨,不要再劝我,请让我去做。”
她的执着最后还是让滕夫人屈服了,“好吧,如果身体受不了要说,可不要太逞强,知道吗?”
“我知道了。”她会心一笑。
用过了晚膳,习玉芃在滕伊瑀的陪同下在附近散步,顺便熟悉此地的环境。
“唉!明天玉芃妹妹大概也没有时间学骑马了,害我白高兴一场。我想,二哥人成是故意的,好让我们没有机会在一起。”他佯装失望抱怨。
“怎——怎么会呢?”她莫名红了脸,继而心跳如擂鼓,不过,很快又否决这项可能性,“小瑀哥,你别多心,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和二哥是双胞胎,人家说双胞胎的心意相通,虽然他嘴里不说,可是,我感觉得出他并不像外表那样讨厌你。”
习玉芃微微一愣,失笑道:“你别开我玩笑了,小瑀哥,我们只要在一起就是斗嘴,根本不可能和平相处,他怎么会不讨厌我呢?”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受伤的表情。
他一脸惊喜地执起她的双手,柔情似水地问:“那么,你愿意尝试接受我吗?玉芃妹妹,也许我过去很风流,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红颜知己,可是,自从见到你,我的心就像被撞了一下,我相信我真的爱上你了——”
习玉芃“噗哧”一声,忍不住地笑出来。“对不起,小瑀哥,我不是故意要笑你,只是——”她忍俊不住笑弯了腰。
“你伤了我幼小的心灵。”他捧着心申吟。
她笑得肚子好痛,“对,对不起。”
滕伊瑀似真似假地嗔骂:“你好残忍!居然把我男性的尊严踩在脚下,我不管,你要给我负责到底。”
“不要——说了,我——不行了。”习玉芃笑得蹲了下来。
两人都没留意到,远处有人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们,把他们谈笑生风。和睦共处的的情景—一看在眼里。
第十章
老天,她的腰快断了。
原以为到马厩帮马洗澡刷毛、喂草是件容易的差事,可是真的做起来,才知道都需要靠经验和技巧,才第一天上工,她全身的骨头就快要全散了,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习玉芃一手扶在腰上,困难地移动脚步,身体好像不是属于自己的,每一个步伐都会痛得她龇牙咧嘴,痛楚难当。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可是,自己在慧姨和众人面前夺下海口,就绝不能漏气,不然铁定会被某人取笑,为了争一口气,她绝对要持之以恒地撑下去。
她倚着墙壁慢慢地走,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
不行!习玉芃,你要加油,不要哭,这点苦算得了什么,有出息一点。
“好痛,呜——”腰真的快断掉了,她再也受不了地将额头抵在墙壁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气,庞大的挫折感使她整个人心灰意冷,“娘——您为什么要这么早死?”
要是娘还在人世,她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自己的亲爹对她没有感情,最爱的同父异母姐姐又不谅解她,她真的好寂寞喔!
“娘,您要是还在就好了,娘——”决堤的泪水不停地泛出眼眶,她忍不住背靠着墙蹲,脸埋在腿间低低地饮泣。
她好想被人紧紧地抱住,那样就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冷不防,听见脚步声缓缓地朝她踱来,习玉芃蓦然仰起泪痕犹湿的睑蛋,一见到来人是谁,马上逞强地故作无事状,僵硬地站起身。
“你又想来取笑我了,是不是?”尽避腰痛得要命,她还是站得挺直。
滕伊寒冷着脸,将一瓶药递到她面前,语气平持,不愿透露出太多关切。
“把药膏擦在酸疼的地方,可以让你舒服一些,不然明天铁定下不了床。”即使是大男人,一天干活下来,也同样会腰酸背疼,何况是她。
“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已经决定要讨厌他一辈子,绝不能心软。
他缩紧下颚,双眼闪着阴郁的光芒,“要不要擦随便你,要是你明天没办法上工,可别说我这工头没有人情味。”
收,还是不收?
习玉芃在心中挣扎了很久,要是明天真的无法工作,岂不正中他下怀,好借机嘲笑她一番?想到这里,她便一把抢了过来。
“擦就擦,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赌气地甩头就走,偏偏身体不听话,刚才站得太直,现在稍微一动,腰就像拆断了一般,再也挺直不起来,吓得她大哭起来,“我的腰断掉了——好痛喔!好痛——”
“把腰打弯,不要硬是挺直它。”滕伊寒蹙起浓眉伸手欲扶她。
习玉芃气愤地拍掉他的手,又哭又叫,“我不要你可怜我,走开!呜——不要碰我啦!都是你害的——”
“是你非要一份差事不可,可不是我逼你的。”哼!
休想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她泪眼汪汪,索性像孩子般赖在地上哭喊,“对啦!
都是我自讨苦吃,你都没有错,呜,你这大混蛋,滚开啦!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滕伊寒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别再使性子了好不好?我扶你回房——”
习玉芃下意识地想抗拒他难得的善意,怕他,也怕自己。
“不要你假好心,滚开啦!啊——好痛,我的腰一一你那么大力干什么?明知道我痛得快死掉了,还这么用力。”
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女人!他把声音放软,捺住性子和她周旋。
“好,我小力一点,可以走了吗?”
习玉芃动作迟缓的迈开步子,嘴里咕哝道:“我不喜欢自己这么没用的模样,你别以为帮我这一次,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因为我会变成这样,有一半是你害的。”
他有力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竟然教她产生莫名的安全感,也不再感觉到寂寞,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这个突来的臆测几乎使她两腿发软。
滕伊寒及时打横抱起她,“走不动就说一声,不要逞能。”随即三步并两步地趋至房中。
要不是全身酸痛无法动弹,她可不会让他为所欲为,“你轻一点行不行?把我放在床上就好,你可以滚了。”要不对他恶言相向,习玉芃怕自己会越陷越深,她真的不想喜欢上他。
依言将她放好,滕伊寒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深深地瞅着她。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她凶悍的撇着唇。
他沉吟半晌,“你很喜欢我弟弟?”看他们每次总是有说有笑,让他心中颇不是滋味。
“你是说小瑀哥?比起某人来,我当然比较喜欢他。”习玉芃明嘲暗讽。快点走开啦!她想要一个人独处,好理清自己的想法。
滕伊寒喉头一空,“是吗?不过,你可不是他惟一喜欢的人。”他不想承认嫉妒自已的亲弟弟,可是,却止不住胃中酸醋翻涌。
“我不在乎,至少他对我好,又不会说话惹我生气,也肯花时间陪我,这样就够了。”尽避如此,她最在意的竟然是另一个人,这点使她相当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