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好。”
那柔柔的嗓音也是如此相像,透过她的脸,桐奕钧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脸庞,多么像呀!世上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方?她姓方?难不成是——
“你叫方雅娴,你爸爸是——”莫非真的是他们的女儿?
“我爸叫方正宽,是位老师。”她据实以告。
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他的儿子会爱上她的女儿,是为了弥补他和亚雯没有结果的遗憾吗?
蒋丽涵早把丈夫眼中流露的思绪看得明明白白,他根本没忘记过那个姓姚的女人,她是得到他的人,却从未得到过他的心,她恨,她恨这对母女!
“雅娴,欢迎你来玩,阿彻,要好好招呼人家。”他仔细地叮咛着。
“我会的。爸,还有一件事,雅娴有我的孩子了,所以我们想尽快结婚,请爸拨时间和妈到方家提亲。”
桐奕钧是百分之百赞成这桩婚事,对方雅娴更多了分疼爱,毕竟她是自己爱过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他会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好,我和你妈这两天就去提亲,不然等孩子再大点,总是不太方便。”他满口答应下来,不顾妻子在一边直瞪眼。
“谢谢爸,雅娴,你听到了吗?你不要担心你爸妈那边,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两人相视而笑,期待着美好的未来。
“雅娴,怎么了?你哭过了?”桐俊彻拭着她颊上的泪痕,发觉她这几天常偷偷哭泣。
方雅娴慌乱地掩饰:“没——没有,我哪有哭?”
“还说没有,哭得眼睛都肿了,还想骗我,是不是想家了?等我爸妈忙完事,他们就可以和我们回南部,要当新娘子子,应该高兴才对,不能愁眉苦脸的。”
方雅娴靠在他肩上,多希望能将肚子里的委屈说出来,可是,她要是说了,只会让阿彻和方伯母反目成仇,破坏他们母子俩的感情,她该怎么办?
方伯母尖酸刻薄的话语,无情地砍伐在她身上,伤得她遍体鳞伤,疼痛不堪。每当阿彻有事不在,方伯母便会到房间里,开始用残忍的字句来辱骂她,甚至连妈妈也被她嘲笑,为了阿彻,她忍气吞声,默默承受,什么都不敢说。
但是,她的哀求只换来她更多的讽刺,就连月复中的孩子她也不屑一顾,居然还说要带她去医院拿掉——不!她不要,这是她和阿彻的宝贝,绝对不能拿掉。
“雅娴,瞧你又哭了,是不是宝宝不听话了?”他按在她肚子上温柔地问。
“阿彻,你爱我吗?你真的要娶我吗?”她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
桐俊彻啄着她的嘴,微笑说:“小傻瓜,我当然爱你了,也爱我们的宝宝,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比爱我妈还爱,相信了吧!”
方雅娴破涕为笑:“嗯,我相信你,为了阿彻,再苦我都愿意。”
“说什么傻话,我才舍不得让你受苦,你可是我的宝贝。”他亲吻着她,安抚她焦躁的心。
“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睡。”她软语要求着说。
“好,我留下来陪你。”他帮她盖好被子,躺在身侧拥着她入睡,“雅娴,我们来帮宝宝取名字好不好?”
“又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取名字?”她轻声呢喃着问。
“那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我想要女儿,一个跟你一样美美的女儿,你说好不好?”
方雅娴打个呵欠,睡意渐浓:“好啊!我们先生女儿,以后——再生儿子,就刚刚好。”
桐俊彻听见她均匀的呼吸,满足地闭上眼睛睡着。
梦中,他抱着可爱漂亮的小女儿,听见她用童音喊他“爸爸”。
好美的梦境。
又过了两天,桐俊彻终于起疑了。
母亲的拖延战术终告失败,他到公司要找父亲谈,但父亲回避问题的态度让他开始察觉有问题,于是匆匆地跑回家。
桐俊彻决定不再等下去了。
他停好机车,在客厅没有找到母亲,于是他想先去房间看看雅娴。她一日比一日消瘦,让他心慌又着急。
才走到—半,他便听见雅娴房里传出母亲的声音,原来她跟雅娴在聊天。
他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去,来到门前准备推门进去——
“不要——伯母,求求你,我要这个孩子!请你不要叫我把他拿掉,他是我和阿彻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啊!”那是雅娴的哭叫声?桐俊彻僵直身体,他从没见过她哭得这样伤心,而她说出的话更使他听了连血液都为之冰冷。
蒋丽涵哼着气:“孙子?我要的孙子绝对不是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你跟你妈都一样,只会在外面招蜂引蝶!哼!想用孩子来套住阿彻的心,我不会让你留着他,他是我们桐家不要的孙子。”
这不是妈会说的话,她绝对不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
桐俊彻全身上下直打冷颤。原来雅娴的泪,雅娴的消瘦全是这样来的,他如果没有亲耳听见,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有一副蛇蝎心肠,居然要害死自己儿子的亲生骨肉,太可怕了!
方雅娴用双手紧护着肚子,谁敢来伤害她的孩子,她就和谁拼命。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他是我的,你没有权力要我拿掉他。”她像只保护小鸡的母鸡,用尽全力和敌人对抗。
蒋丽涵两手抱胸:“不管我有没有权力,你都得跟我去医院,由不得你不去,跟我走——”她抱住方雅娴,死命地往门口走。
“我不要——伯母,你放了我吧!求求你——阿彻——阿彻,快来救我——”方雅娴跪在地上,任蒋丽涵怎么拖也不愿意离开房间一步。
“死丫头,你再叫也没用,谁叫你勾引我的儿子,是你自己下贱,怨不得我。”
蒋丽涵把对姚亚雯的气全出在她身上,见了她就像看到姚亚雯,一想到丈夫爱了她二十多年,没一天忘记过她,一把熊熊的怒火全炸开来。
“伯母——”
“砰!”桐俊彻再也听不下去,大力地推开门,冲上去将母亲推开,搂住受尽惊吓的方雅娴,心中怒火狂烧,透过双眼放出的热力几乎可以将人烧死。
“阿彻,你不是——”蒋丽涵吓得脸色发白。
桐俊彻紧拥着泣不成声的方雅娴,怒视着他敬爱的母亲,用寒心欲绝的语调说:“妈,你真的是我妈吗?你怎么能那么狠心,要杀死我的孩子,他是我亲生的孩子呀!你还是不是人?!”
“我——阿彻,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要杀死雅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听错了,听妈解释——”蒋丽涵妄想亡羊补牢,赔着笑脸想平复他的怒气。
“够了!妈,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还能再相信你的话吗?从小到大我一直相信你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我好,我也尽可能听从,惟独这件事,妈,你错了,你不该这样毁了我对你的爱及信任,你实在太让我——让我不晓得该怎样再面对你。”
蒋丽涵慌了手脚。儿子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她,他不再爱她了,他要永远地离开她了!“不—一妈错了,妈向你道歉,阿彻,忘掉我刚才说的话,我不是有意的,妈不能失去你呀!妈只有你这儿子——你原谅妈吧!”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雅娴,我们马上回G县去,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一样可以求伯父伯母把你嫁给我,即使要我去工作赚钱养你和孩子,我也心甘情愿,我们走吧!”他拥着方雅娴要走出房间。
“阿彻,你真的不要妈了,是不是?妈爱你、疼你,你一真的说走就走吗?阿彻——”蒋丽涵拦住他们,泪流满面地乞求,这是她这辈子惟一一次求人,“阿彻,妈错了,妈真的错了,雅娴,你替伯母求求情吧,算伯母求你好不好?”