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知阳双眸微眯,内心的怒火瞬间高张,再也压抑不住。
就在同时,一股强烈的气场从鉴知阳的体内散发而出,将薛坊主之子狠狠往长廊尽头震飞出去,吓坏了就在一旁的薛坊主。
“啊……”
“儿子……”
“轰”的一声,薛坊主之子撞破长廊尽头的窗子,从二楼摔到酒楼外的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全都退开来,不敢靠近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他。
“发生什么事了?”
“是酒楼有人闹事吗?要不怎么有人从二楼摔下来?”
薛坊主脸色一白,又惊又怕的瞪着鉴知阳,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紧接着脚步踉跄的赶紧奔下楼去,担心自己儿子的状况。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绝对不能有事呀!
而鉴知阳呆愣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在听到外头传来薛坊主凄厉的哭喊声之后,他才猛然回神,忍不住流出一身冷汗。
罢才他在做什么?在愤怒之极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完全不受控制,一股力量就从体内发散而出将人给震飞出去,那绝对不是他的力量,而是……镜灵的力量!
一切都失控了,而他也闯祸了!
在仓惶离开酒楼后,鉴知阳回到铺子里,直接走进后头的厢房内休息,脸色异常苍白,明显心神不宁。
他坐在椅子上,心惊胆战的模着自己依旧激烈狂跳的胸口,完全冷静不下来,甚至感到惊恐。
他有种越来越无法控制的违和感,总觉得自己的意识受到镜灵越来越强烈的干扰,甚至想取而代之,而他的身子也受镜灵的影响渐深,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这难道才是镜灵真正的目的,想占有他的身子,取代他存在这世上?
镜灵,刚才那事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为什么?为何要这样伤人?
他根本不敢去确认薛坊主之子是死是活,狼狈的逃了回来,虽然他身子完全没碰到人,这也不是他的意思,但他依旧无法摆月兑罪恶感。
我在帮你出气呀,况且那种人渣,活在世上也是多余,多死几个反倒对人世间是好事。
镜灵的口气明显的不以为意,完全不将人命当一回事,隐隐带着邪气,这样的体认让鉴知阳更是心惊,恐怕这才是镜灵的真正面目,一刚开始的无害根本就是引诱他掉入陷阱的伪装。
怎么办?他似乎惹上一个不得了的大麻烦,而两方之间曾经订下的约誓,让他无法摆月兑镜灵,想反悔都不可能。
“少坊主。”此时陈亮进到厢房内,关心的问:“你还好吗?需要我去唤个大夫过来瞧瞧吗?”
“不必唤大夫,我没事,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他努力保持镇定的回道。
“那……好吧。”虽然不放心,但陈亮还是暂时离开厢房,打算若过一会儿鉴知阳的状况还未好转,就去请大夫过来一趟。
第6章(2)
陈亮离去之后,鉴知阳不由得重叹一口气,心想不能让情况继续失控下去,他必须要制住镜灵不可。
但要如何制住?他必须先想办法弄清楚镜灵的真正目的不可!
镜灵,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想借由我的身子做什么?
呵……你不适合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
为什么?还有,我不许你再试图干扰我的意志,甚至是控制我的身子,你无权这么做!
炳哈哈……若有办法你就靠自己的意志压下呀,再过一段时日,你的意志会越来越薄弱,直至被我尽数压下,到那个时候,你的身子就是我的了!
鉴知阳狠狠一颤。镜灵果然在打这个主意,想要占据他的身子!
若真被镜灵得逞了,他真不敢想象,情况会变得如何可怕!
“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陈亮焦急的嗓音突然从外头传来,让鉴知阳回过神,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出现,恐怕是有大事发生了。
没过多久,好几名官兵闯入鉴知阳休息的厢房内,冷着表情询问:“你就是鉴知阳?”
他的心一沉,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正是在下。”
“有人向官府报案,说你意图行凶杀害,你最好乖乖跟咱们回去,免得多吃苦头。”
在工作坊里,典秋水本来看着一面由自己绘制纹样的铜镜成品,寻找是否有缺失之处,却突然心一突,莫名的心神不宁,之后就再也无法专注心神工作。
怎么了?她从未有如此心神不宁的感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
“秋水,你在发什么愣?”鞍作淳郎走过来,发现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关心的问道。
“呃?”她赶紧回过神来,朝他一笑,“没事。”
她要自己别多心,赶紧重新抓回注意力,却还是不得要领,总感到有些心浮气躁。
“不好了!出事了……”
陈亮在此时慌慌张张冲回镜坊,一路奔进工作坊里,不断拼命喘气。
“陈亮,你怎会到镜坊来?铺子出了什么事?”典秋水紧张的问。
陈亮又喘了好几口气后,才有办法回答,“少坊主……少坊主被官差给抓走了!”
“什么?”典秋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官差为何要抓他?什么理由?”
鞍作淳郎一脸错愕讶异,“这其中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我也不清楚,官兵只说有人向官府报案,说少坊主意图行凶杀害,就这么将少坊主带走了。”
“意图行凶杀害?这怎么可能?”典秋水一颗心也跟着慌了,“这肯定有什么误会,知阳他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秋水,先冷静下来。”鞍作淳郎出声安抚,“咱们先去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等搞清楚一切状况后,再告诉坊主及夫人,现在先别让坊主及夫人跟着没头没脑的担心。”
典秋水努力稳住心神,朝鞍作淳郎点头,“好。”
接下来鞍作淳郎就和陈亮一同出镜坊打探情况,典秋水则继续待在镜坊内等待消息,满心的焦虑不安,却不能显现在脸上,免得让公公婆婆看出端倪。
直到夕阳西下,她终于等到鞍作淳郎从外头回到工作坊,她赶紧迎上前去,激动的问:“淳郎大哥,你问到了吗?是不是官府哪里弄错了?”
鞍作淳郎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秋水,是真的有人报官,指知阳意图行凶杀害,而报官的人……是薛记镜作坊的薛坊主。”
他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典秋水。
薛坊主向官府报案,说他与儿子在酒楼内偶遇鉴知阳,因为一些原因而起口角,谁知道鉴知阳竟心狠手辣将他儿子从二楼推出长廊窗子,摔下楼,伤重昏迷,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典秋水狠狠倒抽一口气,真想不到事情竟是这样。“我还是不信知阳会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薛坊主说谎,他先前早对灵镜作坊怀恨在心,绝不能信!”
“现在无法断定薛坊主是否真的说谎,但他儿子从酒楼二楼摔下性命垂危是真,知阳现在虽被官府抓去,但暂时安然无恙,必须等待官府审理此案,才能还他清白。”
意思是,鉴知阳要在牢里待一段时间了……典秋水虽然相信丈夫是无辜的,却也只能按捺情绪,努力保持冷静面对。
这种事情肯定无法瞒过公公婆婆,当天用完晚膳后,典秋水便一五一十将情况告诉二老。
鉴展嵩夫妇同样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一定是薛坊主使了什么手段栽赃,咱们知阳肯定是清白的!”鉴展嵩忿忿不平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